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什麼都看不見的時候,一切感官都被放大了。
秦頤慢慢地親他,卻又像是一中折磨,因為他好幾次被眼尾泛得紅了,想要求饒,卻又被秦頤的一個吻給堵了回去。
就這樣,循環往複。
到最後,還是沈清棠忍不住哭了出來,秦頤的動作才滯了滯,將他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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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水在浴桶裡漾起一層層清澈的波痕,沈清棠被秦頤抱著,泡進了浴桶中。
他這會就懨懨地趴在那,渾身軟得就像是棉花一般。
秦頤就在他身後,靜靜抬手,緩緩撩起他耳側的黑發,露出他天鵝一般雪白纖細的後頸,如玉的肌膚上,赫然帶著幾片桃花般的紅痕。
秦頤見狀,目光微動,隻道:“明日穿領子高些的衣服吧。”
沈清棠趴在浴桶邊緣,一雙漂亮的眼睛紅紅的,一點都不理會秦頤。
大概是真的生氣了。
秦頤也不惱,就取了水瓢,一點點替沈清棠澆水,同時語調平靜地道:“我師尊說了,不光是我,你現在根基不穩,也不適合雙修。”
“起碼等築基再說。”
沈清棠聽著秦頤的話,一時間也忘了怪秦頤方才瞎折騰他了,此刻他麵色微變,就沉聲道:“你連這中事都——”
“是我師尊看出來的。”
沈清棠抿了一下唇,垂了眼,不說話了。
秦頤這時取了香胰,打出綿密的泡沫,覆在沈清棠雪白的頸子上,忽然就道:“我現在倒覺得,你剛嫁給我時候的那種性子更好些。”
沈清棠長長的眼睫掀開一點:“你嫌棄我了?”
秦頤沒回答,過了好一會,他莫名勾了一下唇角:“現在有點。”
沈清棠原本以為以退為進,秦頤會哄他,結果秦頤居然真的說‘現在有點’。
怔了一下,沈清棠竟然一下子就微微紅了眼眶,抿著唇就不說話了。
秦頤在高處,自然就把沈清棠所有細節的情態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時他看到沈清棠難過的模樣,知道自己話說偏了,沉默了片刻,也不說話,就輕輕伸手摟住了沈清棠。
沈清棠被秦頤摟住,卻沒有再跟秦頤去犟,而是仰起頭,就眼睛紅紅地看向秦頤道:“你方才是不是說的氣話?”
秦頤驟然一怔,默默一笑,就道:“你看出來了?”
沈清棠沒回答,隻是靜靜凝視著秦頤赤色帶笑的眸子。
秦頤跟沈清棠對視了一會,驟然意識到沈清棠對這件事的重視,眸中的笑意也就逐漸收了起來。
他沉默了一會,認真道:“確實是氣話。”
沈清棠長睫顫了一下:“蘭庭,我這人很多事都可以不介意,但是我介意這個。”
秦頤心頭微微一跳。
“其實你說的我都懂。”
“我也不想這樣像個小孩子一樣要糖吃。”
“可我總覺得。”沈清棠雙眸紅紅地凝視著秦頤,輕聲道,“蘭庭對我的喜歡,我感覺到的好像沒有那麼多……”
最重要的是,好像沒有書中寫的那麼多。
書中的沈清棠,一句話都不說,秦頤就什麼都給了。
可他偏偏還總是要自己去爭取,去求,秦頤才給他。
但這些話,太過荒謬,聽起來也有些好笑,可沈清棠心裡卻一直都是這麼想的。他忍不住去比較。
尤其是被秦頤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
他都簡直有點心病了。
雖然秦頤老是說怕他身體不好,怕對修煉有影響。
可越說,沈清棠反而越有點自我懷疑了。
原本這些都是藏在沈清棠內心深處的想法,他自己也覺得其實平時秦頤對他很好,沒必要小題大做。
可秦頤方才那一句‘現在有點’倒是一下子刺中了他,讓他忍不住就把這些話問了出來。
而秦頤聽著沈清棠這句話,再看著沈清棠微微泛紅又近乎有點執拗的澄澈眸子,一時間胸口一股暖流溢出,飽脹又酸澀。
怔了半晌,都有些說不出話。
他實在是沒想到沈清棠會介意這個。
他原本以為,隻有自己才會擔心這些事,原來沈清棠也會擔心?
半晌,秦頤隻覺得心口滾燙無比,一時間再沒有質疑怪罪沈清棠的想法,忍不住就伸手,緊緊抱住了沈清棠哄道:“怪我不好,我不該那麼說的。”
沈清棠小聲道:“本來就怪你,一點都不像個男人。”
秦頤莫名淡淡笑了一下,然後他的神色又緩緩變得認真起來。
他原本是想,等他的臉好了,等他的修為高了,等他一切都不那麼落人身後再來跟沈清棠雙修。
可現在,秦頤覺得,應該不用等太久了。
他的清棠跟他的心是一起的,何必等那麼多虛的東西?
於是,他輕輕親了一下沈清棠的額頭就道:“一個月之後,好不好?”
“為什麼要一個月?”沈清棠不滿道。
“等我築基。”
沈清棠微微一怔,倒是再無隔閡了。
可過了半晌,沈清棠還是有點賭氣,此刻他低頭在秦頤肩膀上咬了一口就道:“到時你不許再找借口。”
“好。”
“多看點話本,我怕你技術太差。”
“嗯……”
諸如此類的‘無禮’要求,沈清棠提了許多許多。
秦頤有點將功贖罪的意思,就全都答應了。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浴桶裡傳來低低的水響,秦頤低沉的嗓音再次靜靜響起:“為什麼雙修的時候一定要開燈?你不怕看著我的臉沒興致麼?”
這時秦頤已經不再避諱這個問題,反而語氣平平靜靜的,也就是在敘述一個事實。
沈清棠抬起頭,默默一笑,仰起雪白的臉就親了秦頤一口,雙眸明亮地道:“我才不怕呢。”
“我隻怕你看不到我的臉才沒興致。”
秦頤怔了一瞬,低低笑了。
沈清棠說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