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2 / 2)

最近彆墅裡莫名流行安慰的抱抱,保鏢隊長硬漢鐵血,猶豫半天,閉緊眼睛朝他張開胳膊。

管家還要重新再配一套,歎了口氣,挪開他的胳膊:“應該是龍濤搗的鬼。”

管家輔助辦公久了,對這些套路很熟:“今天鬨了,明天就會上熱搜。豪門糾紛,霍氏欺壓分家,逼得子公司堵門求生路。”

真在商界打交道,像霍闌這樣嚴格隻用商業手段,隻用陽謀不使陰招,絕不殃及無辜、絕不涉及家人的,反而是極少數。

龍濤一天比一天式微,正大光明的交鋒占不到半點優勢,自然把力氣都使到了這些見不得光的地方。

“龍濤攛掇咱們的分家來鬨?”

保鏢隊長匪夷所思睜開眼睛:“然後這些人就真來了?”

保鏢隊長想不通:“都是一家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去問過,有什麼情況會導致alpha出現特殊變異型。”

管家沉默半晌:“醫院那邊說,大部分是因為少年分化時過於凶險,有過危及性命的情況。”

保鏢隊長從來沒想過這一層,聞言愕然:“那他們家――”

“霍總當年寄養在分家的時候,年紀還小,自己不清楚怎麼回事。”

管家:“他們家拿著霍總的體檢報告,也不知道嗎?”

保鏢隊長背後冒出一層冷汗。

管家低聲:“太太當時的身體,原本也不適合再有孩子了。”

對當初的分家來說,先生太太有意隱退,主家沒人繼承,本家的的產業早晚要向下層分散轉移。

唯一的阻礙,就是那個沉默孤僻又天資出眾的本家少爺。

保鏢隊長嗓子有些啞:“那他們也不至於這麼――”

“他們不會主動下手。”管家說,“但霍總如果有什麼意外,他們也不會管。”

管家:“甚至……會設法隱瞞。”

小霍闌身體有隱患,自己未必察覺得到,醫院體檢卻不可能沒有表現。

患者年紀還小,醫院會選擇通知的,隻有當時的監護人家屬。

“他們不告訴霍總,也不告訴先生跟太太,把這件事瞞下來。”

保鏢隊長心底發冷:“這樣,萬一霍總當年在江南出了什麼意外……”

如果出了什麼意外,這些資產就能穩穩當當過度給分家繼承。

龍濤自身也常做這樣見不得光的陰損事,未必不能查到當年的底。

即便沒被查出來,霍闌平平安安回了帝都,接手霍家,當初這件事就成了永遠懸在分家頭頂的一把刀。

保鏢隊長忽然醒過神:“霍總知道嗎?”

管家沒回答:“把人轟走。”

保鏢隊長有些急:“霍總――”

管家沒再說,轉身快步上了樓。

霍闌依然站在窗前。

天色已經暗得看不清,模糊光影裡,他的肩背依然顯得鋒利冷硬。

管家走過去,輕聲:“霍總。”

霍闌看著窗外,神色淡漠。

管家跟著沉默下來。

霍闌……很可能知道。

或許當年的小霍闌還不知道,但回了霍家,霍闌雷霆手段掌控局麵,要萬無一失,就必須先把所有事都弄清楚。

弄清楚當初不光父母對他冷淡,連照顧他的分家,也想要他的命。

沒有任何一份溫情和善意是真的。

管家看看時間,低聲提醒他:“霍總,梁先生快回來了。”

霍闌抬眸。

“他們會儘快把人轟走。”管家見他有反應,飛快接上,“不會讓梁先生看見。”

霍闌頷了下首:“去接梁先生。”

“現在?”管家怔了怔,有點猶豫,“那您――”

霍闌轉身,走到樓梯儘頭,進了間毫不起眼的房間,合上門。

管家站了良久,輕歎口氣,轉身快步下了樓。

-

保鏢隊長下手向來不留情。

梁宵到彆墅的時候,門口已經被清理的乾乾淨淨,看不出半點有人鬨過的痕跡。

管家站在門口,朝他迎上來:“梁先生。”

“……”梁宵扛著鑰匙,被陣仗嚇了一跳:“倒也不必……”

他又不是不認識路。

就算全款租下了彆墅,也用不著每天回家的時候,還要管家一把年紀特意來迎。

管家扯了下嘴角:“您就當霍總等急了。”

梁宵愣了愣,輕皺起眉。

“您辛苦了。”管家幫他把鑰匙接過來,“談得還順利嗎?聽說這部戲導演也挺嚴格的,要求特彆多……”

梁宵微啞:“霍總怎麼了?”

管家鬆了口氣:“……出了點事。”

必要的鑰匙梁宵都揣著了,剩下的實在拿不動。梁宵讓管家給了保鏢,幫忙送到了給他放行李的房間。

梁宵托段明去幫忙,跟著管家往回走:“什麼事?”

管家不知道該怎麼說:“算是……家事。”

管家能編出小霍闌在大雨裡一個人撿信,真遇上這種赤|裸殘忍的惡意,反而不大能說得出口。

霍闌看著冷漠淩厲,實則對身邊人很寬容,但再寬容,也不會允許他們把那些不堪過往扒開來給人看。

管家有些猶豫,不知道該編個什麼樣的故事,儘力穩住梁先生。

梁宵看他一陣:“霍總呢?”

“在……”管家遲疑了下,沒說清:“一間房裡。”

梁宵:“……”

管家為難:“梁先生。”

“您這句話。”梁宵說,“有三百二十七個可能的選項。”

管家愕然:“您還真數了?!”

梁宵張了張嘴,咳嗽一聲。

回來的路上有點堵車,耽擱了時間。

劇本看完了,他又有點想霍總。

管家確實不能告訴他,嘴格外嚴實,沉默半晌謹慎透露:“霍總狀態不很好。”

梁宵想不通:“所以我現在過去啊。”

管家:“……”

管家仔細想了想,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是,但是――”

霍闌進的是小書房。

霍闌向來對自身要求嚴格,輕易不會進那間房間,進去了就不準人跟著,也不準任何人進。

上次冒冒失失進去的保鏢已經化到腿了。

管家吞吞吐吐:“霍總……不方便。”

管家:“您能在臥室等霍總嗎?”

梁宵對這個倒沒意見,點點頭。

管家鬆了口氣:“您放心,不會太長時間。”

“霍總今天心情不好。”管家怕他多心,低聲解釋,“實在忍不住了……才會這樣。”

“真不能告訴您霍總在哪。”管家低聲,“您也千萬彆去找他。”

梁宵聽得皺眉:“霍總會砸東西嗎?”

“會。”管家橫了橫心,“還會把人從窗戶扔出去。”

梁宵:“……”

管家是真怕他不明就裡推門被霍總凍上,儘力往嚴重裡說:“還會――”

梁宵咳了一聲:“會……把人按在沙發上打屁股嗎。”

管家自己都忘了自己什麼時候編的這段:“啊?”

梁宵臉有點燙,壓了壓念頭:“沒事。”

管家:“總之……您在臥室裡等一等。”

管家保證:“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梁宵點點頭,沒再多問,一路被他送回了臥室。

彆墅今天格外安靜,平時手腳就利落的工作人員今天恨不得隱形,悶著頭各做各的事,同他打招呼聲音都格外輕。

梁宵終歸沒問出來霍總在哪間房,把自己洗乾淨,擦著頭發,換上睡衣出了浴室。

最後一點日光也徹底墜出了窗角。

今晚天氣不算好,無月無光,路燈光線都暗淡得有氣無力,光線隻隱約爬到窗沿。

梁宵在窗邊站了一陣,看著管家帶人出了彆墅。

梁宵帶上劇本,抱著霍總那套睡衣出門,繞到行李間,悄悄扛出了那三百來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