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地下室的小美人(完)(2 / 2)

我不可憐[快穿] 宴不知 8650 字 6個月前

記者早已經聽得眼睛微微發紅,怎麼都想不到對方居然有這麼傳奇的一生,又感覺又激動,覺得這次采訪真是太賺了!麵上繼續問:“您說的不在乎是趙總已經放下過往原諒那些人了嗎?”

男人卻淡淡道:“放下是放下了,垃圾大家都不會一直提在手裡吧?至於原諒,那倒沒有,有些人不配被原諒,他也有資格永不原諒。”

記者一愣,點頭。

收工時,她一邊記錄一邊隨口感歎:“有那種父母……趙總也是真可憐。”

男人本要離開的腳步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麼,下意識笑了:“他那麼厲害,不可憐,倒是很可愛。”

……

同年,已經63歲的趙駿遇到了危機。

他的公司因為經營不善破產,妻子這兩年患了阿爾茨海默,記憶力衰退,每次看到來看望他們的趙路就逼他去學習、看他摸手機就尖叫著不能玩不能輸在起跑線……趙路忍無可忍,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來了。

而最近,趙路和秦月月因為準備去海外發展,臨走前過來跟他們告彆。

吃飯的時候,戴著老花鏡的趙駿突然把一份報紙摔在趙路麵上。

趙路一臉漠然地打開,是關於趙立澤的那個專題。

趙駿:“趙立澤那種出身,現在都能混成這樣,我養了你那麼多年!現在我們老了,公司沒了,你就要往國外跑,這也就算了!現在一個月工資還沒人家指甲縫流出去的多!”

趙路笑了一聲,繼續吃飯,秦月月卻忍不住了:“爸,你這說的什麼話?你的公司又不是他搞垮的,而且年薪百萬很差嗎?咱們活得舒服不就好了?如果二老願意出國,我們又不是不願意在國外照顧你們?可你們就要待在這兒,那我們又有什麼辦法?我們也說了,以後每個月家裡的保姆工資還有生活開銷我們都會提前打過來的,每年有假也會爭取回來看你們,還要怎麼樣呢?”

趙駿卻像是被刺到,拍下筷子,卻完全說不出話,他手指顫抖,指著報紙上那一行關於林真的敘述,哽聲道:“這就是報應吧!我當初為什麼沒要自己的親生兒子呢?他小時候過得那麼苦,我那時候也該體諒他的叛逆不懂事啊……這、這才是我兒啊!他流著我的血……”

一直沉默的趙路忽然看向他,聲音冷著,帶著一絲笑意:“你們可笑不可笑啊?幾十年前,你把他接回去時沒聽說他過得什麼日子嗎?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嗎?!可你們在乎過嗎?不過是佛口蛇心罷了!你們不想背負那麼重的歉疚,不想承認自己的過失造成親生兒子被彆人教養得渾身惡習,你們給自己找借口,甚至覺得那都是一些人誇大的說辭,還說哪有人那麼打孩子的,頂多不聽話打幾下,在普通人家本就不是稀奇事……這是你們當年親口說的啊!現在知道心疼了?他缺你的心疼嗎?!趙立澤現在要是長成了個地痞流氓,我怕你還會覺得他小時候挨的打太少了!”

“你住口!咳你……咳咳……”趙駿氣急敗壞,一陣咳嗽,怎麼都停不下來,保姆連忙拿藥過來。

趙路已經吃不下去了,拉著秦月月要走。走之前,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轉身對他笑道:“爸,您好好保重身體,我們會給你養老的,但你也彆讓我們這些做兒女的太操心,我小時候能好好當個乖孩子,您也學著些,當個省心的父母吧!”

頭發灰白的男人一怔,臉上血色儘失。

等客廳隻剩他一人時,他終是不甘地起身,拿起一個杯子就往地上狠狠一摔,咬牙切齒地罵趙路,房間內聽到巨響的妻子迅速跑出來,指著他大叫:“啊啊啊小路!你怎麼把杯子摔壞了?!是不是又貪玩了?!這麼不聽話,晚上罰你不許吃飯哦!”

趙駿再也受不了了,頹敗地坐在地上,眼裡緩緩流下一行淚來。

可裡麵到底是悔是恨,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

沈慧在75歲那年去世的,走得很安詳,臨去前和年邁的丈夫說完話,就一直緊緊握著趙立澤和容真的手。

容真知道她想說什麼,但她這幾十年來又親眼看到他們有多相愛,知道趙立澤不可能辜負他,那些托付的話反而沒什麼可說的了,最後隻輕聲對趙立澤說了句:“彆讓小真一個人。”

辦完葬禮,趙立澤在家裡待了好長一段時間,給家裡的保姆休了假,每天親自給容真做一日三餐,晚上抱著他,輕輕啄他的臉,安慰他:“真真彆怕。”

容真每次都應:“我不怕。”

他不怕,就是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啊,快到身邊的人一點點離開……

他要好好活著,也要趙立澤好好活著。

他們一路攜手從少年到中年,又從中年邁入老年;從租的小房子搬到租的大房子,從買的小房子搬到買的大房子,從小聯排到江景豪宅……

不管他們怎麼變,每一晚,趙立澤依舊會像少年時期一樣抱著他睡,不是習慣,而是需求,好像兩人生來就是一體的。

在趙立澤七十歲那年,他大病了一場,住院時醫生說情況不好,讓他做好準備。

容真沒哭,趙立澤住院時他不讓醫護人員動手,堅持自己親自照顧他,日日夜夜一直在床邊守著他。

他也七十歲了,旁邊的護士說他不能這麼累,他不聽,晚上也不睡陪護床,悄悄鑽進趙立澤的被窩,輕聲喊老公。

趙立澤在第二天的清晨時分醒來的,護士還沒過來,容真仍然躺在他的被窩裡,還沒醒。趙立澤努力伸手去抱他,有氣無力地說:“嚇到真真了,以後再也不這樣了,真真彆怕啊,老公在……”

容真睜開眼睛,一下就哭了,癟著嘴爬起來叫護士。

之後經過一係列檢查和調養,趙立澤順利出院。

那次出院後,趙立澤開始格外注重養生,每天勤奮地鍛煉身體,早起早睡,合理飲食,控製情緒……

某次外出釣魚,他的一位圈內老友知道了,笑他:“這麼怕死啊?”

他沒說話,下意識看了看不遠處在涼亭裡邊吃著櫻桃和人聊天的林真,笑了下。

他的確怕死,怕死在林真前麵。

沈慧臨走時留下的那句話,他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不能扔下容真一個人。

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如果自己不在了,對方是怎麼過的。儘管他知道,他的真真再難過,都一定會活得很堅強……可那樣,他做鬼都不會安心。

他要活得久一點,比他的真真久一點點,不讓他難過,就好了。

這一世,容真活得還算長壽,他是在八十歲離開的,好在沒受什麼病痛之苦。

趙立澤一直陪在他身邊,在他閉眼的那一刹,摸著他花白的頭發湊過去用力吻他,眼淚淌了他一臉,趙立澤立馬小心地去擦:“真真彆怕,晚安。”

次年,八十一歲的趙立澤在家中逝世,保姆發現時,對方表情安詳,手裡卻緊緊握著一個木雕。

不少人對此都想不通。

木雕是兩隻小鳥,不金貴,也沒什麼稀奇的……為什麼臨死都要拽著呢?

網上猜測五花八門,有的說裡麵藏著保險櫃鑰匙,有的說木雕上有暗示遺囑的內容……也有人說會不會和他那位神秘的同性/愛人有關呢?

最後那條猜想比起去關聯對方留下的大筆財富,並不引人注目,甚至還有人回複大笑,因此,很快就消失在大片網絡評論之下,最終變成了被人遺忘的億萬微小數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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