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巧被打得耳朵嗡嗡直響,後退時,一腳沒踩實,摔在地上。
江珮忙上前將蘇巧扶起來,替她拍去身上的塵土。她這是第一次看見男人打女人,震驚之餘,心裡直罵閆麻子不是東西。
閆麻子還在罵罵咧咧,被兩個村裡的男人好不容易拉走了。回頭仍惡狠狠的對蘇巧道“掃把星,你彆給老子回家”
蘇巧捂著自己被打的那邊臉,無助的歎氣。董家五娘上前勸說,最終領著蘇巧,把她送回了閆家。
回到家裡,董誌聞還是有些氣憤,一直在那裡喋喋不休,說什麼自己絕對不會看錯,閆麻子就是進了自家的菜地。
其實仔細想想也是,誰會十多點鐘了還跑去河裡洗手那閆麻子估計也是隨便找了個借口,反正也沒人真的抓住他。
“我說他家這兩天都帶著好大一筐東西出去,說不定其中就有咱家的。”董淑蓮也生氣,不由擼起了自己的袖子。
現在這個點兒,電壓穩了,燈已經亮了不少。江珮無意間看到了董淑蓮露出的小臂,上麵並不光滑,有些白色皮屑之類。
“都去睡吧,明早你們大哥還要去城裡賣菜。”董母道了聲,轉而看著董淑蓮,“你跟著我到院子裡一趟。”
每個人回了自己的房間,董誌聞在正間地上搭鋪板,嘴裡不時罵上閆麻子幾句。董淑月端著大鐵盆去了裡間,她要洗一洗。
天熱,江珮回到西間,又用清水擦洗了一遍,才舒服的躺去炕上。
鋪好被褥,放下蚊帳,江珮卷了被子隔在炕中間。忙活了一天,已經有些累,她枕著枕頭,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健康的身體真好,就算有時候乾活會覺得累,但是這才是真正完整的人生啊。
關了燈,世界靜了下來,窗外偶爾有黑狗的鐵鏈輕微的嘩啦聲。
就這樣躺著,江珮能聽到董母和董淑蓮的對話。大體意思是相親的男方也沒什麼意見,說是回去跟父母說一下。
沒多久,董誌兆也回來了。他端著臉盆,舀了清水,在院子裡清洗。嘩啦啦的水聲在靜謐的夜裡格外明顯。
進來西間的時候,董誌兆腳步很輕。儘管天熱,他也沒有像彆的男人那樣,光著脊梁,他穿著一件背心,這樣,他和江珮都不會覺得尷尬。
上了炕,董誌兆躺在西麵,他也累了一天,明天一早還要去城裡賣菜。
窗外刮進一陣風,夾雜著濕氣,沒一會兒,便劈裡啪啦的下起了雨。明明白天還曬的厲害,半夜卻落了雨。
屋簷落下的水珠滴滴答答,在夜裡奏著一曲美妙的樂章。不知道為什麼,江珮睡不著了,明明忙活了一天。
過了一會兒,雨大了,天地間隻剩一片嘩嘩的水聲。風一吹,水便穿過窗戶費勁屋裡。江珮的臉上落了些水,必須關上窗戶,不然被褥可就濕了。
江珮坐起來,正想掀蚊帳,卻看見一被之隔的董誌兆也坐了起來,同樣想掀蚊帳,兩人黑暗中互相看著。
“下雨了,我把窗關上。”江珮的手撓了撓脖子。
董誌兆直接掀開蚊帳,跳下炕去,“我去吧”說著,他開門去了正間。
江珮把被子往裡拖了拖,避著進來的雨水。外麵,董誌兆披著一件雨衣,伸手將兩扇窗戶關上。緊接著去給東間和裡間也關了窗戶。
南風,所以北麵的窗戶不用關。董誌兆進來的時候,拉開了電燈,將濕噠噠的雨衣搭在正間。他拿毛巾擦著手臂上的雨水。
江珮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小時候下雨了,哥哥就會給她撐傘,也會幫她關窗戶。
燈光柔和,映著董誌兆的臉分外好看。江珮覺得,若是董誌兆穿上錦繡長袍,再將頭發束起,必是一個翩翩公子,像大哥一樣。
董誌兆有些不自在,這一天,他那冤家時不時就拿奇怪的眼神盯著他,有時候還說些奇怪的話。他回瞅過去,“怎麼了”
江珮搖頭笑了笑,“沒事兒。”兩顆小梨渦特彆可愛。
這一笑讓董誌兆越發奇怪,他把毛巾搭了回去,心道這冤家不會是昨日掉進水庫,嚇丟了魂兒吧
江珮給董誌兆掀開蚊帳,“快上來吧”
這樣一來,董誌兆反倒有些彆扭,以前冤家從來不跟他說話的,就好像他是一個透明的。這太不正常了。
重新關了燈,兩人躺在屬於自己的地方。江珮側著身子,黑暗中看著董誌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