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家已經快淩晨一點了,容真把從山上帶回來的東西放下,就去看周庭的腿。
掀開男人被磨破了的褲腿時,他就僵住了。
那小腿上一大塊皮肉粘著灰塵砂礫,畫麵驚人,有些地方已經乾涸了,發著黑,有些地方還在粘著新鮮的血絲。
最上麵還有一塊很明顯的青腫,像是狠狠撞到哪裡了。
容真不想都知道有多痛,想著對方晚上跑到山上去,還時不時去抱他,他第一次發脾氣:“這是破點皮?!這樣了還要往山上去,還抱我?你……”
“真沒看上去嚴重!寶貝今天生日,彆氣了好不好?”男人把腿從他手上移開,他本來就不想讓容真看到這些,但半夜鎮上診所都休息了,他要處理傷,瞞不過對方的。
容真皺眉不再吭聲,眼看對方要自己處理,起身用力把人按在椅子上:“坐好,我來,你不準亂動,再亂動我就……”他發現自己好像也不能對他說出什麼狠話,眼珠四處溜了溜,隻好道,“動一下就一天不和你親了。”
周庭瞬間不動。
容真滿意的起身去找家裡的醫藥箱。
他以前還小的時候,很多活做不好,經常會受些小傷,家裡除了感冒和發燒藥,備的最齊的就是處理外傷的各種藥和物品。
拿出藥箱後,容真兌了盆溫水幫他把傷口的臟東西清理掉,最後小心消毒,動作輕輕地上藥。
正弄著,容真忽然在他的膝彎處看到一個不太顯眼的印記。
怎麼都擦不掉,像是胎記。
他一下就想到了某個人,下意識低頭往裡仔細看。
是個小勺子模樣的胎記。
容真看得出神,想到了很久遠的一個畫麵。
某年學校舉行運動會的下午,身姿挺拔的少年大汗淋漓地將左腿踩在高台上,拿著礦泉水往嘴裡灌,垂眼看了幾眼坐在旁邊的他。
容真扭頭抬眼,入眼就是對方的一隻大長腿。
膝彎處一個小勺子的胎記展露無遺。
他那時候說了什麼呢?
他好像說了一句:“你這兒……有胎記。”
對方立馬收回腿,有些煩悶的偏過頭去:“我知道,怎麼了?很醜啊?”
……
而此時,容真隻是發了一會兒呆,並沒因為這個多出來的“證據”感覺驚喜和意外。
周庭就是周庭,他早就知道。
周庭:“看什麼呢?”
容真聲音帶著一點點笑意:“你這兒有個胎記。”
“不就是個胎記麼,你看什麼久,很醜?”
容真這下笑了:“不醜,像個小勺子。”
周庭:“……”
容真繼續認真給他處理傷口,時不時會湊過去輕吹一下。
周庭心都被他吹飄了,看著他頭頂的發旋看了半天,忽然似笑非笑:“真真小護士?”
容真頭都沒抬,專心塗藥:“你又胡說什麼,不疼嗎……”
是有些疼,可容真動作輕,癢比疼還多。
他咬咬牙,伸手:“給我吧,我自己來。”
容真把他手拍開,眉尖皺著:“都快好了,你晚上睡覺時小心點,明天一早我再帶你去醫院檢查一遍。”
周庭看著他,語氣像是在笑:“得多小心?小心地抱著你睡能嗎?”
他本來隻是想逗逗人,說完卻見容真愣了下,沒吭聲,也沒拒絕。
周庭胸口噌一下燒了起來。
等容真幫他處理完了,再也忍不住,抱著人拽過來就是一頓親。
……
第二天一早,兩人搭車一起去了縣城的醫院檢查。
外傷都處理好了,腿上被撞的地方拍了片,不嚴重,修養修養就可以。
周庭其實完全可以自己走路的,但為了能一直摟著人,就墊著另一隻腿裝作不怎麼舒服的樣子。
容真乖乖地去扶他,任他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摟著。
周庭也是做做樣子,不敢真把容真累到了,手上沒放什麼力。
兩人去飯館吃了飯,買了手機又補辦了卡,下午才回去。
回家時,周庭開機不久的新手機多了不少未接來電和信息。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的,他沒回去,又弄傷了江之傑,周恒想必已經在家裡罵著他摔東西了。
這事兒不會輕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