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2 / 2)

再不上飛機就要被機

場點名了,梁宵看看時間,準備回去登機:“那我先走了,您也注意身體――”

霍闌:“梁宵。”

梁宵:“到。”

“……”霍闌沉默了下,把風衣脫下來遞給他。

梁宵剛在心裡感慨他們霍總果然鋼鐵筆直,猝不及防就接了外套,下意識抱住,愣了半晌,抬頭迎上霍闌視線。

霍闌看了他一陣,握住那件風衣,拽了拽。<</p>

梁宵抱著不鬆手:“不是給我的嗎?!”

“就讓我拿一下?抱一抱?體會一下這種溫暖的觸感?”

梁宵悲憤:“不是我說,您這樣是要注孤――”

霍闌歎了口氣,把眼看要被揉成一團的風衣從他懷裡拿出來,握住梁宵手臂,仔細給他穿上。

梁宵怔住。

霍闌:“……想家的話。”

霍闌替他理好衣領:“就聯係我。”

梁宵張了張嘴,心口忽然燙得疼了疼。

梁宵不舍得說話了,抿了下嘴角,點點頭。

霍闌頷首:“去吧。”

梁宵最後抓緊時間,飛快抱了他們注定不孤的霍總一把,厚著臉皮湊過去,在他頸間蹭了蹭,轉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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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

段明點點頭:“這就是你穿著大三碼的風衣外套,打扮得像個剛撞上貓頭鷹的巫師飛上了飛機的原因。”

“……”梁宵抱著風衣舍不得脫:“段哥。”

段明不給他機會:“動作快點,這種衣服不能熨燙不能水洗不能乾洗。”

梁宵愣了下:“是一次性的嗎?”

段明:“……不是。”

“有專門的護理機構。”段明大概知道點這個,“乾洗可能會脫色,水洗傷布料。”

片場不近,他們飛了幾個小時,才在機場這邊落地。

劇組落地接機,直接送到了預定的酒店。

有星冠的負責團隊接洽,現在把衣服送去護理還來得及,拖的時間再長點,揉出來的褶皺說不定就要留印了。

段明監督著他脫了外套,一並交給助理團隊,道過謝轉回來:“霍總都跟你說什麼了?”

梁宵失去了風衣,怏怏趴在沙發裡:“彆提了。”

他不問還好,現在問起來,梁宵也想起了正事:“段哥,你怎麼能這麼不講義氣?”

段明莫名:“我乾什麼了?”

“你跟霍總說――”

梁宵自己都不好意思說,憋了半天泄了口氣,臉上熱了熱:“你也不要什麼都跟霍總說……”

段明仔細想了一遍,總共就記得跟管家提過

一嘴梁宵半夜打遊戲,看他就來氣:“我說了不是為你好?”

原本乾這一行就晝夜顛倒休息不好,遇上趕場連拍,演完一場下來倒頭就睡都是常事。

梁宵動不動就打半宿遊戲,倒是不大掛相,黑眼圈不明顯,可缺的覺又補不回來。

“我怎麼就不能說了?”

段明想不通自己怎麼就連這種事都不能說一句:“你要能省心,還用得著我說嗎?!”

梁宵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張了張嘴,老老實實認錯:“不用。”

段明瞪他:“怪誰?”

梁宵:“怪我。”

段明這些天都替他操心得吃不好睡不著,偏偏梁宵被霍總護得死死的,他們稍微訓一句,都覺得腦袋頂上仿佛在飄雪花。

段明憋了幾天,總算有機會一抒胸中塊壘,訓了他幾句徹底解氣:“不想讓我們操心,就照顧好你自己。”

梁宵點點頭,翻了翻口袋,剝出塊糖吃了。

段明沒見過:“哪兒來的糖?”

“霍總給的。”梁宵收好糖紙,有點兒高興,“我吃藥怕苦。”

飛揚藥業提供給他那些配合抑製劑的輔助用藥,有不少是口服的,確實苦得人神共憤。

他在飛機上,把風衣所有口袋翻了一遍,就翻著了這些糖。

梁宵含著糖,忽然覺得告密也挺好:“段哥。”

段明沒來由背後一緊:“乾什麼?”

梁宵:“我不光吃藥怕苦,還怕沒錢。”

段明:“……啊?”

梁宵殷殷看著他:“每天都很想有人給我發十塊錢紅包。”

“哦。”段明問,“然後呢?”

梁宵耳朵有點燙,咳了一聲,沒說下去。

然後就不用幫忙了。

他倒不是非要紅包,就是想找個由頭,爭取每天能和霍總在不用感謝信和道歉信交流的前提下聊聊天。

可惜他們霍總清冷自矜,對感情的事也冷靜克製,看起來也不是很需要聊天。

……哪怕聊十塊錢的也行啊。

梁宵覺得可能是自己的暗示還不夠明顯,深吸口氣,準備跟段明再詳細聊聊自己有多愛錢,忽然聽見有人敲門:“誰?”

助理跑過去開門,問了兩句:“劇本圍讀會。”

“知道了。”梁宵收斂心神起身,“靳導來了嗎?”

門外場務客客氣氣跟他打了個招呼:“來了,請各位老師過去。”

靳振波是典型的老派導演,向來以規矩嚴條例多出名,對誰都不假辭色,連星冠也隻是稍微能說得上幾句話。

梁宵在給《柳下》做替身的時候,就進過

他的劇組。對組裡規矩的印象格外深刻,從圍讀會到開機燒香一個不落,入組就開始封閉拍攝,探班都要層層審批。

梁宵也是因為這個,才沒跟霍闌定準見麵的時間。

段明反應很快,利落收拾了劇本大衣暖水袋保溫杯,一股腦塞給他:“快去。”

梁宵堪堪接住:“段哥,你們早點休息。”

圍讀會是老派劇組常有的流程,不帶妝不過場,純對台詞

,用來給演員在開機前找準狀態調整人設,說不定要對到半夜幾點。

圍讀會原則上不準工作人員參加,經紀人和助理跟他趕了一天的路,不如早睡早踏實。

段明不用他操心,擺擺手,把人送出了房間。

他們卡著成組時間最後趕到,飛機落地直奔酒店,時間壓得可丁可卯,剛好接上第一場圍讀會。

梁宵跟著工作人員到了會議間,裡麵已經有不少人。

《雲旗》以雲琅為主線,其實是部群像戲,除了他還有不少個性鮮明有記憶點的角色,又是難得的大製作,哪怕不出暴款,收視率和熱度也絕對有保證。

被吸引來的演員,不少咖位都不低,也寧願自降番位接了配角。在屋裡草草掃過一圈,就能發現許多格外熟悉的麵孔。

靳振波也帶著劇本坐在了桌前,見他進門,點了下頭:“進來吧。”

梁宵進門問好,找了個地方坐下。

“知道你剛到。”靳振波說,“今天叫你來,先感受一下圍讀會氛圍。”

梁宵點點頭:“好。”

靳振波規矩嚴明,倒沒有宋祁那麼介意身份,因為拍攝題材,也沒少用過omega的演員。

梁宵這次卡著成組時間報到,星冠是解釋了原因的。靳振波看他一眼,特意多照顧了一句:“氣息不夠,可以先泛讀劇本。”

梁宵笑笑:“不用。”

靳振波抬了下眉。

他第一次和梁宵接觸,對他印象還是個籍籍無名的替身,肯吃苦毛病少,在威亞上一吊一天,下來威亞衣上都沁了血,也從不招呼一聲。

《歲除》裡雲斂的角色出彩,梁宵未播先火,靳振波倒也不覺得意外。

宋祁同他早認識,《歲除》的樣片他預先看過。梁宵天生是吃這碗飯的料,身段鏡頭感都挑不出錯,表現力也堪稱驚豔,這次擔綱男主實力已經足夠。

唯獨因為台詞實在不算多,所以暫時還看不出功底。

Omega演員會有特殊時期,身體素質不穩定,剛結束的階段裡氣息容易跟不上,有時遇上嚴重的,劇組停擺等上一兩天也是常事。

靳振波照顧他一次,義務儘到,不再多說:“開始。”

邊上的副導演拿過劇本,代

念旁白:“黑入,晨霧熹微。”

副導演:“搖臂拍攝廣角鏡頭,兵戈散亂,零星三四從烽煙,戰馬無主遊蕩……”

劇情從追兵追殺雲琅拍起。

當年被縱寵著敢在宮中半夜放煙花、趁著閣老大臣午睡給人花白胡子編辮子的小侯爺,如今被追得隻剩一人一馬。

傷痕累累衣襟透涼,手心早被韁繩磨得鮮血淋漓。

一路向邊境,

愈走愈苦寒,越行越荒涼。

副導演念到一串疾馳馬蹄聲,飾演追兵首領的中年演員及時接上:“勒馬,箭矢無眼!”

梁宵放下劇本,抬頭:“擋我者死。”

“林中有十架強弩,前麵設了絆馬索。”

中年演員緩聲:“天羅地網。”

中年演員:“你再逃下去,隻會自尋死路。”

梁宵:“我離死路還有十裡。”

“十裡外,就是與戎狄交戰邊境。”

副導演:“鏡頭追首領視角,航拍後掠,屍橫遍野滿目煙塵。”

中年演員沉默了下:“少侯爺,懸崖勒馬,未必沒有一線生機。”

梁宵笑笑:“我早不是少侯爺。”

“當初舊事與少侯爺無關,先帝遺詔大赦天下,君恩雨露。”

中年演員:“現在回去,朝臣求情請願,說不定有轉機。”

中年演員:“邊境勢危,一旦去了,生死一線――”

梁宵:“去對戎狄說。”

中年演員:“什麼?”

梁宵笑了:“去跟他們說……”

梁宵抬頜,傲氣凜然:“還不快逃,小心生死一線。”

中年演員放下劇本,沉默下來。

梁宵灑脫一笑,聲音清朗:“出身仕漢羽林郎,初隨驃騎戰漁陽。”

“他隻念了這兩句,扯韁撥馬,躍過藩籬路障,絕塵而去。”

副導演續上旁白:“出身仕漢羽林郎,初隨驃騎戰漁陽。孰知不向邊庭苦……”

中年演員低聲:“縱死猶聞俠骨香。”

雲琅一騎絕塵,朝死路縱馬而去。

副導演:“他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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