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2 / 2)

霍闌輕怔了下,睜開眼睛。

梁宵的反應實在太真實,他幾乎有些懷疑這不是個夢了,心底隱約生出不安:“我――”

“你什麼你?”梁宵早就想訓他了,一直不舍得,這會兒被意想不到的C選項惹得連生氣帶心疼,一口叼在他肩膀上,“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梁宵用力咬著霍闌,含含混混訓他:“我都試出來一次錯了,咱們兩個付出的代價也夠多了,你還想再來一次,就該扣你八十分……”

霍闌怔怔聽著,胸口起伏不定,心神徹底清醒過來。

梁宵氣死了:“咬不動!”

霍闌張了下嘴,沒出聲,逼著自己一點點放鬆肩膀,讓梁宵結結實實咬了一口。

尖銳的疼穿過混沌,霍闌悶哼一聲,閉上眼睛。

梁宵咬他一口就消了氣,抬頭看見他睫間水汽,滿腔火氣轉眼消了,反悔回來把人抱緊:“行了行了不咬了……”

梁宵壓不住心疼,貼貼他被冷汗浸透的脖頸,輕聲:“不咬了,彆難受了。”

霍闌幾乎發抖,抬手想抱住他,又不敢,把手一點點收回來。

梁宵一把拽住他的手,扣在自己腰上。

霍闌輕輕掙了下:“不――”

“再說不行。”梁宵磨牙,“我就從窗戶跳下去,邊哭邊喊星冠霍總始亂終棄將我拋棄不是東西。”

霍闌不敢說話了,胸口起伏著,靜靜看著他。

梁宵胡言亂語把人嚇唬住了,抬頭看了看,到底不忍心,握著霍闌的手捏了捏:“不喊。”

霍闌闔眼:“該罵我。”

他終歸沒辦法就這麼輕易寬恕自己,這種念頭歸根結底,和梁宵是不是怪他、是不是願意原諒他都沒有關聯。

“先出去……解開,出去等我。”

霍闌儘力清醒過來,意識到了綁住兩個人的隻是條領帶,並不是什麼命運的試煉,摸摸梁宵的背:“先讓我用抑製劑,等我緩過來……我們好好說。”

霍闌閉了下眼睛,逼著自己全部心神牢牢壓製著無可忽略的本能:“你身體還沒好,聽話……”

梁宵飛快從口袋裡掏出一份體檢報告,翻到腺體百分之九十以上已恢複功能的一頁,塞進他手裡。

霍闌:“……”

霍闌攥了攥拳,低聲:“Alpha的本能遠比你想得可怕,我怕我控製不住……”

梁宵摸出一本《當代醫學知識大辭典》,撂在一邊。

霍闌:“……”

霍闌嘴唇動了動,還沒來得及再說話,已經被梁宵結結實實叨了一口。

“外麵有人守著,萬一出意外了我就喊。”

梁宵抵著他的額頭,耳廓滾燙,低聲跟他嘟嘟囔囔:“我進門前都跟他們放狠話了……你不咬我一口,我沒臉出去了。”

梁宵其實猜得出霍闌會做什麼:“你是想讓我出去,你自己找個地方冷靜。等過一兩個月,你把自己調整好了,不會因為情緒影響我了,再來找我,是不是?”

霍闌避開他的視線,輕輕點了下頭。

“可我舍不得。”梁宵說,“咱們倆錯過多少個兩個月了,一寸光陰一寸金,哪有這麼奢侈?”

霍闌低聲:“你不是舍不得。”

梁宵還準備給他用黃金彙率算一筆賬,聞言愣了下:“啊?”

霍闌闔上眼:“你不想留我一個人難受。”

“你知道一個人有多難受,也知道強行抵抗信息素有多疼。”

霍闌嗓子啞了,幾乎控製不住地想要抱緊他,又迫著自己一點點控製好力道:“所以你不想……我也這樣。”

梁宵被他過分直白地戳中心事,惱羞成怒,照著剛才的牙印又咬了一口。

霍闌周身都疼得昏沉,已經察覺不到肩上的疼,還是努力放鬆下來配合著讓他咬得動,唇角輕輕跟著抬了下。

霍闌摸摸他的頭,輕聲:“第一次……我不想這麼倉促地給你。”

梁宵:“……”

話是沒錯,但結合語境,他總覺得自己更像是強取豪奪逼良為娼的那個。

梁宵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一堆東西,莫名有點心虛,往身後藏了藏:“那……我也去用抑製劑?”

霍闌蹙了下眉,心神跟著清醒不少:“你用什麼?”

梁宵耳廓滾熱,握著已經空了的誘導劑包裝,給他看了一眼。

霍闌腦中嗡的一聲,撐著坐起來,忽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怪不得……他在昏沉到極限,幾乎已經對周身的一切失去知覺的時候,依然能察覺到格外熟悉的氣息,被牽著走出來。

怪不得梁宵能叫醒他。

“是溫和型的,劑量特彆小。”梁宵好不容易把他拽到胡同口,擔心他又回去,連忙解釋,“你不想咬我就去用抑製劑。”

梁宵保證:“我現在一點都不難受,活蹦亂跳的,一支抑製劑就夠用了。”

梁宵撐著他的腿,想給他現場活蹦亂跳一個,才坐起來,就被霍闌死死扣住。

滾燙水意沁在他頸間。

梁宵怔了下,摸了摸霍闌抵在自己肩上的腦袋,輕聲:“你是不是沒聽那個錄音筆?”

霍闌呼吸粗重,周身被強壓的淚意逼得微微發抖,搖了搖頭。

梁宵從那堆被自己脫下來的衣服裡翻了翻,找出錄音筆打開,按下播放。

霍闌聽著,愣愣抬眸。

梁宵沒安慰他,沒說是誰的錯,沒說什麼過往什麼以後。

“新賬舊賬,一次結清。”

梁宵的聲音疊著早存好的錄音,一起落在他的全部心神上:“霍闌,把你自己賠給我。”

……

沛雨甘霖的氣息徹底不受控地蔓開。

“霍闌。”梁宵按掉錄音筆,汗濕額發間,合著的眼睫壓製不住,和嗓音一並輕輕顫著,“你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