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1 / 2)

嫁天子 風儲黛 7007 字 3個月前

“他們還會再回來麼?”

“不會。”陛下肯定地答,“陳恩賜將一隻手抵給朕了。”

如果他偷摸再來神京,需要砍去一隻手作為代價。依照陳恩賜貪生怕死的個性,應是不會。

嶽彎彎頓了頓,道:“他們這一次來神京,肯定變賣了許多家產,一路上花錢大手大腳的,家業估計都敗得差不多了,回去應也隻能去找他們的退路了,他們的退路就是南明胡家,那是胡玉嬋的娘家,他們家也算是南明首富,也是有錢的。”

“退路也沒了。”

元聿將一顆水靈靈的葡萄肉喂給了嶽彎彎,她垂眸咬了口,酸酸甜甜的,忍不住眯起了眸子。

她轉過麵:“啊?為什麼?”

陛下告訴她,在南明,新的官員上任以後,一肅從前的風氣,並且翻出了許多舊案來。這其中就有,南明首富胡家與府衙官商勾結、收受賄賂、貪汙賦稅的證據,胡家的幾個知情的男丁,全被抓走了,就算拿銀子贖人,也免不了充軍。胡家這一次,就算不至於完全倒垮,家資也至少要出去七八成,府上已無男人做主,剩下的女眷自己都已是處境艱難,怕是不會再對自討沒趣的陳家伸以援手。

原來如此。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陳家的事已是徹底地解決了。

次日,嶽彎彎正練習著插花時分,清毓蓮步輕移,突然來報,說是傅寶胭來了,正在外間候著,等候娘娘召見。

其實傅寶胭與聶羽衝和離以後,她這命婦之身也去了,但神京城無人不知道,傅寶胭和離的這樁案子,是皇後娘娘親自主持的,皇後娘娘以她為友,待她極好。嶽彎彎沒有對她下禁令,傅寶胭出入宮闈,也不算難。

隻是,聽院首說了她和江瓚的事以後,嶽彎彎為從前自己還想替他們倆牽紅線臉紅,江先生遇到了這樣的事,換了是她,也是肯定不會回頭的了。她得到了陛下點撥之後,豁然開朗,覺得不應把傅寶胭在聶家受到的委屈和欺辱,和她對江瓚的欺騙和辜負混為一談,然而,她也實在是不知拿什麼臉色來麵對傅寶胭了。

“娘娘?”清毓問道,“娘娘見麼?若是不見,奴婢這就去回絕了她。

嶽彎彎道:“她說來做什麼的?”

傅寶胭聰慧,不會猜不到,那日院首來了以後,應該把一些真相已告訴了她。沒想到她還要來。

“說是來請罪的。”

嶽彎彎定了定神,轉麵,對清毓道:“你讓她進來吧。”

“諾。”

清毓應了,去甘露殿外將傅寶胭請了進來。

傅寶胭是特意來負荊請罪的,又恢複了那些時候常來鳳藻宮時素淡的裝扮,不施粉黛,鬢間隻倚了多煙水青的攢茉莉絹花。

“娘娘。”她聲音很輕,像是難以啟齒,默默地垂了蒼白的麵,道,“對不起娘娘,我是早該告訴娘娘,我和江瓚之間的事的。”

嶽彎彎道:“其實我知道得也不晚,隻是不是從你口中聽來的,所以有點失望。不過,我當初決意幫你,和江先生無關,所以也不會後悔。道歉,實是不必。”

她話是如此說,然而傅寶胭卻還是跪了下來,“是民婦的錯。”

嶽彎彎不想問,當初她拋棄了江瓚選擇了聶羽衝,可曾後悔?那是在傅寶胭傷口上撒鹽,聶羽衝人渣一個,實在也不配拿來和江先生相提並論。

“娘娘,我確實想挽回江瓚,因我放不下,這是實話。與聶羽衝成婚以後,我隻能恪守婦道,不去想其他的男子,這幾年,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為了對夫君忠貞,我不曾派人打聽過他的下落,即使那個時候,我已是四品誥命,如果想,我或許是能打聽到的。隻是……我確實不配……”

傅寶胭跪在嶽彎彎的跟前,雙臂交疊垂落,麵容落寞,眼底泛著自嘲般的笑意。

“決心與聶羽衝和離之後,我就想,如果江瓚還未婚,還在等,我一定要把他找回來,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因我真的很後悔。如果不是我的自私、貪婪,江瓚他……”

她話語哽咽,已說不下去了。

這段時日以來,她愈來愈感覺到,江瓚像一塊她無法攻克的銅牆鐵壁,無論她怎麼挖心思待他好,在他那裡,他半點也不為所動,冷漠得像塊冰,她再也捂不熱了!

起初傅寶胭還信心十足,等自己恢複自由身,再對他溫柔小意,體貼備至,一定能讓他舊情複燃,然而他避著她,休沐時,家門緊

閉,在太醫院時,也避著她,避無可避時,他就裝病,讓彆人來打發她,總之是不見她。而她真正能得逞與他碰麵的次數,實在屈指可數。

“你想本宮怎麼辦?”

嶽彎彎覺得,傅寶胭定不止單純來請罪這麼簡單。她這麼說,怕是想讓自己再出手幫她。

但江先生也是她的朋友,他被傷透了心不想與傅寶胭和好,那麼,這個忙她不幫。

“娘娘?”傅寶胭淚眼婆娑,察覺到了嶽彎彎的不悅,她有些驚怔。

“能不能挽回舊愛,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傅寶胭。本宮不是誰的庇護神,也不做拉纖說媒的,鳳藻宮不是月老廟。”

話音落地,傅寶胭猶如被抽去了脊骨,癱坐下來,雙目無神。隻有雙瞳之中不斷有清澈的淚水滾落……

皇後不肯相幫,那麼一切還得她自己想法。

可這堵南牆縱然撞上去了,她也不能後悔了,她必須要讓江瓚回心轉意,如果放下尊嚴不成,就算將尊嚴踩到泥裡,也沒甚麼不可以。

她回過神,用衣袖擦乾了淚,對嶽彎彎道:“娘娘,民婦明白了。多謝娘娘。”

她難堪地爬起身,對嶽彎彎福了福,便轉過麵艱難地朝外走去。

太醫院的男人對她自然還是避而不見,她在屋外頭候著,一直到日暮時分,他是最後一個從裡頭出來的,用鑰匙落了鎖,回頭,卻發現丹桂叢旁俏生生立著的傅寶胭,他自知已是避不過,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