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2 / 2)

梁宵被四位最優秀的導演耳提麵命地訓過話,好不容易脫身,眾人已經自得其樂分撥找到了事做。

蘇蔓忙著哄小姑娘,沒工夫多理他,揮揮手,拋過去一對定製袖扣作喬遷禮。

江平潮還在和池澈討論第四季度的工作,固執地想要留出聖誕節的時間一起度假,被事業心激增的omega經紀人批評得麵紅耳赤說不出話。

孟飛白在邊上看熱鬨,看到梁宵過來,笑著同他打了招呼,也送了一對限量手作係列的手表。

梁宵沒驚動吵著吵著就吵出了香菜味的兩個人,提醒江平潮的助理幫江老師準備了抑製劑,逐個道過謝,剛好趕上出差回來的霍闌匆匆進門。

霍闌剛下飛機,同身邊人口述著接下來的安排,身上還剩些分明淩厲冷冽的氣勢。

抬頭迎上梁宵的視線,冰消雪融。

跟著霍總的助理秘書接過霍總的西裝外套,及時噤聲退場,和保鏢一起沒了蹤影。

“還順利嗎?”

梁宵笑了笑,把抱了滿懷的喬遷禮放好,塞給他一塊月餅,“收拾得差不多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要改的地方,回頭再慢慢弄……”

霍闌抬臂,將他滿滿抱住。

兩個人有近一個月沒見,胸口忽然無限靠近,梁宵張了下嘴,聽著心跳聲抬了抬嘴角。

梁宵收攏手臂,在他們霍總背上胡嚕了兩下:“是不是趕工了?”

“還好。”霍闌低聲,“不辛苦。”

梁宵低頭仔仔細細看了看,確認了他氣色還算好,滿意點頭:“走,回家。”

霍氏近來的重心在飛揚藥業上,霍闌力主將valu係列專用抑製劑平價化,為這個已經出了幾次差,這次的洽談會終於基本定下了劑型和價位。

梁宵當他今年中秋回不來,約好了和依然單身的經紀人詩意地念兩句“中秋誰與共孤光”。牽著霍闌的手一起上樓,迎上段明愕然痛心的注視,輕咳一聲,順手摸了霍總的墨鏡,沒良心地架在了臉上。

新買的躍層很寬敞,眾人自得其樂,沒什麼人有時間關心主人家的動向。梁宵一路沒能碰見人說話,趁機把霍闌一路拽回了臥室。

兩人在一起三年,梁宵花了兩年時間,讓易感期的霍闌理解了“永遠在一起”的意思其實不是每天都必須在一起,誰有事要出門就要和另一方道歉。

但在他們霍總格外固執的觀念裡,中秋這種家人團聚的節日,還是不能算進來的。

梁宵怕他折騰,三令五申不準趕工辛苦,還是沒能管住。

“前兩天做了個夢。”

梁宵拽著霍闌坐下,幫他翻寬鬆的家居服:“夢見我當初福至心靈,不光沒跑,還把什麼事都跟你說了。”

他隨口念叨,沒察覺霍闌抬眸,從平時睡覺抱著的衣服裡挑出來一套:“然後我就站在窗台上,大義凜然以死相逼,讓你去了醫院……”

霍闌怔了怔,握住梁宵探到領間的手。

“想什麼呢,換件衣服。”梁宵失笑,“這會兒沒人有時間理咱們,先歇歇。”

飛了大半個地球,什麼艙也是要累的。梁宵對這份工作已經很熟練,流利地幫他解開衣扣,在肩上找到穴位捏了兩下:“酸不酸?”

霍闌搖了下頭:“然後呢?”

“什麼然後?”梁宵思維比他跳躍,愣了下,想起剛才的話題,“夢嗎?我也不知道,我夢見的時候咱們倆已經上大學了。”

“特彆巧,還是咱們兩個原來的學校。”

梁宵:“我一下課就騎車去找你,蹭你們食堂吃。表演課你就過來幫我搬道具。沒課了咱們倆就去看話劇,要麼你去圖書館,我陪你寫作業。”

梁宵想想都覺得有意思,笑著搖搖頭:“一天天什麼事都不乾,也不知道怎麼閒成這樣……”

霍闌凝注他半晌,摸摸梁宵的頭發,攬著他坐下來。

梁宵好奇:“想什麼呢?”

“想你在大學。”霍闌看著他,“要打幾份工,做多少兼職。”

“那叫社會實踐,從人群中來到人群中去。”

梁宵沒在意,擺了下手:“不過清閒也有清閒的好,咱們倆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回家住在一塊兒,什麼都能乾。”

梁宵做的是第三視角的夢,甚至很為夢裡自己的思維活躍性震撼:“我還和美術係的同學借了塊畫板,騙你說我要練人體,但雇不起人體模特……”

霍闌:“……”

“性質太惡劣了。”梁宵深刻反省,視線不受控地掃向他們霍總敞開的領口,“我現在還能學油畫嗎?”

霍闌微啞,攬著梁宵的肩圈進懷裡,在唇畔親了親。

梁宵耳廓不由自主一熱,咳了一聲:“學素描……”

霍闌已經能翻譯梁先生大部分天馬行空的思路,收攏懷抱,將人扣在懷間,俯身認認真真親足了一個人體模特的價格。

梁宵心滿意足,暈暈乎乎:“不學了。”

梁宵頭一回做這種夢,甚至隱約覺得異常真實,拽拽霍闌遐想:“你說會不會真有一種可能,咱們倆是這麼長大的?”

霍闌靜默一陣,攏住他的手:“如果――”

梁宵想也不想:“不如果。”

霍闌微怔。

“平平安安長大的,是平平安安的咱們倆。”

梁宵笑了笑,一本正經:“現在坐你腿上的,才是你們家梁先生。”

霍闌凝注他半晌,唇角輕輕抬了抬,收攏手臂,同梁宵胸肩相疊。

“不用意難平。”梁宵舒舒服服枕在他頸間,“走過的路,除非總結經驗吸取教訓,都不用再回頭看。”

路都已經走過來了,也正是因為走過了那些路,他們才會成為他們。

無數條岔路,無數種抉擇。

用不著回頭。

梁宵推開窗戶,清涼夜風灌進來。疏星稀朗,月光被淡雲篩出朦朧陰影,落在安靜的窗沿地毯上。

霍闌呼吸微摒,收回視線。

“霍闌。”梁宵碰碰他,“走不走?”

霍闌握住他的手:“去哪?”

“未來。”梁宵說,“咱們的未來。”

“我想和你一起。”梁宵笑了笑,“去看今後的無限可能。”

霍闌抬眸,迎上梁宵眼底的清朗月色。

他闔上眼,輕輕笑了下,用力握牢了梁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