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2 / 2)

霍闌愣了下。

“霍總。”梁宵歎了口氣,“救命,我手粘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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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祖國的遼闊疆域裡,更偏北的區域,確實會有不能舔鐵欄杆之類代代相傳的生存經驗。

經驗沒說過,手也不行。

梁宵其實設想了十來種哄他們霍總開門的方法,就算不叫人臉紅心跳,也好歹能發點糖,把門憑實力給甜開。

但事情總有意外。

梁宵跟著門一塊兒挪開,蹲在地上,看著

霍闌設法從門上往下拿他的手,有點恍惚:“怎麼會到這一步的……”

霍闌:“掌心……有汗。”

梁宵:“啊?”

“金屬溫度低的時候。”霍闌沉默了下,給他解釋,“會迅速導熱,讓表麵水分結冰――”

梁宵虛弱:“我不是問這個。”

霍闌把人凍在了門上,原本心裡就連愧疚帶懊惱,被他打斷,垂了眸不再開口。<</p>

鐵器遇冷,原本就不能濕著手碰。梁宵的手粘得嚴實,試了半天,也沒有能拿下來的趨勢。

始終貼著鐵門,他手背已經凍得隱約青白。

霍闌沉默著,焦躁又湧上來,用力闔上眼睛。

“沒事。”梁宵看他神色不對,“其實沒感覺,不拽就不疼。”

梁宵彎腰,扯扯霍闌袖口:“您幫我……焐焐?”

霍闌蹙了下眉,抬眸看他。

“金屬導熱快,凍上了……結的是冰吧?”

梁宵儘己所能聽講:“是冰的話,焐熱不就能化了嗎?”

霍闌有些怔忡,看了他半晌,左手虛抬了下。

梁宵趁他不注意,把那隻手拉起來,覆在自己手上。

霍闌掌心也不像平時那麼乾燥溫暖,但溫度畢竟比他的高,順著他的力道沒掙開,覆落在梁宵手背上。

掌心疊攏,透出微微暖意。

“是不是――”

梁宵下手果斷,這會兒也不大敢抬頭了,轉開視線咳了一聲:“得多焐一會兒?”

梁宵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對著霍總有事沒事就被自己莫名輕薄的手,深吸口氣準備反悔:“或者――”

霍闌:“嗯。”

梁宵怔了下。

霍闌覆著他的手,視線依然不落向梁宵,單手撐了下門,學著他當初席地的姿勢坐下來。

霍闌攬著梁宵,叫他坐在自己身上。

梁宵被他掌心溫溫焐著,看著垂眸的霍闌,輕聲叫他:“霍總。”

霍闌沒什麼反應,替他暖著手掌,手臂環在梁宵背後,讓他靠在臂間。

梁宵幾乎被這個姿勢圈住,稍往前傾,就能察覺到霍闌格外涼的胸肩。

梁宵忽然明白了霍闌為什麼執拗地不肯抱自己。

胸口有點堵得慌,梁宵闔上眼,輕輕呼了口氣。

“能――”

隔了良久,霍闌終於出聲:“能動嗎?”

梁宵試著拽了拽,心念微動,把挪開一條縫的手飛快貼回去:“……不能。”

霍闌蹙眉:“我去找人。”

鐵門冷,不隻是源於他的信息素。

今夜原本就降溫,走廊風涼,這間房位置在邊角,當初的用途是保險庫,也始終沒有安裝過取暖係統。

一時半刻暖不起來,這麼拖著,梁宵遲早要凍傷。

霍闌不想再耽擱,脫了外套給他鋪在地上,想叫梁宵坐上去,忽然被梁宵一把拽住了胳膊。

霍闌眉峰緊鎖:“我去叫管家。”

梁宵就是想找個機會,誆著霍闌好好抱他,一點也不想叫</管家來處理自己一不小心就能從門上拿下來的手:“不行。”

梁宵橫了橫心:“我是偷著跑出來的。”

霍闌怔住。

梁宵趁機把他拽回來,靠得近了點,老實承認:“管家……不知道我來。”

霍闌有些回不過神,定定望著他。

開門的時候,霍闌不是沒看見滿地過於壯觀的鑰匙,隻是心神實在不寧,沒有餘力細想。

除了管家,沒人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梁宵沒從管家口中問出他在哪,對彆墅的構造也不清楚。

梁宵帶著這些鑰匙,是一間房一間房試過來的。

梁宵沒想到他這種情形下思路還這麼清晰,發覺自己說漏了嘴,咳了一聲:“……不管這個。”

他胳膊酸得厲害,再撐一會兒恐怕就要裝不下去,抓緊時間:“霍總,我――”

霍闌胸口起伏了下,閉上眼:“抱歉。”

梁宵飛快跟他客氣:“抱什麼歉……”

“這個房間。”霍闌沉默半晌,“沒有鑰匙。”

梁宵:“……”

梁宵恍惚坐了一陣,也不裝了,從門上把手拿下來,站起來身就要走。

霍闌本能伸手,拉住他手臂。

梁宵腿麻了,滄桑著往前踉蹌了一步。

察覺到掌心微弱力道,霍闌怔了下,忽然放手。

梁宵落寞地擺了半天姿勢,眼睜睜看著霍闌就這麼鬆了手,慪得胸口生疼:“您不能配合一下?攔我――”

梁宵愣了下,蹙緊眉,迎上霍闌視線。

霍闌還坐在地上,眼底血色未褪,視線定定追著他。

霍闌肩寬腿長,雖然學了他的姿勢,多年養成的規矩板正還是抹也抹不掉,肩背沉默著筆挺鋒利。

鋒利得像是開了刃,鮮血淋漓,割開暗沉昏淡的現實過往。

不傷人,隻傷己。

梁宵胸口翻扯著疼,不等霍闌了,轉回身半跪下來,把他整個抱住。

霍闌微微打了個哆嗦,艱難推他:“涼。”

“沒事。”梁宵收緊懷抱,“抱著就不涼了。”

“不是……”

霍闌胸口起伏得激烈,闔緊眼逼自己:“我身上……涼。”

霍闌低低吸了口氣:“你會冷――”

“霍闌。”梁宵說,“你冷嗎?”

霍闌說不下去了,閉著眼睛搖搖頭。

“你冷。”梁宵抱著他,“你隻是習慣了,你也冷,沒人不會冷。”

梁宵想了想:“有首詩你可能沒聽過,不是必背篇目。當初我認識個人……很好的人,他教我背著玩的。”

“彆的我都忘了,就記下來兩句。”

梁宵說:“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

霍闌嗓子啞透了:“不辭冰雪為卿熱。”

梁宵怔了下,笑笑,摸摸他的頭發:“是。”

“有你在,冰雪就冰雪。”

梁宵呼了口氣,徹底伏進霍闌懷裡,“下次再看見我走,記得攔我。”

霍闌肩背輕悸,靜了良久:“你――”

“我欲拒還迎。”

梁宵胡言亂語,拿能暖著他的地方儘數暖著他:“看我像是要走,其實我就是欲擒故縱等著你拽我。”

霍闌怔怔看著他,瞳底動了下,一點點抬手。

霍闌闔上眼,握著梁宵的手臂,叫他靠得更近些,輕輕蹭了蹭他的短發。

“對。”

梁宵笑笑:“你拽我。”

梁宵側過臉,貼了下他的臉頰:“你看,我不就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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