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番外:冷豔夫婦(1 / 2)

嫁天子 風儲黛 7483 字 3個月前

冷青檀從進入學堂起,便一直以男兒身份麵世,以前也從未有人對她如此表白,何況是肖想了多年的平章哥哥,可是她明明聰明絕頂,見微知著,這時卻偏不確定,患得患失了起來。

方才他說的話,那意思,包含她所想的那種男女之情嗎?由來文章第一,聰慧機變,這時,竟無法對他的話下一個結論。

她緊張地垂下了麵,被晏準握住的玉手,也不經意沁出了道道薄汗。

身上的錦裘約莫太厚實了,壓在肩上沉甸甸的,壓得她幾乎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綠梅發而幽香,但又不至於過濃烈,正是與夫人相襯。”

聽到頭頂的聲音,她的心好像刹那間似停了那麼一下,隨後頭頂又傳來一道花枝脆折的輕響,綠梅猶如花簪,順著晏準修長的指滑入了她的烏發深處,似蘸著露水般,香氣裡獨有一種清冷味道。

“夫人,與我回家好麼?”

他再度展開溫柔攻勢,早就力有不逮的冷青檀,隻差偃旗息鼓高掛免戰牌了,身子也早沿著窗欞格子軟了下來,晏準將她腰肢扶住,令她的就著身後牆壁和軒窗,與她隔得近乎肌膚相貼。聲音還是那麼清沉,不知哪裡來的一股蠱惑力量,燒得人心肺俱熱:“我願當著全家人的麵,跪請夫人原諒。”

“你——”冷青檀輕咳一聲,搖搖頭,“不要這樣。”

讓他當著眾人下跪?恐怕晏準除了陛下還沒跪過什麼人吧,教闔府上下那麼多人都看著,著實是不太好看。

晏準微微頷首,認可道:“夫人不讓做,晏準自然就不做。夫人想讓我怎麼賠禮,我都願意。”

說罷,看向她桌上未儘的公事,頓了一頓,低聲道:“還有多少?我幫你。”

冷青檀不大自在:“我……沒有多少了,隻是你如今冗務繁重,不須你幫忙,我一人可以,你休息去吧,我這裡不要人。”

晏準沉吟道:“夫人這麼說,那看來是公務不重,今日正是休沐,也彆累著自己,我們先回一趟晏府。”

不要再叫夫人啦!

好犯規!

冷青檀咬咬唇,臉頰暈紅,一頭紮進了晏準懷裡,再也不肯出來了。他抬手輕輕抱

住她腰,“嗯”一聲,“我便當夫人是答應了。”

他的夫人在他懷裡扭了一下,像是很不樂意,惱羞成怒了。

晏準摸摸她的腦袋,心裡舒了口氣,不知之前為何眼瞎不明,把她看作一個真正的男子,還心儀長慈郡主,幸而早早地迷途知返,若是真等到和離那時,怕也晚了。說來慚愧不已,堂堂宰相,卻怕在心愛的女人麵前碰釘子,毫無自信可言。

她一貫明若霽月,雅如清風,看起來便真真像個如玉郎君,他完全沒看出,她竟是愛慕著自己。今日被長慈郡主點破之後,一路之上他都在想,似乎從第一次見到冷生開始,她對自己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視線,逃之夭夭,那時他還道是自己官威過重,有些驚嚇到了冷生,加上朝堂上風言風語,傳他與冷青檀不和,她聽在耳中想必生了幾分忌憚。

當一切昭然以後,再回味從前,晏準不傻,漸漸也品出了一絲不同。冷青檀連天子麵前都不會躲閃,錚錚脊梁,堅如磐石,又怎會懼怕他呢?

她隻是待他,和待彆人,有所區分,從來不同。

這個發現令人欣喜若狂,他突然察覺到自己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渴望著人間情愛,渴望著兩情相悅降臨在自己頭上。

若不是如此,又怎會蹉跎了這把年紀?

當這一天姍姍來遲時,晏準毫無抱怨,他坦然接受,並且告訴自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這個叫冷青檀的女子,值得他長久的等待。

卻說老晏家,國公和國公夫人為了晏準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婚事,日愁夜愁,快要白了頭發,當初怎麼也沒想到,兒子把人娶回來以後,竟會這麼冷落人家,青檀大約也是覺得尷尬,也搬出了國公府不回來了。

國公夫人一合計,提了個餿主意:“要不……就這麼算了吧。”

國公瞥目過去,國公夫人咬一咬牙,道:“既然平章不喜歡青檀,那就還不如放了青檀走,人家是個好姑娘,在咱們家受了這麼多委屈,何苦還要拴著人家,不如早放了她去追尋幸福。這神京城,青年才俊多如牛毛,也不必說咱們那個榆木疙瘩兒子就是頂好的,關鍵是要會疼人。你看看平章,他真是……唉,沒什麼救了。”

國公原本極力反對夫人的提議,但事已至此,都過了這麼久了,一點轉圜都沒有,他也是終於心死:“夫人,我何嘗不知你所言在理。算了吧,要不,就讓咱們來做這個惡人。”

兩人都不大情願,這麼好的婚事,說吹了便吹了,國公夫人心裡頭愛極了這個兒媳,可遇上這個混賬兒子也是沒有辦法,她滄桑一歎:“唉,行吧,我去說。”

正當兩人為這即將告吹的婚事而傷透腦筋之際,門房告了一聲,說是大公子和夫人回來了,二老大驚,隻見越過這扇拱門,晏準攜著冷青檀的手,並行而來,兩人肩摩著肩,緊靠在一處,冷青檀矮晏準一截,這麼看去,一向風骨奇佳的冷大人,竟多了幾分小女兒的溫柔怯弱情態。

國公夫人意外發覺,兒媳兩腮掛著紅暈,朱唇如畫,明眸低垂,像是羞了,而再看自己兒子,眉目還是那麼一副眉目,總感覺有所不同,好似融化了許多,也不知朝著身旁的媳婦兒耳語著什麼。

“平章,青檀,你們過來!”

國公夫人一冷臉,聲音一提。

晏準攜著夫人的手,與她一道邁入廳堂。

將她安置在一旁落了座,自己便去尋母親領罰。

國公夫人揚聲道:“平章,當初是你一門心思要娶青檀回家來,這門婚事我們是樂見的,可是你這好不容易成了婚,心也不收,給了青檀如此多的委屈受,害她竟不敢再回家門了。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了解你這是無心這婚事了,既然這樣,白留著青檀在家,妨礙人家的事業和愛情了,著實沒這個必要,母親今日給你當了這個惡人,就在我麵前,你朝青檀跪下認個錯,這門婚事,我替你悔了。”

“……”

晏準一怔,看向母親。

國公夫人神色極其認真。

他又轉麵去看父親,父親一如既往板著麵孔嚴肅無比,晏準終於不冷靜了,然而,他又看向身側的妻子。冷青檀神色如常,與他對視著,似是在說,這本該他來擺平的。

晏準無奈至極,“母親,孩兒錯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