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遠遠相見,彼此心頭都是一喜。
此刻夜色微微上來,明月就在山頭不高處,映在這四麵澄澈的池水中,通明透亮。
無數睡蓮漂浮在池中,散發著幽幽淡香,涼風習習,吹得人心曠神怡。
沈清棠踩著木屐,踏上白玉浮廊上,便提著鬆散的衣擺,朝秦頤跑了過去。
秦頤一見沈清棠穿的木屐,眉頭一皺,立刻沉聲道:“慢點,彆跑那麼快!”
說著,也飛身迎了上去。
兩人相會在浮廊中央,沈清棠撲上來,就被秦頤抱了個滿懷。
幽香撲麵,秦頤這時抱著沈清棠柔軟的身軀,靜靜轉了兩圈,才將人放下來。
而此刻,秦頤才發覺沈清棠居然是剛剛沐浴完的,頭發還是濕的,往下一看,雪白漂亮的玉足踏在光潤的木屐裡,上麵還沾著一點濕漉漉的水漬,邊緣都凍得有點微微泛紅了。
秦頤心頭一沉,沒等沈清棠拉他的手,就一把將人抱了起來,快步走向屋內。
沈清棠先是微微一驚,但覺察到秦頤的情緒後,他便靜靜一笑,將頭輕輕埋在秦頤懷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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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燃起了一個小碳爐,頓時溫暖起來。
沈清棠這時伏在秦頤的膝蓋上,枕著一片柔軟雪白的手巾,秦頤手中還拿著另外一塊乾透的,細細地給沈清棠擦著他濕潤的烏發。
沈清棠的頭發很好,烏黑沉潤,放在手中也是一大把,卻纖長柔軟無比順滑地墜著,絲毫都沒有毛糙和分叉。
秦頤一邊給沈清棠擦頭發,一邊就沉聲數落沈清棠道:“你們這臨水,本就濕氣重,你還洗完澡不擦乾,就這麼想風寒麼?”
沈清棠趴在秦頤膝蓋上,微微泛起紅潤的雪白麵龐上勾出一點笑意,卻隻輕聲道:“我知道了,我不是趕著見你麼?”
秦頤:……
最終,秦頤閉了閉眼,隻道:“下次不許這樣了。”
“好。”沈清棠嗓音柔軟至極,總是慣會撒嬌的。
秦頤明知沈清棠的性子,可也舍不得再說重話。
後來想想,沈清棠大事上總是清醒無比,也就這些小事上像個孩子。
也罷,像就像吧。
若真是完美無缺的人,他倒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日日牽掛,舍不得丟開手了。
很快,秦頤給沈清棠擦乾了頭發,這時他正想把那擦濕的帕子放到一旁,忽然眉頭就皺了皺,將那帕子拿到鼻尖前嗅了一下。
嗅完,秦頤臉色驟變,立刻就彆過臉。
沈清棠方才本來還在悄悄納悶這寒舍草難道沒用麼?
可看到這一幕,沈清棠就知道有用了。
不過他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輕輕抓住秦頤的手腕,柔聲道:“怎麼了蘭庭?”
秦頤回過神來,皺著眉把那帕子扔得遠遠的,便問:“你方才去配了我跟你說的那些東西?”
沈清棠點點頭,若無其事地道:“嗯,就是在找寒舍草的時候,櫃子壞了,那草潑了我一身,我才去沐浴的。”
秦頤:……
隨即沈清棠就感覺到秦頤摟著他的手僵硬了一下,整個都有點避諱的意思。
緊接著,秦頤便不動聲色地扶起沈清棠道:“今日你也累了,要不先休息吧,我改天再來看你。”
沈清棠沒想到會是這麼樣一個結果,驟然一怔,接著就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可秦頤是真的想走了。
甚至已經有倉皇要逃的意思。
沒辦法,沈清棠隻能一把拉住秦頤,道:“蘭庭你多陪我一會啊。”
秦頤:……
煎熬了半晌,渾然不知自己被道侶坑了的秦頤隻能默默歎了口氣道:“那你去床上躺著,我在床邊陪你一會,好不好?”
雖然還是沒達到目的,但人留下來就好,沈清棠有些勉強地點點頭。
可下一刻,他又仰起頭對秦頤露出一個十分澄澈明淨的微笑:“蘭庭抱我去吧。”
秦頤心裡是真的不想答應。
可看著沈清棠如同曇花般柔軟雪白,令人心顫的麵容,秦頤又怎麼舍得拒絕。
於是他隻能俯了身,輕輕抱起沈清棠。
隻是姿勢有點古怪,身上的肌肉也繃得很緊,更誇張的是,他還屏住了呼吸。
沈清棠見狀,唇角悄悄勾起一絲,反而還湊到秦頤胸口,蹭了蹭,主動伸出雪白的手臂,環住了秦頤的脖頸。
秦頤:……
他是真的難受了。
寒舍草對所有的妖獸都有效果,對他也是。
即便屏住了呼吸,可那香味是一直存在的,秦頤現在覺得自己身上已經有些發熱,發軟,控製不住自己了。
而且,最可怕的是,寒舍草也不是什麼魅藥,隻是會讓妖獸渾身酥軟,如墜雲端。
然後不受控製地做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
就如同人會醉酒一般。
可糟糕的是,秦頤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但他也知道,自己快失控了。
後悔,就是後悔。
早知道就不告訴沈清棠用寒舍草了。
而沈清棠此刻感受著秦頤身上的變化,隻覺得十分神奇。
秦頤一向穩重自持,鮮少在他麵前失態,唯一的失態就是那次酒後。
但那次的體驗實在是糟糕極了。
也不知道這寒舍草的作用會不會不一樣呢?
終於,秦頤走到了床前,他吃力地將沈清棠放下之後,便逃一般地想避到床邊去。
可偏偏這時沈清棠拉著他的手,就不容他拒絕地湊了上來。
在他唇角落下了一個極為柔軟濕潤的輕吻。
同樣的,還帶著一股濃烈的寒舍草的香氣。
秦頤的瞳孔驟然收縮,接著他整個人不受控製地便一點點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