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多了容易露餡,還得花心思去解釋。
就這樣,頂著對方那冷若冰霜的目光,林新一大喇喇地在她的斜對麵桌角邊坐了下來。
落座時,他不經意地看到了對方胸前掛著的工作牌:
“氏名:宮野誌保“
“職務:主任研究員”
主任研究員?
林新一心裡泛起嘀咕:
這麼年輕的女孩,竟然能在這家重要實驗室裡擔任主任研究員?
要知道這可和他的安全總監不一樣,主任研究員是徹頭徹尾的高技術職務...這麼年輕的姑娘竟然能勝任的了?
林新一心中詫異,但為了儘量減少和“熟人”的交流,他也沒有因為好奇就去多嘴。
就這樣,在一陣沉默之中,他開始專心致誌地低頭用餐。
“這家夥...有點不對勁。”
林新一完全不說話,那位名為宮野誌保的少女卻反而心中泛起波瀾:
她敏銳地發現,今天的林新一和以前有點不太一樣。
以前的林新一性格孤僻消沉,打扮邋遢不修邊幅,眼神中毫無生氣,走路隻會低頭看地。就像是一台腐朽的機器,一具被人操縱的行屍走肉。
而今天的林新一雖然同樣表現得孤僻、沉默。
但他卻把自己收拾得很乾淨,眼神也變得堅定有力,有種彆樣的朝氣。
再看看林新一吃飯的樣子...
他的午餐是一份西式牛排,用的是刀叉。
那銀光閃閃的餐刀在他手上運用得非常嫻熟,每一刀都能精準地順著牛肉的紋理切出體積適中的一塊。
這用刀的動作輕柔而優雅,就好像是經過禮儀訓練的貴族。
這可不像是絲毫不注重儀態的人會有的舉動。
當然,宮野誌保料想不到的是,林新一用刀切肉的本事可不是吃西餐練出來的。
但不管怎麼說,她都已經隱隱看出林新一和以前有些不同。
現在的林新一更能讓人覺得親近。
不過...
“還是很讓人討厭啊。”
“為什麼要坐得這麼近呢?”
宮野誌保心裡的反感始終揮之不去。
說起來,她和林新一也算是老相識。
林新一是組織招攬並培養的後備人才,曾經和她一起被派到哥倫比亞大學學習。
隻不過林新一學的是臨床醫學,她學的是生物和藥理。
但雙方在大學期間並沒有什麼交集,就算有,也是極為不愉快的回憶——
因為林新一明麵上是被送去上學鍛煉的,實際上卻是組織派去近距離監視宮野誌保,防止她在米國上學期間脫離組織控製的。
換言之,林新一就是一副組織套在她頭上的枷鎖。
這副枷鎖時時刻刻都在束縛著她不得脫逃,將她牢牢地摁在這黑暗的深淵。
而這個糟糕的情況甚至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在宮野誌保大學畢業後,她被組織派到這裡主持藥物研究。
林新一也隨她從哥倫比亞大學畢業,被派到這個實驗室擔任安全總監,其負責的主要工作還是監視宮野誌保。
他就是一條組織精心豢養的惡犬,而宮野誌保知道,自己就是被這條惡犬牢牢看護著的,囚禁在牢籠中的鳥雀。
所以,不管林新一的氣質有什麼改善,隻要看到他身上那身刺眼的黑衣服,她會馬上聯想到自己受組織軟禁脅迫的絕望處境。
“真是反胃...”
宮野誌保越想越覺得吃不下飯。
這不僅僅因為是林新一,更是因為她因此聯想到了林新一直接聽命的那個男人,琴酒。
這個惡魔早上才來過實驗室,又從她手中拿走了一批APTX4896...這些她親手研製的小小膠囊,不知道又會被琴酒用來殺死多少人。
一想到這裡,宮野誌保就愈發覺得沒有食欲。
她就這樣站起身來,蹙著眉頭,深深地望了林新一一眼。
“額?”
林新一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還以為“自己”隻是和這位宮野小姐關係不好,但看這眼神...難道有仇?
而宮野誌保卻是就這樣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很不節約地,在桌上留了一份隻吃了幾口的花生藍莓醬三明治。
“這...”
林新一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過勞,頸靜脈怒張,食欲竟然還如此低下。
這姑娘的身體真差...
好吧,自己得隨時準備著做心肺複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