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望著遠處的兩人。
陸夷光也看見了緩緩靠近的寧王以及後麵的馬車,寧王妃也在,正要上前問候,就見寧王的馬不知怎麼的嘶鳴一聲躥了出來。
“王爺!”
陸見深護著陸夷光退到邊上,命隨從幫忙。
隻見馬背上的寧王被驚馬馱著橫衝直撞,幸而這條街上住的都是達官顯貴,除了他們外並無閒人更沒有攤販店鋪,卻立著不少石墩子。
眼見著寧王即將撞上一座大石獅,陸夷光不由自主地驚呼一聲,不忍直視地閉上眼,片刻後聽到一聲肉體碰撞的悶響以及慘烈嘶鳴。
陸見深望著她發白的臉龐,柔聲道,“寧王無事。”
張開眼的陸夷光就見那匹馬倒在石獅旁,周身鮮血淋漓,不遠處是被侍衛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的寧王,寧王那張俊美非凡的臉上一派陰沉,兩道目光冷冷地看著地上抽搐的坐騎。
陸夷光鬆了一口氣,盯著那匹馬想,意外?人為?
自打太子薨歿,燕王和寧王積不相容,手段層出不窮,眼下寧王遇險,她第一反應是懷疑燕王,想來滿京城不這樣想的少之又少。
陸見深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撫地看她一眼,帶著她上前關切。
寧王眉眼淡淡的,“無妨,倒叫你們受驚了。”
“七哥無礙便好,”陸夷光笑了笑,看向邊上臉龐煞白的寧王妃淩素雲,“七嫂寬心。”
淩素雲白著臉勉強扯了扯嘴角,滿臉的驚魂未定。
看在眼裡,陸夷光想淩素雲對寧王當真是一腔癡情,比寧王這個當事人還後怕。
出了這等事,陸夷光這個做妹妹兼鄰居的也不好就這麼走了,安慰著寧王妃進了不遠處的寧王府。寧王府和她的公主府就在一條街上。
陸見深這個做妹夫卻不好去安慰寧王,何況寧王也不需要人安慰,陸見深笑笑,先行告退,留寧王處理後續。
又是驚馬,陸見深掀了掀嘴角。
好一會兒,淩素雲臉上才恢複了血色,望著陸夷光輕聲致謝。
陸夷光笑,“七嫂見外了。”
說著話,見寧王進來了,陸夷光便提出告辭。
淩素雲帶了幾分笑,“想來駙馬等急了,我們便不留妹妹多坐一會兒了,改日再宴請七妹和妹夫。”新婚後,公主得帶著駙馬拜訪各位兄長,各王府也是要設宴款待新人的。
陸夷光笑眯眯的,“我就住在隔壁,有的時間來坐坐,隻要七哥七嫂不嫌棄我就好。”
淩素雲:“我隻怕妹妹不肯來。”
客套兩句,陸夷光便舉步離開。
寧王看了她一眼,轉向淩素雲。
淩素雲捏了捏帕子,“王爺,那馬?”她並非天真婦人,不知眼下局勢凶險,莫說娘家對她耳提麵命,便是外祖母也再三叮嚀當下正是至關重要的時刻,她的夫君離那個位置僅剩下一步之遙,這是當初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她喜歡他隻是因為他是他,而非因為他有希望問鼎至尊。自然,若能往前一步,她也是歡喜的。外祖母未曾言明,可她知道外祖母是遺憾的,舅舅走的太早,這錦繡江山與外祖母沒了一點關係,但是倘若她的孩子能登頂,多多少少能告慰外祖母。
陸夷光也在和陸見深討論方才那場驚馬。
陸夷光嘀咕,“意外,沒這麼巧吧,是不是燕王做的手腳?唔,也有可能是寧王的苦肉計?誒,是不是還有可能是齊王,他雖然還在禁足,可燕王寧王要是都倒了,可不就隻剩下他了。”找不著方向的陸夷光拉了拉陸見深的手,“你覺得是誰呢?”
陸見深把玩著她的手掌,挑了挑眉,“你挺關心?”
陸夷光點頭,“能不關心嗎?”雖然屋裡隻有他們兩個,可她還是不由自主的壓低了音量,“這一年,父皇身子骨眼見著越來越不好,誰不盯著這三位王爺,尤其是燕王寧王。”
“那你覺得誰更有勝算?”陸見深饒有興致地問。
陸夷光略作沉吟,“瞧著局勢是寧王更占上風。”這兩年寧王著實辦了幾件不錯的差事樹立了威望,娶了淩素雲之後,借著國公府淩家和慈壽太後娘家鄭氏彌補了根基不穩的弱點,後來居上隱隱壓製燕王。
“你心裡更想誰贏?”陸見深又問。
陸夷光歪了歪頭,端詳陸見深,從她自己角度出發,希望寧王笑到最後,好歹還有點共患難的交情,勉強也能攀扯到救命之恩上。可是,陸夷光小聲道,“你和寧王是不是有過節?”
有時候覺得他們倆在一塊氣氛有些不大融洽,但是他們合作過好幾件差事,都辦的很漂亮,平時見麵也客客氣氣的,以至於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陸見深望著她不說話。
陸夷光皺皺眉頭,“他優勢也不是很明顯,想辦法還是能坑一坑的。”這有過節,那就不能坐視不理了,難道坐等寧王上位再算賬嘛!
陸見深嘴角輕翹,“你想多了,寧王禮賢下士,我和他怎麼會有過節。”
“真的?”陸夷光懷疑。
陸見深輕笑,“騙你做什麼。”
陸夷光望望他,笑了,“相較於燕王,我還是覺得寧王好些,你覺得呢?”
“因為他生的俊俏。”陸見深尾音上揚。
陸夷光白他一眼,“我是這麼膚淺的人嘛,你不覺得燕王這個人有點陰,”話鋒一轉,意味深長地看著陸見深,“不過吧,俊俏是真俊俏,這美人嘛,總是特彆招人喜歡的,對吧?”
陸見深輕笑一聲,“那我與寧王,孰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