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為什麼不開門?”
這嗓音清冷淡漠,聽起來沒有什麼人情味。
秦頤:……
沉默片刻,秦頤道:“方才那是前輩?”
“不是。”
“你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秦頤摸不清白衣人的目的,但也知道對方比自己強太多,他現在獸骨不在身邊,出手也會打折扣,此刻隻能壓抑著心中的不解和煩躁,平靜道:“晚輩有道侶,自然不能接受彆人。”
“一個花瓶而已,值得你如此?你居然還取了獸骨,是真的想變成人麼?”
秦頤:?
這時秦頤終於微妙地意識到了對方的不滿出自於何處。
不過回過神來,秦頤也能理解了。
人跟妖獸的關係本就勢同水火,若這白衣男子也是妖獸,看不慣他找了沈清棠也是很正常的。
隻是……這也管得太寬了些。
但秦頤也不能直接對著這麼一尊大佛出言不敬,這時他默然了片刻,便道:“前輩有大追求,大理想,想為妖獸一族做貢獻,值得敬佩。隻不過晚輩沒有太高的心願,隻想著能跟喜歡的人平平常常一輩子就好了,還請前輩理解。”
“你的血脈,就不容許你平凡。”
白衣男子的話說到這,秦頤的麵色終於微微變了。
他雖然不知道白衣男子究竟是什麼身份,但從這句話就能聽出,白衣男子是想把他往火坑裡拉。
秦頤此刻思緒百轉,正想著怎麼把自己從這件事裡摘出去,那白衣男子頓了頓,卻又道:“找個平凡的道侶沒有關係,不過你自己最好不要甘於平凡。”
“你自己心裡也清楚——”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秦頤的神情在白衣男子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倏然變冷,他沒想到白衣男子居然會偷聽他跟沈清棠的私密談話。
但白衣男子似乎一下子就讀懂了秦頤的情緒,這時就冷冷道:“放心,我對你那個花瓶道侶不感興趣。”
說著,一道疾風攜裹著一個物件就朝秦頤襲來。
秦頤心頭一沉,下意識往旁邊一閃,但那物件卻並沒有射到他身上,而是落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是一份玉簡。
“這裡麵的秘法,你用得上。”
“希望再次見到你的時候,不要再這麼弱了。”
秦頤眉心跳動,情緒正在波動至極的時候,一陣涼風淡淡吹過,那白衣男子竟是倏然就在他麵前消失了。
秦頤在原地立刻片刻,等回過神來,背上竟然涼了一片,這時他上前幾步,在窗前四周來回走了一圈。
發覺那白衣男子真的是徹底離開了,秦頤才閉了閉眼,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因為戒備而攥緊的拳,也一點點鬆開了。
所以……這就是他最近忽然感受到不對的原因麼?
想到這一點,秦頤不由得又想起那白衣男子話裡話外對沈清棠的嘲諷,這時他眉頭皺了皺,也顧不得去看白衣男子給他的玉簡,便掏出傳訊玉牌,給沈清棠傳了訊。
要沈清棠這幾日最好留在首陽宗,不要出來了,即便要出來,也一定要提前告訴他,他好去首陽宗門口接人。
那個白衣男子既然沒動他,想必也還是看在同類的麵子上,所以隻要他在,沈清棠應該就會沒事。
如果他不在,恐怕就難說了。
·
首陽宗內
宮拂羽這時懶懶坐在庭前,麵前擺著一盤棋,對麵坐著的,正是一襲白衣的宮明澤。
日光照在宮拂羽和宮明澤身上,一個華美,一個清冷,倒是兩道彆樣的風景。
沈清棠就跪坐在一旁,專心致誌地給兩人添茶。
一盤棋下到一半,宮拂羽下不過了,索性就把棋盤一推,打了個哈欠道:“不下了,你老欺負人。”
宮明澤抬頭看了宮拂羽一眼,淡淡道:“我讓你先手,怎麼是我欺負你?”
宮拂羽哼了一聲:“我最討厭下棋,所以陪你下棋就是讓著你了,你要是還不讓我先手,我就不下了。”
宮明澤拂袖收了棋子,淡淡評價道:“毛躁。”
“隨便你怎麼說。”宮拂羽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棋子被收起,沈清棠就重新給兩人換了溫熱的茶水,宮拂羽看著沈清棠沏茶時認真的模樣,就道:“徒弟你上一邊玩去吧,這裡不用你。”
沈清棠垂眼淡淡笑著:“師尊說笑了,這是徒弟該做的事。”
在宮明澤麵前,沈清棠還是不敢太隨意,他總覺得宮明澤看自己不順眼,但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難道一個人真就潔癖到這種程度?連摸個手都要被記恨這麼久?
果然,沈清棠這句話說完,宮明澤就道:“你確實不應該對徒弟太不約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