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 / 2)

霍總的電話並沒打太久。

管家在門口提心吊膽地守了五分鐘, 實在忍不住,想去給梁先生的經紀人打個電話聊聊,霍闌已經掛斷電話出了門。

管家有些愣怔:“您是要什麼東西嗎?”

霍闌並不缺東西, 搖搖頭, 合上臥室的門。

管家是看著霍總盯了一天手機的, 好容易盼到梁先生來電話, 對隻堅持了五分鐘的時長有些不安:“梁先生……生您的氣了嗎?”

霍闌蹙眉:“梁先生為什麼會生我的氣?”

管家怎麼知道:“比如――您跟梁先生說什麼了……”

他們霍總在拿到核桃的時候, 時常會做出些出人意料的舉動。

第一次,管家沒攔住, 他們霍總給梁先生寫了封道歉信。第二次,管家沒看住,他們霍總把梁先生從劇組休息間直接打橫抱了出來。

事情發展到現在,管家已經不大敢預測, 他們霍總會不會直接在電話裡把過往跟梁先生坦白了。

霍闌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沉默了下,解釋:“梁先生和我談了工作的事。”

管家愣了愣:“就隻談了工作嗎?”

霍闌點了點頭。

梁宵給他打電話, 說了劇組對他最近調整人設的需求, 想讓星冠這邊予以配合。

星冠已經提前做了準備,和梁宵的經紀人也有過交接。

霍闌原本幾句話就能交代清楚, 實在忍不住私心, 又用更複雜詳儘些的角度,儘力多解釋了幾遍。

一直解釋到梁先生徹底明白了,才掛斷了電話。

“您沒和梁先生談些彆的?”

管家有點難以置信:“比如――梁先生在劇組適不適應,您在家適不適應, 您想不想梁先生, 您昨晚一整夜都沒睡著覺,梁先生昨晚是不是也沒睡好……”

管家擔心他不會, 幾乎想替他寫個大綱:“這麼多事要問,您――”

霍闌皺起眉:“談工作,不該摻雜私人感情。”

管家:“……”

管家看了看他們霍總手裡的核桃,有點蒼涼。

……是真的。

他們霍總一離開梁先生,確實就會進入易感期。

就像沒人能真正阻止少年時的霍闌熱愛學習一樣,沒人能徹底阻止他們易感期的霍總沉迷工作。

管家對那個江南小野o的提防放下了不少,暗中鬆了口氣,半喜半憂:“您要定製梁先生的擬信息素嗎?”

霍闌微怔:“什麼?”

“擬信息素。”管家說,“您和梁先生的信息素匹配度應該是百分之百。”

技術測定隻能標定大致範圍,他們當初檢測的時候,隻能確認霍總和梁先生的信息素匹配度高於百分之九十八,具體比九十八高出多少,還不能肯定。

這種隻要一分開、alpha就會應激進入易感期的情況,隻會在信息素百分百匹配的alpha和omega相遇並多次臨時標記之後發生。

完美匹配的情況極為罕有,但也並不是不可能出現。

為了應對這個問題,已經有醫院和研究所合作,有了定製某種特定擬信息素的服務。

“和臨時抑製劑用起來一樣,都是噴劑。”

管家給他解釋:“少量使用,可以有效抑製alpha在和匹配omega分開後的易感狀態。”

管家:“隻要把梁先生的信息素取樣,送去模擬人工複製就行了。”

霍闌並沒意識到自己又進入了易感狀態,被他提醒,沉默了下,將核桃收進西服口袋裡:“梁先生不能釋放信息素。”

管家幾乎忘了這件事,聞言怔了下:“一點點――”

“也不行。”霍闌,“他會難受。”

管家張了下嘴,沒再出聲。

霍闌:“他說過,在家裡很舒服。”

霍闌不想讓管家再動這些心思,沉聲:“他在家裡的時候,隻能舒服。”

管家:“……”

管家歎了口氣,甚至想去買支錄音筆,專門用來錄一篇《那些年霍總不敢在梁先生麵前說的情話》。

管家儘力了,發了條消息讓保鏢隊長去買薄皮核桃,替他開了辦公室的門:“那……梁先生說了,下次打電話是什麼時候嗎?”

霍闌在電話裡沒想起來問這個,聞言蹙眉:“沒有。”

管家收拾好桌麵,幫他倒了杯咖啡:“您問梁先生,他什麼時候休息了嗎?”

霍闌眉峰蹙得愈緊:“沒有。”

管家飛快偷走了看起來不好剝的幾個核桃:“那您一定跟梁先生說了,等他忙完,記得聯係您……”

霍闌:“……”

管家:“……”

管家深思半晌,忽然悟了:“霍總。”

霍闌抬眸。

管家站在飛舞的小雪花裡,歎了口氣,跟他確認:“您當初在江南,和您的……朋友。”

管家儘力模糊了個詞,繼續說下去:“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每次他想跟您說點什麼、做點什麼的時候,您不是忙著自己學習做題,就是按著他學習做題?”

霍闌肩背微繃了下:“是。”

兩人那時並不是全無交集,霍闌沉默一陣,低聲解釋:“我還監督他學習、給他講了題。”

管家:“……”

第一次聯係起在分家的那些糟心事,聽霍總說起當初那些過往的時候,管家還很心疼當年孑然一身、又被唯一信任的人背叛了的小霍闌。

人有親疏遠近,站在霍總的角度,管家對那個騙人感情的小渣o也不無怨氣。

事情發展到現在,管家甚至有些同情那道被題海淹沒的白月光了。

“您不能這樣。”管家深吸口氣,吃力地勸,“您和梁先生是在……交往。”

這個詞對他們霍總似乎很有效,霍闌攥了下拳,視線徹底離開了文件,抬眸看他。

管家犯愁地薅了把頭發。

看他們霍總在機場送梁先生的優異表現,管家原本還很放心。

現在霍總有沒有前緣、和前緣有沒有未了情,都不很重要了。

梁先生真正的情敵是工作。

“交往的時候,沒什麼東西是涇渭分明的。”

管家低聲給他解釋:“不是……工作的時候就不能交往,不能說關心體己的話,不能告訴梁先生您很想他。”

霍闌自幼受的教育都是必須專注、決不能三心二意,聞言蹙眉:“但是――”

管家飛快打斷:“您分心的話,處理基礎的工作會出問題嗎?”

霍闌:“不會。”

管家:“梁先生分心的話,就會演不好戲,發揮不好被導演滿片場追著打嗎?”

霍闌本能不喜歡他這個假設,蹙眉:“不會。”

管家急死了:“那您――”

霍闌低聲:“我會忍不住。”

管家愣了下。

霍闌攥了攥拳,沒有解釋,把核桃從西服口袋裡取出來,放回抽屜鎖上。

當年……他其實也並不是不想理小梁宵。

他其實很想和小梁宵說話,聊聊天,甚至乾脆什麼事也不做,就隻一起窩在沙發裡打個盹。

小梁宵實在看不下去書,跑去興致勃勃挪他的家具,一定要給他房間換個新麵貌的時候,他其實也想放下書本過去幫忙,告訴小梁宵書架放在門口很可能會磕腦袋。

霍闌闔眸,壓下後來小梁宵真的磕了腦袋的歉疚:“我並不喜歡工作。”

當年的少年霍闌,也並不是多熱愛學習。

管家怔住,張了張嘴,下麵的話沒能再說出聲。

管家靜默半晌,輕聲問:“當年――您和先生說您想報考傳媒大學,做話劇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