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2)

午休效果出奇的好。

霍闌難得有深度睡眠, 抱著人安穩睡了幾個小時,醒來已經徹底恢複了精神。

管家屢經曆練,對梁先生出現在他們霍總身上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再奇怪, 冷靜地把從霍總懷裡茫然鑽出來的梁宵送走,帶了壺紅茶回來:“梁先生回醫院了。”

梁宵是拔了針自己跑出來的,下午還有兩瓶液要輸。

段明和管家坐在門口滄桑點完了一根煙,徹底放下了把人弄走的打算,準備回去就跟醫院商量,看能不能把藥帶回來,讓梁宵直接在總統套房輸液。

管家隱去梁先生被自己越發放浪的行為舉止嚇熟了的一幕,放下紅茶, 忽然覺察出不對, 迎上霍闌視線:“……霍總?”

霍闌頷了下首, 收回目光, 拉過電腦打開。

“……”管家飛快刪去了腦海裡霍總孤零零邊咳嗽邊看著門的畫麵。

霍闌睡得好, 眼下氣色已經恢複了大半, 處理工作利落果決, 看不大出易感期的端倪。

隻是仿佛有些落枕。

雖然並不影響他們霍總沉穩且冷靜的人設,但每隔一陣, 霍闌就要抬起左手,冷靜且沉穩地按摩幾下肩頸。

管家原本還在悵然失落, 見他狀態確實好出太多, 又跟著高興:“霍總。”

霍闌抬眸。

管家:“您沒考慮過和梁先生……”

管家顧及他易感期, 儘力斟酌措辭:“同時――存在在床上嗎?”

霍闌:“……”

管家倒了杯紅茶, 和茶點一並端過去, 放在他手邊。

第一次是在梁先生家,因陋就簡也就算了。來了片場, 總統套房的床明明夠大,霍闌卻依然雷打不動地從不和梁先生上床休息。

管家想不通床上有什麼封印,迎上霍闌稍顯不虞的視線,遲疑著勸:“現在這樣,畢竟不舒服……”

霍闌沒想到向來持重的管家會說這種話,蹙眉半晌,閉上眼壓了壓脾氣。

管家年紀大了,對這些事或許了解不多,並不是有意輕薄詆毀梁先生。

霍闌睜開眼,耐著性子給他講:“上床是很靠後的階段。”

“……”管家:“哦。”

霍闌收回視線,點開幾份報告。

兩人相處時,霍闌看得清楚,隻是碰下頭頂,梁宵都會緊張到手足無措。

他是為了哄梁宵睡覺,自然要負責到底,絕沒有自己在床上享受,叫梁宵輾轉反側睡不著的道理。

管家虛弱地看著他,甚至想給他們霍總找幾本囚禁強製愛:“那您――是打算一直這樣嗎?”

如果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到能和梁先生共度餘生之前,霍總每個晚上都打算這麼坐著睡,他或許還應當聯係私人醫生,約個頸椎的理療牽引。

Alpha的身體素質強健,霍闌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問題,按了按肩頸:“我沒什麼。”

管家現在就想約醫生,想了想,暫且穩住:“您是沒什麼……”

他這話顯然還有後半句,霍闌等了一陣,有些不耐,抬眸看他。

“……可梁先生臨走的時候,說睡得不太舒服。”

管家橫了橫心:“梁先生在家,都是抱著抱枕睡覺,質量好的抱枕是從來不坐著的。”

霍闌:“……”

管家:“……”

霍闌隻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條理清晰,他並沒抱過抱枕,霍氏旗下也沒有開拓過床品市場,一時幾乎被管家唬住了:“很嚴重?”

“很嚴重。”管家在心裡給梁先生賠了個罪,“梁先生很需要抱枕,您沒發現,他今天就是抱著您睡的嗎?”

霍闌忍不住蹙起眉。

他有心糾正,並不是梁宵抱著自己,是梁宵一路從肩膀蹭到自己胸口,所以被自己抱住了。

又覺得這種話說出來實在顯得輕薄,對梁先生有失尊重。

管家不明就裡,還在按梁宵曾經傳授過的經驗,把他們霍總一路往邏輯深處引:“梁先生臨走時還歎了口氣,遺憾今天的手感不夠好。”

霍闌是真被他說得有些坐不住了,緊擰著眉放開鼠標。

管家心跳飛快,悄悄咽了口唾沫。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

事實是梁先生從霍總懷裡鑽出來,整個人就始終在受驚過度的恍惚裡。被他和經紀人送到樓下,才豁然驚醒,搖晃著經紀人的肩膀詞不達意地磕磕巴巴講了一遍今天的劇情比之前的又都刺激了多少。

但兩個人發展感情,還不就是得時常有人稍微讓步。

適當包容對方,做出些無傷大雅的犧牲。

管家在心底感慨唏噓一句,決心今後一定要好好照顧梁先生,抬頭堅定地看著霍總。

霍闌心下沉了沉。

他原本隻想哄梁宵睡下,一不留神,自己反而睡沉了,並沒發現梁宵竟然沒睡好。

霍闌被他說得自責,沉默半晌,終於讓步:“等他病好。”

管家目光一亮:“明天――”

霍闌:“明天不行。”

嚴格來說,梁宵這次其實並不算生病,隻是被一場烏龍扯進來,莫名其妙替江平潮的經紀人進了醫院。

但信息素爆發的後遺症之一,就是腺體始終易激惹,稍有刺激就容易轉為活躍狀態。

所以才必須始終靠專用抑製劑壓製。

這次梁宵主動催發信息素,腺體被部分激活,即使醫院配合用藥,加上霍闌靠臨時標記調節紓解,也要幾天時間才能重新徹底恢複穩定。

對梁宵來說,在這種狀態裡多一天,就多一份危險。

“等他好了。”霍闌勉強出聲,“我躺下……讓他抱。”

管家驚喜一砸掌心:“好!”

霍闌還在想梁宵下午竟然沒睡好的事,並沒被管家的情緒感染,按按眉心壓下自責,將心神重新投回在了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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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宵輸了三天液,配合著臨時標記,腺體重新穩定了大半。

隻是整個人依然不大好。

連著三天都沒怎麼睡得踏實,整個人坐在場邊,攥著劇本,有一陣沒一陣地闔眼打瞌睡。

“又怎麼了?”段明幫他盯著微博,及時伸手,把人扯回椅子上,“你在霍總身邊不是能睡好嗎?”

梁宵欲言又止,歎了口氣:“……是。”

段明莫名看他一眼,順手給微博百萬粉截圖留了個念。

梁宵的微博也注冊了三天,流量大體穩定,在編劇授意下,趁著熱度發了兩個策馬馳援、電椅受刑的片段。

觀眾正是急需物料的時候,雲斂的熱度實打實地翻番。知道拍攝還沒完成,有不少評論在劇組官博下麵請願,讚數飆升,隻求給雲斂個安穩的結局。

梁宵拿過手機,翻了幾頁微博評論,終歸靜不下心,還給段明,又歎了口氣。

“……”段明麻木地幫他起了個頭:“啊啊啊太刺激了。”

梁宵耳根一燙,險些跟著他往下說,堪堪回神硬憋住:“段哥,你套我話?”

段明心說瘋了才套你的話,天知道你這次又是因為摸霍總手了還是碰了霍總的尊臀受的刺激,實在懶得再問,替他把眼罩戴上:“你和霍總既然已經是這種關係,就調整調整心態,不用什麼事都一驚一乍……”

梁宵還在緩慢持續發燙,渾渾噩噩:“哪種關係?”

段明氣結,拿大衣把他裹上,塞回躺椅裡:“睡覺。”

梁宵頸後腺體被這兩個詞刺激得一蹦,倉促咳嗽幾聲,掩飾過去。

……

他睡不著,倒不是因為在霍總身邊。

霍闌陪他休息向來克製,隻坐在床頭,並不肯躺下。他因為這件事還有些擔憂,私下裡問過管家。

管家麵露難色,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到最後隻是向他保證,短期內對霍總身體不會有什麼問題。

梁宵想著長期怕是要找個辦法,這幾天還都惦記著這件事。

心跳仍然沒能平複,梁宵裹著大衣,掩麵深吸口氣,燙著斷斷續續呼出來。

……他還從來都不知道,小黃文竟然真的是真的。

自從霍闌認定了要幫他平複信息素,臨時標記就徹底不再是熟悉的咬一口了事。偏偏撞上霍總易感期,少年霍闌的刻板勁兒跟霍總的決心撞上,他這幾天都不得不配合霍總做臨時標記的控製變量實驗。

咬多深、咬多久,信息素的注入量和信息源提取量的比例。

其他因素對緩解臨時標記緊張性的影響。

擁抱力度,身體接觸麵積,坐在沙發上、床上還是辦公桌上。

還是……霍總腿上。

梁宵做實驗做得渾身發軟,一想起來被霍總按在懷裡低頭一絲不苟地細細咬脖子就燙得難以啟齒,偏偏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哪怕睡著了都能在夢裡冒出來再提醒他一次。

“活該。”段明不明就裡,隻當他依然因為腺體不舒服,跟著擔心,又忍不住嘮叨他,“還敢自己催發信息素,現在知道不好受了?”

梁宵扯了扯嘴角:“事急從權……”

段明歎口氣,摸摸他額頭,把大衣給他裹得嚴實了一圈。

當時情形緊急,要不是梁宵應急處理得果決有效,江平潮的經紀人縱然能挺下來,也要在醫院躺上十天半個月。

梁宵常年用著抑製劑,腺體活躍問題也並不大,無非這段時間必須多警惕些。有了醫院配合用藥、加上霍總始終幫忙臨時標記,已經比他自己調整穩定得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