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2 / 2)

紀淩華掃了紀文修一眼,神色莫測。

莫飛也不知紀文修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在爭取時間?他想做什麼?

饒是莫振生久經風浪,遇到這種事也難免難以決斷。他合上親子鑒定報告,對紀淩華說:“我會帶飛飛去做親子鑒定。”

紀淩華與他交情不淺,是以並未緊逼,站起來點點頭:“也好,這等大事,是要謹慎些。”

他看了莫飛一眼,眼神卻已不似以往那般親和,想來是心裡早就認可那兩份親子鑒定報告了。莫飛如果不是莫振生的孩子,那麼與紀文修當然隻能一拍兩散——紀家是不可能與沈家那種小門小戶結親的。

莫飛有些茫然,無助地看了紀文修一眼,跟著莫振生走到紀家會客廳外,等司機開車過來。

紀文修忍不住,上前兩步,牽住莫飛的手,似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紀淩華喝了一聲:“文修!”

紀文修冷冷地回過頭,看著紀淩華:“爸,小寶是不是莫叔叔的兒子,還未決斷呢。我的感情也不是可以操控的機器,做不到收放自如。”

紀淩華隻得罷了。

紀文修看著莫飛,心中懊惱萬分,他留在國內處理莫飛的事,沒想到就差一點點,叫喬佳成打了個時間差,捅到了家裡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有如此力不從心的感覺。

莫飛也怔怔地看著他。兩人俱是心裡難過,說不出話來。

這時司機開車來了,莫飛手還被紀文修牽著。莫振生上了車,搖下車窗叫了一聲:“飛飛!”

莫飛隻能跟著上車。

車子開出去,他探出頭,看著紀文修,紀文修不由自主追了兩步,目送著車子越來越遠了。

清冷的山風撲麵而來,卷走了傷心人的眼淚。莫飛用力眨眨眼睛,在車內坐好。莫振生問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莫飛一聲不吭。

莫振生也心煩意亂,不再說話,帶著莫飛回到了莫家。

文迪與莫嫣都在等他們,見到兩人,莫嫣關切地看向莫飛,問道:“爸,什麼事啊?非得把你們叫到紀家去。弟弟人都還在國外呢就催著他回來。”

莫振生靜默不語,心頭煩亂,不知從何說起。文迪看到他手裡拿的兩份報告,抽出來翻看,還未看完,手便鬆了,兩份鑒定報告掉在地上。

文迪簡直是遭逢晴天霹靂,旱天打雷,一時支撐不住,跌坐在沙發上。莫嫣撿起報告,也看了兩眼,氣怒道:“飛飛是不是我們家的,我們還能搞錯?!這是哪個居心叵測的混蛋編出來的假東西!”

她順手把報告撕了,叫來琳娜:“去給爸和飛飛放洗澡水,他們累了一天了,要好好休息!”

莫振生終於發話了:“明天我會找人來做親子鑒定。那個沈淩……也叫人請他過來。”

莫嫣登時急眼了,問道:“爸!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也覺得飛飛不是我們家親生的?”

莫振生歎了一口氣,看了莫飛一眼:“飛飛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是不是?不然為什麼莫嫣生病,你會去找沈淩給她輸血?你們在瞞著我。”

莫振生一針見血,莫飛登時羞愧難堪,就像偷東西當場被主人家抓獲一般。

莫振生又看向莫嫣:“還有你,跟我解釋一下,你之前為什麼住院動手術?”

莫嫣啞然失聲。

莫嫣在那裡支支吾吾地想借口,莫飛一個人先上了樓。他躺在床上,打開手機翻看聊天記錄。記錄裡還是他到德國的第一天,紀文修叫他好好休息,下次再陪他出去玩。

莫飛心裡難受,抱著手機迷迷糊糊地睡了。半夜他被敲窗玻璃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窗外有個人影。月影昏沉,看不甚清楚。

莫飛小聲驚呼一聲,又怕吸引到“鬼”的注意,縮起身子躲在被子裡。那窗外的人影還是不依不饒,敲個不停,還小聲叫他:“小寶!小寶!快開窗!”

這是紀文修的聲音,莫飛鼓起勇氣,下了床來打開窗戶,春天的清晨很冷,紀文修冷得手指發青,爬進窗子,抱住莫飛。

莫飛連忙關上窗,拉著他到了床上,用棉被給他裹著。紀文修還背了個包,放在一邊,對莫飛說:“我爸把我的手機收走了。趕緊把你的護照收拾一下,我帶你走。”

莫飛毫不猶豫,找到護照,隨便收拾了一點東西,興奮地看向紀文修:“紀文修,我們要私奔嗎?”

紀文修笑了一下,點點頭:“算是吧,你願意嗎?”

莫飛拚命點頭。

紀文修帶著莫飛爬出窗子,兩人沿著窗台一點點往下爬,落到地上。紀文修抓著莫飛的手,繞過停車庫,從草坪邊的葡萄架子下鑽過去,越過狗舍後的籬笆,翻過牆出去。紀文修的車停在那裡。

“我這幾天一直在擔心你,很想你!”上了車,莫飛忍不住訴起衷腸。

紀文修用力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我也是!我這就帶你走!”

他開著車,帶著莫飛趕到機場,兩人值機時一直有些緊張,怕紀家的人突然出現,把他們抓回去。待到上了飛機,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劫後餘生般抱在一起。

“我們要去奧地利?”

紀文修嗯了一聲:“我之前在那邊買過一棟房子,是從我自己的賬上走,紀家不知道。先到那裡躲一陣再說。”

兩人在維也納下了飛機,紀文修租了輛車,帶著莫飛趕到哈爾施塔特。這個月份的湖畔小鎮還有些冷,不遠處的阿爾卑斯山脈披霜帶雪。

紀文修在一棟花園建築前停下。

“這是我們的家嗎?”

“不是,這是鎮長家。”紀文修指了指門口的木牌,下車進了那戶人家,很快又出來了,手裡拿著一串鑰匙。

“走吧,帶你去看看我們的新家。”他把車開到小鎮南部,一棟栽滿了灌木花叢的房子前。看得出來這房子一直有人精心打理,就連房子邊的小草坪都是剛修剪沒多久的樣子。

紀文修開了房門,拉著莫飛的手走進房子。

夕陽的光芒透過玻璃窗戶,溫暖地照在胡桃木地板上,紀文修的笑容在夕陽中閃閃發光:“小寶,喜歡嗎?”

“我們以後就要在這裡生活了嗎?”

“你願意嗎?”紀文修有些忐忑,盯著莫飛。

莫飛用力抱住他:“當然願意!我太願意了!”

兩人宛如出來度蜜月的新婚夫婦,喜氣洋洋地從車上把行禮搬下來,把房間簡單布置一下,然後到鎮上的食品店買了些蔬菜肉類。

莫飛經過這兩年的鍛煉,烹飪水平提升不少,紀文修也終於到了可以洗碗不會打碎的程度,無論如何,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第二天,紀文修帶著他跟小鎮上的居民們打招呼,紀文修德語很好,很有耐心地幫莫飛翻譯,糾正他的發音。

下午兩人一起出去滑雪,莫飛透支了全部力氣,腦袋裡一片空白,那些煩心事仿佛也被一並甩到腦後了。

晚上,他泡在浴缸裡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跟紀文修一起躺在床上,喃喃道:“紀文修。”

紀文修嗯了一聲。

莫飛仍是囈語般叫他的名字,意識模糊地咕噥:“我好愛你啊。連你的名字我都愛的要命。”

紀文修低下頭,用嘴唇輕輕碰了碰莫飛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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