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1 / 2)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在寂靜的深夜,驚醒了隔壁家的狗,它叫個不停。

炕上的董淑蓮連忙坐起來,緊張的看著窗口處, 手下抓著被子, 小聲問道:“嫂子,誰在外麵?”

江珮也已驚醒, 仔細辨彆著外麵的聲音, “誰?”

“嫂子,我是誌聞!”門外的人忙道,“石場那邊出事了!”

心中一驚, 江珮想抓衣服的手抖了起來。石場是董誌兆在那邊,這麼晚了, 董誌聞跑過來, 莫不是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心裡越發的慌亂, 江珮坐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怕自己問的話, 會得到可怕的消息。

“怎麼了?”董淑蓮問道, 連忙拿起衣服穿好, “大哥有沒有事兒?”

“大哥他……”董誌聞支支吾吾的, “他上山了。”

“上山?”江珮覺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再不管彆的, 撈起衣裳套在身上。她要去看看,她不要董誌兆有事。沒了他,她怎麼辦?

董淑蓮開了老屋的門, 一把抓住董誌聞,聲音顫抖著問道:“大哥怎麼了?你快說!”

董誌聞頭上是蓬亂的頭發,看了眼衝出來的江珮,小聲道:“晚上,大哥其實是自己一個人去的石場,我並沒有去。”

聽到這話,江珮頭一暈,手連忙扶著牆。

“我也不知道,是剛才幾個警察過來村裡,說看見了閆麻子。”董誌聞繼續道,“就說是從大哥石場裡逃了出來。”

“閆麻子跑去石場了?”董淑蓮又問,“他是不是對大哥做了什麼?”

“我就知道這些,過來看你們有沒有事兒。”董誌聞道,“我要去石場看看,幫著去找大哥。”

說完,董誌聞打開手電筒,準備往外走。

“等等!”江珮叫了聲,“我也去!”

董淑蓮一把拉住江珮,“嫂子,還是在家裡等著吧,去石場還要走一段路,天黑危險。”

拂去胳膊上的手,江珮心裡已經決定,她要去石場,她現在怎麼能靜心的等在家裡?

夜風中,寒意徹骨,稀拉拉的幾顆星辰嵌在夜幕上,吝嗇著發出一點光芒。

江珮隨手套上了一件厚襖,有些頭重腳輕的邁出門去,甚至忘了帶上衣帽,她亂了,慌了,害怕了。

小路上靜謐,枯草在夜色中瑟瑟發抖,似乎在等著被寒風折斷。

石場處,遠遠地就看見幾道燈光,那是手電筒發出的。犬吠回蕩在石場間,那根拴著它的鐵鏈發出冰冷的金屬摩擦聲。

“是大爹!”董誌聞看著石場中站的幾個人,認出了自己的大伯。

江珮早已經邁開步子跑過去,她的嘴唇發著抖,“大爹,誌兆呢?”

董大爹皺眉,跟一旁的老警察說了聲,就帶著江珮走到一旁,歎了一聲,“大晚上的,你跑過來乾什麼?添亂嗎?”

“我怎麼能不來?”江珮忙道,心裡急得不行,“你快說說,怎麼了?”

“回屋去說吧!”董大爹道,“我跟人家說說,你去屋裡等著。”

看了眼黑暗中的小屋,靜靜的立在那裡,淡淡的燈光。

董誌聞蹲在小屋前,手下撫摸著黑狗,有些可憐的看著它流血的頭。

黑狗看見家主人,有些委屈的哼哼著,狗尾巴搖著。

“肯定是閆麻子打的!”董誌聞恨恨的道,手掌摸著黑狗的頭,“這狗命大才沒被打死。”

江珮看著黑狗,她不敢想剛才的凶險。閆麻子是不是想先把狗處理了,然後再對付董誌兆……

小屋的門開著,地上全是碎玻璃,是閆麻子破門的時候弄的吧?

江珮走進屋去,到處一片淩亂,就連門簾也已經撕扯下來,頹廢的掛在一旁。被子上一灘殷紅,在暖黃的燈光下,那麼刺眼。

是血!江珮往後退了兩步,她知道閆麻子身上有刀,那這血是……她不敢想,轉身走到外間,看著外麵起伏的山巒。

“我要上山!”董誌聞雙全攥著,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憤怒,對於閆家,他心裡的氣一直沒消。“我要去幫大哥!”

江珮現在心裡慌,分寸有些亂,隻能看著董誌聞拿著手電筒,往夜色裡衝。

“去哪兒!”董大爹吼了一聲,一把拽住董誌聞,“填什麼亂,給我好好呆著!”

“大爹,我哥上了山,現在很危險,我要去幫他!”董誌聞道,上來一股蠻勁兒,想掙脫。

“山上有警察,和村裡的聯防,不用你!”董大爹大了聲音,“你回屋收拾掃掃!”

董誌聞無法,耷拉著頭,不甘心的走回屋去。到小間裡,把臟了的被褥卷了起來,放到院子裡,又拿著笤帚,打掃地上的玻璃碴子。

“誌兆媳婦兒,到裡麵說吧。”董大爹摘了自己的帽子,摸了一把被壓平的頭發,燈光下,他的皺紋很深。

江珮忙跟著走進小間,這裡和外麵一樣冷,炕上還殘留著一點兒溫度。

“這件事兒,我也是晚上才知道的。”董大爹坐到炕沿上,拿著自己的煙鬥,伸進煙袋裡去裝煙,“今天晚上是一次行動。”

“行動?”江珮問。

“對,之前誌兆和局裡的同誌是商量好了的,為了抓住閆麻子。”董大爹嘴裡銜著煙鬥,劃了火柴點上。“咱都不知道,應該是怕咱們擔心;當然,人家警察那邊也要保密的。”

“你是說,今天晚上就是一個套?引閆麻子自投羅網?”江珮又問,也就是說董誌兆拿著自己作餌!

董大爹抽了口煙鬥,屋裡起了一團煙霧,“閆麻子老是躲著,對村裡來說是危險的;還有,也怕他跑出去,到了外地,再也抓不著。”

“誌兆他怎麼樣了?”江珮現在隻記得被子上的那灘血跡,那樣的觸目驚心。

“哎,百密一疏!”董大爹歎息,“本想著,閆麻子進了屋,來個甕中捉鱉,可是黑狗的鏈子開了,當場就去撲閆麻子,結果他就這麼又跑了!”

“跑了,那被子上的血?”江珮心中越發疑惑。

“狗咬著閆麻子的腿不鬆口,他打了狗就想跑。一個同誌撲上去攔他,結果被閆麻子手裡的刀刺傷了!”董大爹放下煙鬥,“腿上的口子老深,流了不少血,剛在你來之前,送去醫院了。”

這就是說董誌兆沒受傷!江珮還是不放心,這現在人又跑去了山上,黑燈瞎火的。

“不用擔心了,人家同誌帶著警犬過來了,那閆麻子被狗咬了,也跑不遠!”董大爹篤定的說,“儘快把這個禍害除了,要不然雪化了,他真就跑了。”

原來這突如其來的大雪把閆麻子困在山上,等雪化了,他說不定就會逃走,所以走之前他會報仇。作為和他有過節的董誌兆,他肯定不會放過。

因此,石場小屋,周圍沒有人煙,隻有董誌兆一個人時,閆麻子就會找機會下手……

想想這些就覺得腿腳發軟,江珮心中埋怨,董誌兆就不怕出個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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