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很快又來了個轉折，“目前找過來的都是相同的本子，類型都是青春成長係，角色人設也大都跟秋雅雷同，我不建議你接。”
濮雲曦對此似乎一點兒意見都沒有，乖巧地點點頭就揭過了，“好的，連柔姐你這關都通不過的本子想來也沒什麼好接的。”
趙柔這回是真的驚訝了，她之前判斷唐、不對是濮雲曦是很有主見的一個人，恐怕不會滿意她這麼自作主張。
因為這，她最開始本來沒打算告訴對方劇本的事情，但今天見她態度這麼好，她想了想還是說了。
原本還想等濮雲曦質問後給她分析一下，結果人家根本沒在意這件事。
不過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而且因為藝人“聽話”她還要仔細解釋一下。難得碰到濮雲曦這樣有主見卻不會自作主張，同時還十分努力上進的藝人，她也升起了好好培養的心思。
倒不是說趙柔對其他藝人沒耐心，相反她對藝人是很能放開手的。
像是她手裡早已成名的藝人們現在基本都是自己拿主意，什麼劇該接什麼劇不該接，都由得他們自己選擇。她把控嚴格的對象都是新人，越是稚嫩越是嚴格。
不管在什麼時候娛樂圈都是一個大染缸，趙柔見多了一閃而過的流星。
她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人成為流星，哪怕當不了唯一的月亮，也要成為在夜空中閃耀的星星。
新人時期是最容易踩坑的時候，而且這個時期踩的坑往往會對之後的職業生涯造成很大影響，許多明星至今都在為新人時期錯漏買單。
現在手下的新藝人願意聽話她再滿意不過了。
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趙柔心裡關於“唐安芸”的淺薄回憶就逐漸淡去，轉而被眼前活生生的“濮雲曦”取代。
在簽約之後唐安芸很快就去拍戲了，兩人其實沒有相處太久。唐安芸又是第一次拍戲麵對的問題很多，平時也沒時間聯係經紀人，導致兩人對彼此都很陌生。
不過就算沒有這個原因，一般人也不會往靈魂附身那方麵聯想，這也是濮雲曦敢直接找上唐安芸的經紀人的原因。
趙柔不知道對方此刻在想些什麼，隻是將那些已經被刷掉的劇本發過去，一個個點評分析。
“最前麵幾本劇情太爛了，‘參考’了一部分《十八歲》卻又怕被罵，塞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支線進去，這種本子誰拍誰撲街。中間標紅的這幾本劇情沒多大毛病，但邀請你參演的角色跟秋雅太類似了，幾乎就是翻版。”
趙柔注視著仔細翻看劇本的濮雲曦，“拍了之後你就會發現自己能接的戲突然變少，並且同質化嚴重，之後再想轉型會困難無數倍。”
“嗯這點道理我還是明白的，放心吧柔姐。”濮雲曦隻是大略翻翻劇本，並沒有流露絲毫遺憾的神情，顯然確實就是這麼想的。
“雖然以前沒具體了解過娛樂圈，但我也追劇。跟某個標簽綁定後基本就斷絕了邁向電影的路，因為大部分電影導演都很討厭使用標簽藝人。”
就像不管什麼時候的娛樂圈都很“亂”一樣，在這個圈子裡有些鄙視鏈也一直都存在。比如電影影星地位高於電視劇明星，電視劇明星的地位又要高於歌星，歌星之下是綜藝咖等等。
電視劇明星想要升格到大屏幕本來就不容易，是一件講究機遇的事情。如果你還是個標簽藝人，那麼恭喜你，除了標簽類型的角色，你幾乎不可能接到其他邀請。
因為導演會認為你沒辦法撐起標簽以外的角色，會成為作品的瑕疵。
啊當然，濮雲曦這裡說的是奔著獎項去的藝術電影，不是打發時間賺快錢的商業電影。隻要粉絲足夠多有市場能夠接受，標簽化又怎麼樣，對於資本來說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問題而已。
娛樂圈說到底就是拚營銷，隻要營銷好，隻演一個類型也能很成功。
至少不會缺錢。
可濮雲曦又不僅僅是想要錢，她是要在食人花女主手下保住小命，是要達成係統的任務然後回家。儘管係統隻說完成任務後會有一個神秘大禮包，沒保證會送她回家，但不妨礙她這麼期盼著。
“沒錯，就是這樣的。”
趙柔點點頭，肯定了濮雲曦的說法。不過她也沒就此發散話題，電影對於濮雲曦來說還太遙遠了，現在沒什麼討論的必要。
“至於最後那一本，其實我也糾結過要不要給你接。”她伸出手指淩空點了點，示意對方看向列表最後一個文檔。
“那本劇本質量很不錯，是這一批裡最好的了。想要你飾演的角色也沒問題，雖然還是跟秋雅有些類似，但演得好還是能有不同的感覺。你有飾演秋雅的經驗，演這個還會更加輕鬆，隻不過......”
“隻不過？”
看了這麼多劇本，目前這一本的質量確實要高一截，因此濮雲曦更加好奇讓趙柔下定決心篩掉的理由。
趙柔第一次表露出糾結的神色，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跟她交底。
“劇本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劇組。”
將背後的秘密揭露後她的神色就自然了許多，語言也流暢了起來，“負責這個劇的導演叫李元旗，是飛遠娛樂旗下的人。但是飛遠你也知道，各種條約都苛刻得很，不管是導演編劇還是藝人，這兩年從那邊跳槽的人數都數不清。”
“外麵應該還不知道但內部已經傳開了，新銳導演李元旗跟飛遠鬨翻，已經簽署了相關協議，等完成最後一部劇的導演就會離開。”
“這個”濮雲曦挑起眉毛，也伸手淩空點了點光屏上的文檔，“不會就是那部劇吧？”
“還沒確定，但百分之80的可能是。”
趙柔輕輕轉了一下身下的旋轉椅，慢慢解釋道：“飛遠這幾年越來越不行了，手裡的資源就那麼多，劇本也是。這個本子應該是他們手裡為數不多比較好的，自然不會隨便找個導演浪費。李元旗雖然年輕，但天賦確實不錯，不然也不會在短短幾年成為新銳了。”
“可是他們都鬨翻了誒，飛遠的老板就沒想過李導演會消極怠工嗎？”
濮雲曦覺得不可思議，這都鬨到簽署協議“和離”了，怎麼還敢將手裡的好本子交給對方？
“因為飛遠沒辦法了啊，不給李元旗就沒有人選了。”聳聳肩，趙柔表示對麵的老板也是有心無力。
“給其他導演隻會被糟蹋得更厲害，給李元旗還能賭一下。畢竟李元旗還是要在圈子裡混的，也不會讓自己背上太難看的汙點。”
“......聽起來整個公司都沒救了。”連個像樣的導演都找不出來，這得是多寒酸啊。
“確實快了。”看了她一眼，趙柔突然冒出一句話。
不過還沒等濮雲曦反應過來，她又很快說道：“大概情況就是這樣，你最近可能會有一段不算短的空窗期，原本我想給你報個班的，但既然你已經找到了就好好學習吧。趁著空閒時間比較多好好磨練一下演技，這樣以後的路也好走一點。”
“知道了柔姐，那明天見。”笑著衝趙柔點點頭，濮雲曦掛斷了連線。
“呼——”
確定通話已經被掛掉之後，她才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
“第一關就算是通過了吧......”
仰躺在虛擬的沙發上，濮雲曦突然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聲，“嘿，也不知道重生歸來的女主發現‘唐安芸’變成了‘濮雲曦’會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