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章合並(1 / 2)

第二十三章

白月帶著兩員大將回到天宮。

軒轅霆和淩霄殿那邊早就迫不及待等著了。

治水一事雖然是以白月天後宮觀的名義派遣下去, 但齊麟畢竟是軒轅霆的心腹,他自是要去向軒轅霆複命。雖然心裡憋著股氣。

這趟封澤以月宮使者的名義立下一功,也會上淩霄殿論功行賞。

雖然從天道祭祀過後, 天後娘娘就對外宣稱‘閉宮’, 虔心執行天道大禮。

然而這次, 白月沒有出麵,也以她的名義解決了一樁大事。

讓百君仙臣們對她閉宮執行天道祭祀齋戒之舉, 讚許有加。

尤其是在淩霄殿上聽到司命仙君所講述的前後過程後,眾臣就更對天後娘娘的智敏機變讚不絕口。

“此次多虧了天後娘娘妙計解圍!”

“是啊是啊, 天後娘娘身在月宮省心祭祀,卻還能一心牽掛三界蒼生, 此等仁心慧智真是難能可得啊!”

“據說那位月宮守將也是天後娘娘提拔起來的,以前隻是個在神兵殿看門的。”

“天後娘娘真是慧眼識珠啊!”

坐在淩霄寶座上的軒轅霆聽著下麵臣君們紛紛誇讚白月的聰敏端睿, 心裡有些不大舒服。

他不過就是在玉香那待幾天, 凡界大水淹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臣君百官們卻個個如臨大敵,又是向天道祭祀請罪,又是派月宮祈願使者的。

齊麟更是可笑, 竟自己上趕著去給月宮當祈願使者, 堂堂一介司戰仙君, 竟下凡去當治水官。

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軒轅霆也知道是自己理虧,且他隻能打掉牙往肚子裡認了,否則他那幾日和玉香在一起私混的事兒就包不住。

所以, 就算心裡再怎麼不舒服, 不管礙於什麼, 軒轅霆都必須對此次代表月宮下凡的封澤進行嘉賞。

封澤被封了驍戰郎君,執位不變,繼續戌守天後娘娘的月宮宮殿。

齊麟仍是對封澤有些不屑。

但他也知道,軒轅霆是為了壓住百官君臣的口,不得不嘉賞封澤,好給天後娘娘代他行天道祭祀大禮的事,並這趟借月宮祈願完成治水之事做一個交代。

幾樁事積在一起,齊麟便對軒轅霆有了幾絲不滿。

但他畢竟隻是為臣,也不能在朝殿上當眾質問天君,到底那幾日去了哪兒。

於是隻得壓下一腔鬱火,轉頭去找了謝執那悶葫蘆喝酒吐槽。

……

封澤領了敕封回到月宮,卻去向白月磕頭,“末將謝過娘娘。”

“你不用謝本宮,這是你憑自己本事掙來的功勳,是你應得的。”白月淡笑道。

但封澤心裡卻很明白,娘娘這是把一切路都鋪好了讓他去走,隻要他按照娘娘的路走完,回來就必然會得到封賞。

這個人可以是任何人,但娘娘卻願意選擇他。

封澤十分感激,愈發堅定誓死效忠娘娘。

白月卻不容他感動,叫來蘭芝和海馱,給他們發布了新的命令。

“近段時日,本宮都要齋戒祭拜,月宮閉殿。”

“你們需對外統一口徑,本宮在此期間,任何人不見,包括軒轅霆。”

“聽懂了嗎?”

三人麵麵相覷,“是,謹遵娘娘吩咐。”

進了月殿,蘭芝小聲上前問:“娘娘,您可是又要悄悄下凡?”

“怎麼?”白月挑眉斜著她。

蘭芝期盼地道:“娘娘,那您能不能帶奴婢一起去啊?”

其實,從前在蓬萊仙境的時候,蘭芝也經常跟著小姐一起偷溜出去,所以對這種事她一點兒也不驚奇。

“不能。”白月想也不想便否決,“你的本宮的貼身侍女,隻有你待在月宮,本宮的行跡才不會暴露。天庭凡有異動你要立馬給本宮傳信,你的任務比海馱和封澤都要艱巨,知道嗎?”

蘭芝瞬間嚴肅:“好的娘娘,奴婢知道了。”

白月下凡可不是去玩。

她有重要的計劃,要利用閉宮這段時間去完成。

月影劍需要出鞘,她亦需要出鞘!

當夜,白月換了束袖勁裝準備齊全,再次悄然用千裡術穿行來到凡間。

可是這次,她比以往每一次從千裡術中出來,都要感覺不對勁。

……

時間回到白月毫不猶豫轉身消失在通凡結界的那天下午。

奪命摧毀了幾座武神廟觀,站在一片瓦礫廢墟當中,輕輕一跺腳,便從暗處竄出幾名張牙舞爪的黑袍怪麵。

他們桀桀窣窣圍攏上前,發出沙啞乾竭的聲音,“老大,您有何吩咐?”

男人緩緩轉身,俊邪鬼魅的臉上不知何時爬上一縷黑絲,那黑絲從下巴處一直蜿蜒至高挺鼻梁,再爬上眉心。

眉峰下,長眸肆挑,白得近乎病態的皮膚,極冶紅色的薄唇微掀:“去把狄山那豹妖,給本尊抓來。”

“是!老大!”

幾名黑袍怪麵興奮地領命,嗖一下化成股股黑煙消失在原地。

奪命漫不經心抬頭掀起眼簾,看向對麵重新修建過的天後廟,紅唇白齒燦然一笑:“天後娘娘,本尊現在心情真的非常不好呢。”

“你說,這可怎麼辦呢。”他輕歎,仿佛在自言自語。

狄山豹妖洞府。

白豹大妖被黑袍怪麵們用五馬分屍的姿勢吊在空中。

他們貪婪地圍著豹子妖啃噬他的血肉,豹妖痛天徹底的嘶吼震得整個山洞都撲簌撲簌掉石頭。

不知被施了何種邪術,豹妖完全動彈不得,隻得瞪著一雙目眥欲裂的眼睛死死盯著取代他坐在洞府主位的黑衣男人,怒喊道:

“歸無胤,我們妖界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上我狄山洞府!”

奪命懶洋洋輕笑一聲,拈起一縷亂發放到鼻尖輕撓,漫不經心,“老子高興。”

頓了頓,不知想到什麼,他神色又陰沉下來,語氣輕飄飄,“老子不高興,想殺幾個妖玩玩。怎麼?你有意見?”

“歸無胤,你這個瘋子!”

“我操|你老母,早晚將你大卸八塊!”

“你魔獄就沒一個正常東西,都是群怪物!隻會躲在暗處耍陰招的醃臢!”

豹妖本著死前最後的絕望破口大罵,從爹娘祖宗一直罵到交|媾功能。

奪命倦怠地撐著下頜瞅著他,“本事不大,罵人的詞兒倒是不重樣兒。來,再多罵幾句,給本尊解解悶。”

豹妖本是妖王九嬰的得力大將,今日落在歸無胤這個不要命的瘋子手上,心知怕是隻有死路一條。

他像一隻掉進蛛網的蟲蠅拚命地掙紮咒罵。

奪命饒有興致地聽了一會兒,發現他的詞彙開始枯竭重複,於是不耐煩了。

等豹妖罵到口乾舌燥時,奪命一抬下巴,輕飄飄吩咐:“跺了他的豹鞭。”

“是!”

前一刻還辱罵叫囂的豹子妖瞬間慫了:“歸無胤,你敢動我,九嬰大王不會放過你的!!”

黑袍怪麵手下們才不管網中獵物如何叫囂,老大讓乾什麼他們就乾什麼,興奮地摁住豹妖下肢,笑桀桀麻利揮刀一切——

“啊————”

殺豬般的慘叫響破天際。

奪命厭煩地掏了掏耳朵,“吵死了。”

“說吧。”他懶懶支起一條大長腿,“九嬰那蚯蚓倒流狄水,在謀劃什麼呢。”

豹妖已經奄奄一息:“我……就是死也不會告訴你的!等九嬰大王來了,歸無胤……你就死定了!”

奪命已經懶得費口舌,直接讓手下扔了一個黑麻布袋進來。

黑麻袋一解開,鑽出一個瑟瑟發抖的紫衣女人,她茫然地環視四周,視線停頓在吊在半空,下身血流不止的豹妖上,驚呼一聲,“義兄!你怎麼了?”

奪命看著玉香那張礙眼的臉在眼前晃來晃去,矯揉造作的哭哭啼啼,心頭躁戾之氣陡然升起。

他起身,朝玉香走了過去。

玉香膽顫地後退,“你……你是誰?你要乾什麼,你快放開我義兄!”

奪命長眸森冽,盯著玉香那張臉仔細看了幾眼,“你這張臉,真的讓本尊看了非常不爽。”

說著,他伸出食指,噗一下戳進玉香右眼瞼上那顆紅痣裡,不慌不忙在血窟窿裡攪了攪,然後從玉香的臉頰骨肉裡取出一粒綠豆大小的紅色靈珠。

紅色靈珠連著臉頰上的皮肉血絲一起被扯了出來。

“哦,原來是隻九尾狐妖。”奪命淡淡地一碾,便將那顆九尾狐妖靈給碾碎成了粉末。

玉香痛得撕心裂肺,幾近昏厥,驚恐尖叫地抱著臉在地上翻滾,“我的臉……我的臉!!你還我的臉!”

奪命踢了一腳玉香,將她掀過來。

方看清這個沒了九尾狐妖靈的紫衣女人,長著一張扁平的方臉,眼睛像綠豆,額頭像王八,嘴唇像青蛙。

奪命淡定地欣賞了兩眼後,評價道:“倒是長得生動有趣,何必去偷彆人的臉。”

玉香捂著血淋淋的臉,陰恨地轉過頭,猛地朝奪命撲去:“你這個惡魔,還我的臉!我跟你拚了!”

奪命漫不經心勾起薄唇,捏住玉香脖子,將她提至半空,閒適地欣賞著她垂死掙紮的樣子。

就在這時,千裡術結界波動了。

奪命即將掐斷玉香脖頸的手頓住,倏然側首。

長眸微微眯了迷。

下一瞬,他將玉香扔進黑麻袋,繩索自動纏繞死死捆縛,一個大活人,就這樣被捆成了個破包袱。

白月從千裡術裡出來時,半空中哀哀呻|吟的豹妖還吊在那裡,七個陰怪桀桀的黑袍無麵也紛紛陰狠環伺。

奪命就那樣悠閒慵懶地站在中間,看著白月踏出結界。

“…嗨。”

白月麵不改色朝奪命招手,對這血腥殘暴的犯罪現場視若無睹,隻看著奪命微笑道,“我好像……來的不巧哈?”

“我還以為天後娘娘不會再來了呢。”奪命似笑非笑挑眉,麵上是一種白月感到極其壓迫的森沉、邪氣。

白月心裡那根警弦正在尖銳地拉響,但她麵上一點兒也不顯,笑盈盈看著奪命,“怎麼會呢,我走的時候不是說了讓你幫我善後,我先回去交差,馬上就來找你的嗎。”

白月儘量讓自己無視旁邊那七個虎視眈眈的邪魔怪麵,也無視半空中那個襠部血流不止的豹妖。

雖然她後背的蝴蝶骨繃得很緊,但她的笑容卻如春天般和煦自然。

“是麼。”奪命鼻音輕嗤,長眸陰沉下壓,邪氣不減反曾,愈發迫人,“天後娘娘有這麼說過嗎。”

此時白月的大腦正在急速風暴。

首先她在疑惑,為何明明自己走的時候,對這個變態還一切儘在掌握,怎麼隻隔了一天,他就突然翻臉不認人了?

但白月馬上給出了答案:對一個變態,任何邏輯都是沒有用的。

現在,她能做的隻能是立馬上一個緊急補救措施。

否則,那她就很有可能會成為下一個豹妖。

徹底玩火**了。

“對了。”白月從袖袋裡掏出一個雲絲錦,包著幾塊雲花糕,笑眯眯道:“記得上次你很喜歡吃這個,我這回特意給你多帶了些。”

說著,白月動作自然地拈起一塊,放到奪命嘴邊,“嘗嘗看,還是上回那個味道嗎。”

奪命冷冷垂眸,麵無表情盯著湊到唇邊那塊甜不啦唧的點心。

白月見他那樣,把心一橫,手指索性再往前一送,將雲花糕塞進男人嘴裡,“快吃啊。”

這簡直是一場拿性命做賭注的行為。

白月大腦屏息凝神,麵上保持著最友好坦然的微笑,“快吃吧,我這次帶的多,吃完還有。”

奪命眼神筆直銳利地盯著白月,好半晌後,終於慢慢開始動了薄唇。

就那樣看著白月,咀嚼著嘴裡的雲花糕,那表情,像在吃什麼人皮獸心。

白月笑容加深,見他快吃完了,連忙又塞了塊到他嘴裡,“喜歡就多吃點。”

奪命既不拒絕,也不表態。

白月往他嘴裡喂一塊,他就吃一塊。

雲錦絲裡攏總包著四塊雲花糕,全被白月喂進了他的肚子裡。

“我就知道你喜歡吃這個,特意給你帶的。”

白月說著,餘光不動聲色掃見洞府中那幾名黑袍怪麵一副見了鬼的震驚表情。

雖然,他們的臉本來就怪,但再加上這副表情,全都像在做鬼臉似的抽搐。

雖然白月不知道他們在抽搐些什麼,但根據他們的反饋來看,她好像做了什麼了不起的舉動?

“他們……都是你的朋友啊。”白月一副今天天氣真好的語氣對奪命道,“本來還想約你一起辦點事,既然你在忙,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白月便打算加快步伐離開這裡。

“滾。”奪命冷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白月皺眉,這廝是在罵她?

咬了咬牙,好,她現在還打不過那變態,忍一忍風平浪靜,先離開這個犯罪現場再說。

然而沒等她走兩步,就見那七個方才還對著她一頓齜牙咧嘴垂涎欲滴地黑袍怪麵在地上抱頭翻滾。

像七個黑乎乎的餃子從白月麵前滾出了洞府,隊形整齊。

白月:“……”

“天後娘娘是要去哪兒啊。”

現在,洞中隻有白月和奪命兩個人,也不全是,還有半空中吊著那個半死不活的豹妖。

奪命吃了幾塊甜度過量的雲花糕,心情仿佛恢複了些,走到白月跟前懶懶睥著她。

白月站定,沒有說話,瞟了一眼還有一口氣在的豹妖。

奪命回頭,壓根沒讓人看清他的動作,隻黑袍那麼一揮,豹妖的豹子頭就被切下來,血賤四壁,頭砰砰咚咚滾到了白月腳尖前。

白月直直盯著那個還鼓著一對目眥欲裂大瞳孔瞅著她的豹子頭,鎮定地深吸一口氣,道,“準備先去看看我的廟觀。”

“哦,那確實值得一看。”奪命挑眉,“然後呢?”

白月靠近月影劍的右手微微顫了顫,但扔保持若無其事的表情談笑風生,道,“然後打算去探探妖獸九嬰的動靜,不過我劍法還不精,一個人可能有些危險,不知奪命君能否陪我同去,順便保護我的安全啊?”

“行啊。”奪命笑彎了長眸,“天後娘娘有需要,奪命定當奉陪。”

白月絲毫不敢放鬆,正絞儘腦汁再說點什麼,主位案桌下方的有個黑麻袋忽然動了動。

裡麵有活物?

白月驚訝地看過去。

隻見那活物又在黑麻袋裡動了動,看起來像在撲騰。

“那是……”

奪命漫不經心掃了一眼,“朋友們給我打的獵,一隻野雞。”

“哦——”白月怎麼那麼不相信呢。

野雞有那麼大一隻?

野豬還差不多吧。

但她知道,現在不是該自己好奇的時候。

好奇害死貓,尤其還是在麵對一個如此變態瘋狂的男人的時候。

白月的每一個行為都必須經過精心的設計,才不至於刺激到這個隨時會切人腦袋的瘋子。

剛才喂他吃雲花糕,其實就是白月的一場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