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覺得,中村老師最可能是凶手。”
“因為我在追蹤的時候,也注意觀察過那串雪地腳印的足跡特征。”
“雖然為了趕著回來報告情況,觀察得不太仔細,但我還是有了些許發現:”
“首先,凶手扔在門外的拖鞋鞋底,和雪地足跡的花紋形態一致,可以認定那雙拖鞋就是凶手作案時所穿。”
“而這雙拖鞋,鞋號較小。”
一般女性的鞋號多在24號半(38碼)以下,前掌寬多在8.5cm以下。
男性的鞋號、前掌寬,則多在這兩個數據以上。
鞋號較小,說明足跡的主人很可能是女性。
“不僅是鞋號,因為凶手在雪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足跡,所以我還注意觀察到了...”
“她留下的足跡上,有明顯的‘內推土’和‘內滾壓’的跡象。”
前文提到過,由於女性的生理特點,行走時後跟往往順地麵稍微向內前方移動,使足跡後跟形成被稱為“內推土”的壟狀堆土。
而足跡底部由後跟向前掌碾壓時,足底的力在前掌內側向內前方用力,又時常會形成被稱為“內滾壓”的坑狀壓痕。
內推土和內滾壓,都是女性足跡的特點。
“所以說,從足跡上分析,凶手很可能是個成年女性。”
“而今天彆墅裡的成年女性...案發時我跟克麗絲小姐在一起,園子和米原老師又是受害人。”
“那嫌疑人就隻剩下了...”
“中村實裡老師。”
毛利蘭從另一個角度分析,卻是殊途同歸地,把嫌疑鎖定到了這位中村女士身上。
中村實裡的臉色愈發蒼白:
“開、開什麼玩笑...”
“我怎麼可能是凶手?!”
“我跟米原老師無冤無仇的,跟那位鈴木小姐更是第一次見麵...怎麼可能對她們下手?”
“這樣說可沒法為你洗清嫌疑。”
“因為你跟米原老師是多年的同事,即使私下裡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仇怨,其他人也很難了解。”
“而鈴木小姐雖然跟你不認識,但她卻很有可能是意外闖入了凶手對米原老師下手的行凶現場,撞破了凶手殺人,所以才慘遭毒手。”
“這屬於意外事件,不需要她跟凶手有什麼恩怨。”
林新一公事公辦地一番客觀分析,使中村實裡的神情越來越緊張絕望。
但他同時又補充著說道:
“當然,中村女士,我們不可能因為單純的嫌疑就確定你是凶手。”
“我是警察,辦案會講證據。”
“至於這證據...”
最直接的證據,自然是受害者的口供。
而現在鈴木園子和米原晃子暫時還沒醒,也沒辦法從她們嘴裡問出來,襲擊她們的人是誰。
那麼,要找證據,就得先找物證。
至於那物證從哪找...
林新一下意識地看向了灰原哀。
感受到他求助的目光,灰原哀會心一笑,默契地給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乙醚,沸點僅有34.5度,具有極強的揮發性。”
“在室內有暖氣的環境下,很快就會揮發散儘。”
“所以凶手不可能提前把乙醚倒在毛巾上,再伺機潛入房間偷襲受害者。”
“那樣還沒來得及靠近下手,藥物就要揮發掉七七八八,喪失讓人麻醉的藥效。”
“必須打開試劑瓶現取現用,才能保證藥效,實現用毛巾一捂就倒的效果。”
“所以...凶手在作案時,身上一定帶著裝有乙醚的容器。”
灰原哀微微一頓,繼續說道:
“而這種容器也很好認。”
“因為乙醚極易揮發,極易燃燒,最小引火能量隻有0.19焦耳,閃點隻有-45度。”
“如果保存不當,稍有不慎就會爆炸。”
“所以乙醚必須保存在密閉避光容器裡,比如說常見的深棕色試劑瓶,才能保證安全。”
“這樣的瓶子應該非常顯眼。”
“而凶手在作案後急於趕到現場,假裝無辜混到大家中間,一定也來不及把盛放乙醚的容器處理掉。”
“在這彆墅裡仔細找找,說不定就能找到。”
“如果能找到那個容器,就有可能從上麵發現凶手的指紋和皮屑,從而真正地鎖定凶手的身份。”
在外人那略顯震驚的目光中...
小天才灰原哀用一番有條不紊的講述,將林新一想說的話都講了出來。
說完,她還嘴角帶著淺笑,向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略顯嫌棄的可愛小眼神,似乎是在告訴林新一:
“這麼基礎的知識,竟然還要向我確認?”
“真是太笨了...”
林新一無奈地聳了聳肩,認下了女友的嘲諷:
其實他是知道這些化學常識的。
但這世界乙醚的藥效都變得那麼奇怪了,誰知道它的物理性質有沒有跟著變呢?
就好像,一些根據法醫損傷學隻能判斷是汽車撞擊、交通事故的嚴重傷勢,在這個世界裡,完全可以是毛利小姐一生氣,掄圓了巴掌拍出來的。
麵對柯學,他對自己以前的經驗和知識都不自信了。
“總之...”
“現在主要的任務,就是找到那個容器。”
“它估計就在彆墅裡,甚至...因為逃跑過程緊迫,時間緊張來不及處理,它現在很可能就被凶手藏在身上,根本沒被丟在其他地方。”
林新一這麼說著,目光再次投向那位中村實裡老師。
中村實裡讀得懂空氣。
她知道,林新一這其實是在說,在大海撈針地去彆墅各處尋找物證之前,還要先檢查她的隨身物品。
“好,檢查就檢查!”
中村實裡臉色鐵青地回答道:
“看看我身上,到底有沒有你們說的什麼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