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 / 2)

套房裡已經有不少工作人員忙碌著收拾東西, 梁宵有準備,沒打擾,同管家打了個招呼。

管家正指揮幾個人搬東西, 看見梁宵, 快步過來:“梁先生。”

管家仔細看了看他的神色, 回身低聲吩咐了幾句, 讓收拾的人先出了房間。

梁宵笑笑:“其實不用……”

“先不叫他們來回繞著心煩。”管家鬆了口氣, 也跟著笑了笑,“您沒事我們就放心了。”

霍闌還在開視頻會議, 管家看了看合著的門,低聲給梁宵解釋:“也是剛談妥的,原本一直僵持著,結果龍濤當家藝人不聲不響的, 今天忽然放了跳槽聲明……全線直接崩了。”

這種跳槽挖人都是各公司最隱蔽的機密, 星冠雖然一直在暗中牽線推波助瀾,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也沒有充足準備。

龍濤股價跳水全線崩盤, 始終咬死了的收購價格瞬間沒了底牌。

那邊大概是怕再拖下去血本無歸, 幾乎是火急火燎同意了並購,價格也壓得比星冠心理價位低了百分之十。

“沒想到這麼快。”

管家難掩歉意:“不然肯定早跟您商量了, 霍總現在會還沒開完呢。”

“真沒這麼嚴重。”梁宵啞然, “就是異個地,又不是見不著了。”

兩個人這麼多年的異地都好好的過來了,一兩個月,忍一忍也不算太長。

梁宵仔細想了一路, 不大放心, 和管家打聽:“我和霍總還沒永久標記,分開的話, 他的易感期會不會有問題?”

管家也擔憂這個,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低著頭:“問題不會太大……”

霍闌的易感期隻影響情緒,按他們霍總對自己的苛責程度,工作時情緒這種無用的部分多半是要摒棄的,處理公司事務並不很受乾擾。

最多隻是費核桃,倒不會耽誤正事。

梁宵當然清楚霍闌不會耽誤正事,笑了笑:“我不是問這個。”

梁宵前一陣住院,特意和醫院谘詢過:“我和霍總的信息素匹配度,應該是一分開就會易感期。”

醫院那邊介紹得很清楚,梁宵特意做了筆記,翻了翻備忘錄:“說是可以配合擬信息素壓製,但是需要omega的信息素樣本。”

管家沒想到他也問著了這個,愣了愣,埋頭糾結半晌,吞吞吐吐低聲跟他承認:“我們……也跟霍總提過。”

梁宵好奇:“霍總不同意?”

管家歎了口氣:“是……”

“知道了。”梁宵很沉穩,“我偷著弄。”

管家聽到前半句還稍鬆口氣,措手不及嚇了一跳,連忙按住他:“不行不行――”

“放心,我有分寸。”

梁宵揉了下頸後腺體,笑笑:“其實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也沒霍總想得那麼脆弱。”

管家照顧了他這些日子,親眼見證了梁宵對“恢複得差不多”、“身體健康”的寬泛定義,不敢答應,堅持著搖頭:“不行,除非您和霍總商量好。”

管家是見過霍闌震怒的情形的,一點也不想在這種事上挑戰極限:“您的身體要緊。霍總那邊要真易感期症狀太嚴重,抑製劑效果也不好,找個晚上的時間飛過來找您,第二天再回去也是一樣的。”

“工作時間都不夠。”梁宵不很讚同,皺了皺眉,“太辛苦了。”

霍闌最近的工作強度已經很高,要平穩並購龍濤,還要提防分家在這段時間暗中生事,絕不是隨隨便便說幾句話那麼簡單。

梁宵這些天跟著添亂,心裡大致有數,各退一步:“到時候聯係我,看劇組這邊能不能串開時間。”

管家估計著霍總絕不可能退這一步,遲疑了下,還是沒駁梁先生的意,點頭:“好。”

梁宵看了看時間:“什麼時候走?”

“明天早上。”管家說,“後天正式簽合同,霍總要先回去把關。”

梁宵沉吟了下,點點頭:“還來得及。”

管家微怔:“什麼?”

梁宵信心滿滿,格外神秘地擺了擺手,接過經紀人拎來的一兜東西,進了修好窗戶之後就再沒住過人的冷清主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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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已經近了淩晨。

局勢變化突然,哪怕對星冠全然有利,要討論確認的內容也依然太多,牽一發動全身,每個部長都有一摞自己部門的應急處理等著彙報。

批複過最後一項提案,時針已經過了一點,開始往後小半格小半格地挪了。

霍闌關上電腦,闔眼按了按太陽穴。

管家一直在門外守著,悄悄推門進來,給他送了杯咖啡:“霍總。”

霍闌按著額角:“梁先生睡了嗎?”

管家:“應該……還沒有。”

霍闌蹙眉,睜開眼睛。

“梁先生知道您要走了,還好,沒不高興。”管家連忙解釋,“就是在忙。”

管家不太清楚梁宵在忙什麼,遲疑了下,低聲:“您――過去看看嗎?”

霍闌垂眸,肩背微繃了下,沒出聲。

管家熟練挑了個薄皮的核桃,給他放在了手裡。

霍闌蹙了下眉,看了看那個核桃:“乾什麼?”

“……”管家原以為他進了易感期,一時大意,拿回來收好:“沒事。”

管家幫忙收拾桌子,試探著問:“您在想什麼?”

霍闌低聲:“我說過,會一直陪著他。”

管家:“……”

不知道的可能以為他們霍總要去和龍濤的老總生死決鬥。

管家擔憂的也無非是這次走的突然,叫梁先生沒有準備,沒想到霍闌把承諾重視到了這種嚴格的程度。

說好了一直陪著就是一直陪著。

差一個月一個星期一天,也不是一直陪著

管家有心提醒霍闌現在科技已經很發達,哪怕兩個人不能朝夕相處在一塊兒,還可以通過視頻和電話彼此聯係陪伴:“其實――”

霍闌沉了神色,冰天雪地抬眸。

“其實……”

管家咽了下,改口:“這次也怪不了您啊。”

管家寬他的心:“確實是事發突然,原本還準備用一個季度徹底解決呢,怪龍濤不爭氣,說崩就崩了。”

管家保證:“梁先生知道了,也一點兒都沒怪您。”

霍闌闔了下眼:“我知道。”

他當然清楚梁宵不會怪他。

就像這些年的錯過、顛沛和求而不得,梁宵除了自己,也從來沒怪過任何人。

霍闌沒再耽擱,推開咖啡起身。

“您去看梁先生嗎?”

管家大喜:“您跟梁先生好好休息一晚上,不用急著起,我們明早把東西收拾好,您要帶些什麼……”

霍闌:“不帶。”

管家愣了下:“什麼都不帶嗎?”

霍闌搖了搖頭,走到門口,回身強調:“那兩柄紙傘帶上。”

“……”管家原本備了三頁的物品清單,疊了疊收起來,乾巴巴地:“是。”

“還有梁先生寫給我的紙條。”

霍闌擔心他們找不到:“在書架第二排左數第三本書裡,第五十七頁。”

管家:“……是。”

霍闌看他態度不很認真,蹙了下眉:“還有――”

“還有梁先生從劇組給您順回來的道具點心。”

管家白操了一宿的心,歎了口氣,木然搶答:“梁先生這些天罰抄的劇本手跡,梁先生往懷裡藏過的熱水袋……我們需要偷個梁先生的枕頭回去嗎?”

霍闌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不必。”

管家應了個是,滿身滄桑地開門出去了。

霍闌在門口站了一陣,蹙緊眉看了半晌那個枕頭,將手背在身後牢牢按著,出了側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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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臥的燈開著。

梁宵其實已經趴在桌上睡了有一陣,隱約聽見開門聲,揉了下眼睛撐著坐起來,看見霍闌就笑了笑:“搞定了?”

霍闌點了下頭,合上門過去。

梁宵剛醒時總會迷糊一陣,看著霍闌走過來,忽然想起自己忙活到這麼晚是為了什麼,飛快護住桌麵,利落合上了攤開的大號繪畫本。

霍闌被他驚天動地的動靜嚇了一跳,腳步頓了頓:“是什麼?”

“保密。”梁宵嚴嚴實實壓著本子,扯了根經紀人幫忙買回來的彩帶,三下五除二利落捆好,“給你回去看的,一天最多看一頁。”

霍闌微怔,停下腳步。

梁宵特意給他們霍總打了個蝴蝶結,抄起剪刀,熟練地在彩帶上剪了個花邊。半晌沒聽見動靜,抬頭:“怎麼了?”

梁宵仔細看了看霍闌神色,放下東西繞過去,叨了他一口:“不舍得走?”

霍闌看著他,低聲:“說過不走。”

“這個走不是那個走。”

梁宵沒忍住笑了,拽著他進了房間坐下:“咱們這個叫出差,出差就是出門忙一忙,還回家的。”

梁宵主動檢討:“像我那樣說跑就跑沒影了,你怎麼找也找不著的,才叫走。”

霍闌沒細想過這裡的區彆,怔了怔,抬眸看著他。

梁宵從第一天憾然墜車之後,就一直和霍闌搭檔著勤勤懇懇練習臨時標記,對流程有些過於熟練,難以抗拒條件反射,習慣成自然地坐在了他們霍總腿上。

梁宵耳朵熱了熱,咳了一聲,耐心教他:“這次咱們誰都沒走,就是一塊兒出個差。”

梁宵戳了戳他腰間的癢癢肉:“你以前也出過差吧?”

霍闌繃不住,唇角稍稍抿了下:“嗯。”

“出差多好啊,還能帶紀念品。”

梁宵暢想:“還能促進感情。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小彆勝新婚,乾柴烈火……”

梁宵又有點想重啟自己的計劃了,做著夢小聲念叨:“乾柴烈火,光天化日。”

霍闌不很聽得懂,但隱約察覺到了他的強烈渴望,將人往懷裡圈進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