目送陸見深離開, 陸夷光晃了晃馬鞭, 打算找昭仁公主騎馬去。
“省得我走了。”眼尖的陸夷光遠遠看見了昭仁公主,正想揚聲打招呼, 忽然留意到站在她對麵的男子。眼眸一轉, 猜想可能是昭仁裙下之臣。昭仁年方十七,正是出閣的年紀,又極為得寵, 身邊不乏狂蜂浪蝶, 畢竟做了駙馬起碼少奮鬥二十年。
陸夷光往馬後麵躲躲, 省得昭仁看見她不好意思, 然後聚精會神盯著那邊的進展, 這一細看, 就看出了問題。
誒, 那男子不就是那位挨了昭仁一巴掌的‘臭流氓’。
陸夷光摩了摩下巴, 這兩人怎麼湊在一塊了,彷佛聞到一絲八卦的氣息。
昭仁公主遇上蕭玉鏘也是偶然,一見這家夥,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就波浪似的湧出來, 昭仁公主心情頓時不美妙起來。
在蕭玉鏘麵露尷尬,猶豫了下準備掉頭就走時, 昭仁公主的不爽到達頂點, 什麼意思, 啊!
看見本公主居然不上前請安!
調頭就走那個人應該是她才對!
以為他背靠鎮北侯就了不起了!
越想越不爽的昭仁公主大步走過去, 叫住蕭玉鏘, 叫住之後又不知道要乾嘛了。
而蕭玉鏘已經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那日的確是他冒犯了昭仁公主,雖然他並非故意隻是急於救人,可事實就是事實,所以挨了一巴掌被踢了一腳他也往心裡去。姑娘家攤上這種事,羞怒在情理之中。
蕭玉鏘忍著尷尬等著刁難,卻是遲遲沒等到。
尷尬的空氣彌漫在兩人之間。
越來越不自在的昭仁公主後悔了,正琢磨著怎麼體麵地下台,無意間看見了鬼鬼祟祟的陸夷光,登時眼前一亮,果然是好姐妹。
“阿蘿!”昭仁公主高興地招了招手。
隻想看戲的陸夷光悻悻地撇撇嘴,走了過去。
蕭玉鏘行了一禮。
陸夷光笑著頷首示意,不著痕地上下打量,劍眉星目,氣質卓然,又意味深長地溜一眼昭仁公主,“我正想去找你呢!”
“我就是來找你來著,”昭仁公主二話不說,拽上陸夷光就走,“咱們打獵去吧,晚上烤兔子吃。”
被拖得一個趔趄的陸夷光穩住身體,莫名其妙地看著宛如落荒而逃的昭仁公主,茫然了,這是什麼情況?
留在原地的蕭玉鏘也茫然了,旋即,悄悄籲了一口氣。據說這位公主脾性頗大,自己還是能避就避。
“你乾嘛啊,有狼在追你麼?”陸夷光納悶了。
昭仁公主放緩腳步,“我這不是想早點去玩嗎?”
陸夷光抽回胳膊,眯起眼,“少來,”指了指她斬釘截鐵,“肯定有貓膩?”
昭仁公主皺眉,一甩手,“什麼貓膩狗膩。”
陸夷光哼了一聲,馬鞭輕輕擊打手心,挑起眉頭,“和蕭僉事有關,難不成他。”上下掃視一眼,語出驚人,“又流氓你了!”
刷的一下子,昭仁公主漲紅了臉。
陸夷光驚了,這反應不正常啊,促狹欺身靠近,“他做什麼了,你說出來,我替你抽他。”
昭仁公主惱羞成怒,推開她,“胡說八道什麼啊你。”
陸夷光笑眯眯湊回去,“話說,上次他到底怎麼流氓你了?”這個問題困擾她至今。
昭仁公主臉頰更紅,外強中乾,“什麼流氓不流氓,誤會,就是個誤會。”
“哦~”陸夷光拖長了尾調,“誤會啊,誤會之下,你打了人家一巴掌。所謂打人不打臉,蕭僉事脾氣可真好,挨了一巴掌都不生氣,當真是好涵養。所以你方才是在道歉來著?”
“我道歉,憑什麼啊!”昭仁公主叫起來,叫完了見陸夷光眨巴眨巴眼看著她,昭仁公主抬了抬下巴,“我就是打他了,他還敢不服不成。”
見她這色厲內荏樣,陸夷光確定了各八九不離十,忍住笑一本正經道,“打他那是他的福氣,一般人可沒這福氣。”
“就是!”昭仁公主頓了下,覺得這話哪裡不對的樣子。
陸夷光不給她反應的時間,轉移話題,“走吧走吧,打獵去。”
心力交瘁的昭仁公主求之不得,趕緊翻篇吧。
且說陸見深,他向皇帝彙報了調查結果,一路查下去,查到那自儘的馬夫與燕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再往深處挖,卻是牽扯到了東宮。
陸見深將證據呈交皇帝。
皇帝麵沉如水,“所以是太子做的,嫁禍燕王。”
陸見深不言語,就目前證據而言是如此,可鑒於相關人員再也不能開口,隻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物證,所以他也不敢妄下定論。
若非皇帝催得緊,他會再徹查一番再稟報。
陸見深斟酌了下:“此案尚有疑點未明,請陛下再允微臣一些時日。”
皇帝沉吟,突然之間覺得意興闌珊,左右都是兄弟鬩牆罷了,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