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次,他路上一直微微垂著眼,不太理會秦頤。
秦頤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手裡拿著幾個小玩意和零食,唇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樣的沈清棠,他倒是覺得挺可愛的。
從前的沈清棠太溫柔體貼,反而讓他有點無所適從,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個假人。
現在沈清棠會對他發脾氣,使小性子,他反倒是覺得心安了不少。
要知道,沒有什麼人是一點脾氣都沒有的。
能對他發脾氣,倒是真的說明現在沈清棠全身心把他當自己人了。
兩人來到了宮拂羽住的院子前,沈清棠回頭看了秦頤一眼,就皺眉道:“你怎麼還把那些東西拿著?快收起來。”
秦頤依言把東西收了起來,這時他看了一眼庭院前的禁製,就道:“要不然我們再去彆處轉轉。”
沈清棠這時也看到了庭院上的禁製,怔了怔,他再看了一眼天色,不由得抿了一下唇——兩位師尊倒真是龍精虎猛啊……
想到這,沈清棠不由自主地默默笑了一下。
可等他看到一旁秦頤含笑的樣子,立刻又收回了笑意,扯了一下秦頤的袖子,低聲道:“走吧。”
秦頤伸手默默給沈清棠撩了一下耳畔的碎發:“好。”
結果兩人這邊剛剛轉身,背□□院前的禁製就悄然撤下了。
秦頤:?
沈清棠:……
就在沈清棠心頭一沉,一把拉住秦頤的手,想讓秦頤快走的時候,宮拂羽冷冷的嗓音就從裡麵傳了出來。
“滾進來。”
秦頤和沈清棠對視一眼,兩人隻能默默地走了進去。
·
日光溫柔明淨,靜靜灑下來照在庭前的地板上,宮拂羽此刻一襲寬鬆的絲綢白袍,柔軟蜷曲的黑發還滴著水,就這麼赤著雪白的足隨意坐在地板上。
不過即便是這樣素淨的打扮也隻是把宮拂羽襯得像一朵明麗的白牡丹,五官的驚醴和明豔始終是改不了的。
沈清棠這時靜靜走上前來,跪坐到宮拂羽身邊,就柔聲道:“師尊今天真好看。”
宮拂羽漫不經心地甩了一下頭發,冷笑一聲道:“好看有什麼用,遇上一個眼瞎的,也是沒轍。”
沈清棠隻能垂著頭,默默把自己在早市上買的新鮮糕點拿出來,打算緩解一下氛圍。
可他沒想到,他一垂頭,柔順的黑發自動滑下,那雪白通透的修長脖頸就曝露在了日光下。
雨過天青色的衣衫襯著那冰雪一般的柔嫩肌膚,反倒是把昨夜那留下的幾點鮮嫩的紅痕襯得愈發明顯了。
宮拂羽就坐在沈清棠身旁,看得分明,當即嘴角就抽搐了一下。
沈清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時一抬頭,就見到宮拂羽驟然變了臉色,隻覺得有些莫名。
倒是一旁的秦頤,看得清清楚楚,沉默了一下,秦頤就若無其事地道:“天氣熱了,昨夜客棧蚊子好多,我一會去弄點艾草來,清熱止癢,也順便熏熏屋子。”
宮拂羽冷笑:“什麼蚊子?你們都是用嘴打蚊子麼?”
秦頤:……
若是宮拂羽不說,沈清棠還不明白,但宮拂羽這麼一說,沈清棠立刻就意識到了什麼,這時他連忙抬頭,微紅著臉伸手將頭發撥下去遮住了脖頸。
宮拂羽:……
不看還好,越看越氣。
尤其是,想到黎長風昨夜那個場景,宮拂羽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昨夜……他明明都犧牲到了那個份上,偏偏小黎長風紋絲不動,後來宮拂羽一咬牙,隻能坐上去硬著頭皮直接來。
可是……
現在的宮拂羽還記得黎長風那一聲痛苦的悶哼。
想想就覺得丟人都丟到老家了。
這時沈清棠感受著宮拂羽逐步攀升的怒氣,百思不得其解,想著昨夜宮拂羽跟黎長風不是應該成了嗎……
怎麼還這樣?
一旁的秦頤也不知內情,不過看宮拂羽的表情,他也隱約猜到了幾分。
八成是他師尊太不給力了吧……
不過,都那樣了還能不給力。
秦頤也覺得匪夷所思。
兩個徒弟正在匪夷所思,而宮拂羽越想越氣,也快要爆發了。
偏偏就在這時,黎長風出來了。
今日的黎長風沒有再穿那一身禁欲的劍修,而是穿了一身寬鬆的玄色長袍,黑發半束半散在背上,迎著日光,那日光悄悄就把他冷峻的麵容照得溫和了不少。
就像是一棵迎著日光的蒼鬆,遒勁挺拔,帶著幾分高冷的霜雪味,卻又莫名在金輝中透出幾分溫柔。
一見到黎長風出現,沈清棠立刻便不動聲色地起身讓到一旁道:“黎長老,坐。”
宮拂羽一下子就不樂意了:“誰讓你起來的?”
沈清棠還沒說什麼,黎長風卻已經坐了過來,他這時拿過一旁被宮拂羽扔在地板上的柔軟手巾,便旁若無人地道:“過來,我替你擦擦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