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如何沒看出秦頤跟慕飛之間的眼神交流,但他這時沉默了片刻,也沒說破,隻是輕聲道:“那好,你萬事小心。”
秦頤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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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沈清棠的房間後,兩人走出不遠,慕飛就焦灼地開了口。
“秦大哥,那個姓陳的似乎是看出什麼了,說我們走的是獸血修煉的邪法,怎麼辦?”
秦頤聽了慕飛這句話,目光微動。
片刻之後,他十分平靜地道:“那他也隻是揣測,離事實真相還差得很遠。”
慕飛感受到秦頤漫不經心的態度,沉默了好一會,才勉強笑了一下:“可是……對方來了兩個築基。”
秦頤的眉頭終於緩緩皺了起來。
秦頤倒是不用害怕,他本體就比慕飛強大很多,但慕飛……
如果是築基期的高手強行用威壓鎮住慕飛,說不定真的就要暴露慕飛的真實身份了。
隻要慕飛暴露,秦頤就算不暴露,也跟暴露沒什麼差彆了。
最終,秦頤靜靜看了慕飛一眼,將手一攤,掌心赫然便出現了兩枚血紅色的藥丸。
秦頤:“拿去吃了。”
慕飛見到那藥丸,臉色微變。
但慕飛隻是猶豫了一下,便果斷拿過那藥丸,吞入了腹中。
秦頤也一口吞掉了藥丸。
再服下藥丸之後,慕飛和秦頤的皮膚竟然在同時發生了一陣不小的扭曲,仿佛他們皮膚下麵藏了什麼蠕動的東西,十分可怖。
慕飛的臉色也驟然變得有些煞白,顯然是在忍痛。
秦頤閉著眼,看不出他的表情,但從他薄唇抿成一線的模樣來看,這藥丸的效果還是異常猛烈的。
這陣扭曲大概持續了半盞茶的時間,慕飛和秦頤終於恢複到了平日的模樣,細看下來似乎皮膚更細膩了些,身上那股隱約異於常人的氣息也完全消失了。
隻是,兩人身上的氣勢驟然低了一層,好在勉強沒有跌落境界。
慕飛早知道這藥丸副作用有些大,但這時見到沒有跌落境界,反倒是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幸虧沒跌境界,要不然他們該疑心了。”慕飛慶幸道。
秦頤緩緩睜開眼,眸中閃過一道利芒,沒有接慕飛的話,隻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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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頤和慕飛來到沈府正廳的時候,沈霆正麵色不悅地跟慕家和陸家家主對峙。
慕家家主慕慎,陸家家主兼陵陽城城主陸修,一個築基一層,一個築基三層,加上沈霆這個剛剛進階築基二層的。
三個築基,隻是站在那,氣勢都異常逼人,伺候的小廝都隻敢立在門外,還都被這威壓弄得有點臉色泛白。
陳嶽自然也來了,他作為主要證人,當然要來。
而且這次也是他以名譽擔保,唆使慕慎去找到陸修,以城主身份來壓住沈霆。
要不然隻是慕家出麵,沈霆很可能絲毫不買賬。
秦頤和慕飛一出現,立刻,除沈霆之外的三雙眼睛就落在了他們倆身上。
慕飛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築基,那逼人的氣勢讓平日裡大大咧咧的他此刻也不由得有些瑟縮。
但看著秦頤挺直的脊背和淡然的表情,慕飛也還是默默站直了——輸人不輸陣,不能丟臉啊!
陸修本來是不想摻和這件事,但陳嶽和慕慎一再強調秦頤和慕飛的古怪,又說這次沈霆能順利進階就是受了邪修幫助,萬一日後沈霆也變成邪修,那陵陽城就完了。
陸修知道慕慎這人雖然心機有些深,也總跟沈家不對付,但大事上不會馬虎,見他一直這麼強調,便忍不住心中也起了疑
想了想,就還是來了。
而秦頤和慕飛一出現,陸修和慕慎自然立刻就朝他們看了過來。
可這麼一眼掃過來,陸修和慕慎竟然第一時間沒發生任何異樣,頓時神情都有些古怪了。
沈霆先前是驗證過秦頤和慕飛身份的,此刻當然全然信任自家的兒婿,見到秦頤出現,不由得便坦然一笑道:“你們可來了,陸城主和慕家主也不知道聽了什麼人的胡言亂語,以為你們是邪修,特意大動乾戈前來查證,真是好笑。”
說著,沈霆就冷冷看了一眼一旁的陳嶽。
陳嶽一見沈霆這表情,頓時坐不住了,立刻便起身怒道:“這姓秦的和姓慕的兩個小子確實是邪修!沈家主進階了築基怎麼還這般老眼昏花?難道是受了邪修什麼好處麼?”
沈霆臉色微變,正要開口,一旁的陸修卻已經抬手輕輕一揮。
“都彆吵了。”
屋中的氣場頓時凝結了起來,威壓緩緩傾瀉而下。
沈霆和陳嶽麵色微變,都不說話了。
陸修算是老牌築基,根基深厚,確實非他們可比。
“是不是邪修,我一驗便知。”陸修淡淡道。
沈霆正想開口,讓陸修放心驗,秦頤清冷的嗓音已經靜靜響起:“城主儘管驗,若是邪修,今日我秦頤便自絕與此。”
秦頤這時一開口,其他幾人神情都驟然變了。
按理來說,秦頤是小輩,若陸修不開口,他是沒資格先說話的。
尤其,說的還是這麼挑釁的話。
但他們不知道,秦頤是故意的。
隻有這樣,才能讓陸修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他的身上。
若是對付慕飛,他還是怕慕飛露餡。
所以,說完這句,秦頤還火上澆油地淡淡補充了一句:“可若秦頤不是邪修,城主打算如何?”
秦頤說完這話,就連一向魯莽的暴脾氣沈霆臉色都極為難看了。
更彆說其他人。
陸修自擔任城主至今,還沒見過秦頤如此狂妄的青年修士,此刻他眸光一沉,便冷冷道:“是不是,驗了再說。”
“秦頤隻是想要個公平,城主不願意麼?”
陸修臉色愈發難看了。
可秦頤的話,字字都是在提醒他,作為城主,不能徇私枉法。
最終,陸修冷冷看著秦頤,沉聲道:“好,若你不是邪修,那些散播消息的人,我會親手處置。”
“親手處置就不必了,隻要城主到時昭告全城,秦頤並非邪修,為秦頤證明清白即可——”
“荒唐!你一個練氣七層,有什麼資格讓城主替你證明清白?”陳嶽忍不住“義憤填膺”的打斷了秦頤的話。
秦頤淡淡的,隻是不說話,連看都不看陳嶽一眼。
“夠了!”陸修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他這時看著陳嶽氣憤猙獰的表情,隱約覺得這次可能來錯了。
但已經來了,陸修不可能就這麼一走了之,而且他總覺得陳嶽應該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或許隻是秦頤色厲內荏呢?
想到這,陸修又深深看了秦頤一眼,秦頤麵無表情地跟他對視。
最終,陸修沉聲道:“好,答應你又如何,若你不是邪修,我便昭告陵陽城,還你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