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番外:冷豔夫婦(1 / 2)

嫁天子 風儲黛 6917 字 3個月前

大魏與胡人開戰,天子離京,晏準再度成了坐鎮皇城的宰輔,每日裡積壓的公務也是愈加繁重,幾乎無片刻休息喘氣。

他依舊住在自己的府邸,鮮少回去晏府,也已有多日,未曾見過家中之人,偏這時,老太君要舉行家宴,讓晏準抽空回去,他歎了聲,隻好放下手頭牘文,趁時辰還早,回了趟家裡。

太君和父母對他催逼過甚,說要是家裡沒了兒媳婦,誰也彆想上桌!晏準無奈,被老太君險拿著龍頭手杖給掃出去,“去!把青檀請回來!要不請回來,你也就彆回來了!”

晏準沉默不動。

老太君見他如此不開竅,怒不能遏:“晏準,你可要想想,你有少年宰相之名,謙謙君子,清譽在外,可你放眼神京,有誰似你這般怠慢新婚妻子,大婚當夜就不同房,人一走就沒了影,非得家裡三催四請,也還是態度敷衍,把青檀逼得回不了家了,你可就滿意了?早說你不喜愛人家,何苦來哉?”

老太君氣得兩眼翻白,差點兒當場暈厥,晏準被叱責了一通,終於動了。

他去行止館接冷青檀,但正巧在花窗外,便撞見長慈郡主留了下來,與她有說有笑地,相與一同穿過回廊,步過天井,回了冷青檀暫時下榻的寢房。

長慈郡主活潑明豔,她端凝持重,一動一靜,正是相宜如畫。

分明不該再跟上去,晏準不知為何,一向拿得起放得下的自己,這一次尤不死心,跟隨著她們的腳步,落到了後頭。

隨後當他回過神來之際,自己已經站在了冷青檀的屋門口,裡頭亮著一盞桔紅的油燈,光暈照在兩個年輕的女孩子的臉上,冷青檀好像取了一把戒尺,要教訓長慈郡主,但當她那聲“我怎會罰你”,用那般輕盈的,甚至帶著一絲寵溺的口吻說出之時,晏準的心口像是飛快地過了一道閃電,他無法再待下去,而是轉身消失在了行止館外,再也沒回頭過。

晏準一個人回了晏府,國公夫人在他身後找了又找,也沒找見冷青檀的身影,料到是兒子又敷衍了事了,氣不打一處來,就差指著他腦門罵他不開竅了。

晏準雖然成事不足,但老太君派了心腹女婢前

去,仍是在家宴的這晚上,將冷青檀請了回來。

家宴上,新婚夫婦一人坐一邊,國公夫人無數次目光示意,讓晏準靠過去,和媳婦坐一塊兒,他猶如沒看見。

冷青檀隻顧埋頭,慢慢吞吞地用飯,偶爾老太君問話,她會回答,但總是不自然,好像抬不起頭。

任誰都知道,冷青檀受了晏準的冷落,明白自己並不得晏準的喜愛,但又因為丹書鐵券受了晏家的大恩,她在這個家裡如坐針氈,隻能把頭低著。

可是老太君萬分地明白,長孫討回來的這個孫媳婦兒不是一個隻會唯唯諾諾逆來順受的人,可想而知,晏準究竟是給了人多大的難堪。

這不聲不響不尷不尬的家宴結束,冷青檀身子不適,回了屋裡,隻留下一桌沉默的一大家子,國公板著張冷臉,朝晏準道:“你還杵在這兒做甚麼?還不跟著去?”

晏準蹙眉,明白如今自己是遭了家裡人的一致嫌棄,可他心裡的苦楚,誰又知曉?

沉默地跟隨著冷青檀回屋,進屋時,天已完全漆黑,侍女撚了幾根燈線,屋內的長燭燒得明亮如晝,是還沒用完的龍鳳花燭。

見晏相跟了進來,侍女們識趣兒地退了出去,將房門掩上。

晏準見她,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床幃間,好像在想著什麼,也不動,自己竟也不知該說什麼,方才純粹是被父親所激,這方前來,但已經親眼目睹了她與長慈郡主的親昵姿態,他自是不會再心存幻想。

他已轉身決意離去之際,忽聽到身後沉得有些啞然的聲音:“晏相。”

他的腳步停住了,極其緩慢地轉過身來,正對著冷青檀。

她從床榻上起身,撥開簾帷,幾步便朝他靠近了來,胸膛有些急促起伏:“晏相,你是否真的討厭我?”

晏準不知這話從何說起,他望著冷青檀的麵,她臉色緊繃而隱忍,繃得近乎發白了,執拗地與自己對視著,等待著他的答複。

但晏準並不知,自己應當予以何種答複。

“我——”

便就這般又頓住了。

冷青檀垂下麵容,輕輕地道:“晏相,我明白了。”

“晏相放心,你提的和離我答應,什麼時候和離,晏相說一聲就是了,把文書送來,隻要我畫

了押,那便作數,我會立即離開,絕不使晏相難堪。”

說罷,她退了一步,轉身走入了珠簾以內,一道淺淺的泛著琳琅光暈的湘簾,猶如一道天塹屏障,將她和他涇渭分明地劃成了兩邊。

“我絕不會,再來打擾晏相,今晚便搬出去了。”

國公和國公夫人一直埋怨晏準不歸家,如今她徹底搬出去,晏準自然便可以自如回家了,再不必心有顧慮。

冷青檀便真的趁夜離了晏府,無論國公夫人如何勸,都沒能將她留住,國公夫人心冷了,“青檀,我就問你一個話,你老實答了我,我就放你走。”

冷青檀出於對國公夫人的尊重,表示定然知無不言。

國公夫人也不拐彎抹角,而是開門見山:“你就回我一句,你對我兒晏準,可有一絲一毫的喜歡?”

上次冷青檀說,最敬重晏準,國公夫人後來自己品了品,咂摸了又咂摸,還是品出了些意思,因此再也按捺不住,想要問上一問。

要是青檀對晏準有意,那晏準真是造了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