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將她從車廂裡拖出來的過程中,還耗費了很大的力氣。”
“而這時候你根本沒有注意到,你的腦袋蹭到了車頂的門框條。”
“這剮蹭讓你的帽子變歪,讓你本想遮掩的頭皮跟門框條發生了摩擦,讓你的頭皮皮屑,也就此沾在了這橡膠門框條上麵。”
說著,林新一緩緩拿出一個證物袋。
裡麵放的是一個用來采集微量生物檢材的棉簽。
“定金芳雄先生。”
“這上麵就是你的皮屑。”
“怎麼,你還有話說嗎?”
那汽車的車頂很矮。
如果把身體探進去拖人的話,的確很容易讓車門框蹭著腦袋。
既然門框條上都能蹭到凶手的皮屑,那種這個過程中,他戴的帽子肯定歪了,頭發也很有可能會掉落下來。
“我”定金芳雄一時語塞。
他越想越心驚,剛剛才勉強重新振作起來的氣魄,轉瞬間又蕩然無存。
“我是看你想為死去兒子報仇,至少動機還說得過去,才給你這麼一個認罪機會的。”
“現在認罪還能勉強算是自首。”
“你不想配合就算了。”
“反正等鑒定結果出來,一切自然會有答案。”
林新一板著臉冷冷嗬斥。
同時又將那證物袋隨手遞給旁邊的警員:“送去科搜研,儘量今天就把鑒定結果做出來。”
說完,林新一便再也不去看定金芳雄一眼。
而旁邊守候的警員們見到這案子已經物證確鑿,便也不再等待。
他們一左一右地擁上前去,直接擒住定金芳雄的肩膀,給他戴上手銬。
緊接著就要往警車裡送。
這個案子,似乎就要這麼結束了。
“等等”
定金芳雄身體按捺不住地顫抖。
林新一還原出的案發過程太過詳細,這一個個猶如電視重播的細節,讓他不得不相信對方拿出的證據。
真相被揭破的絕望籠罩心頭,讓他再無力再負隅頑抗。
林新一說的沒錯,他是一個複仇者,卻不是一個勇者。
“我”
定金芳雄最終還是選擇了配合:
“我認罪。”
“藍澤多惠是我殺的。”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隨後便頹然地被押送上了警車。
目送著定金芳雄遠去,貝爾摩德不禁滿懷好奇地走到林新一身邊:
“新一,你是怎麼知道,那家夥這次作案戴了帽子?”
“猜的。”
林新一聳了聳肩:
一個中年男人,竟然完全不擔心自己脫發掉發。
除了對自身發質有絕對自信的禿子,那就隻能是戴了帽子,把頭發蓋了起來。
“原來如此。”
貝爾摩德的問題還不止一個:
“那你又怎麼確定,他會相信自己作案時剮蹭過車門框?”
“很簡單。”
“那車頂這麼矮,車廂這麼狹窄,以定金芳雄的個子,本來就很有可能刮到門框。”
“而他當時麵對著也奪子之仇的仇人,情緒肯定不會平靜。”
“更何況,他還得忙著應付胡亂掙紮的受害者,費力把她從車裡拖出來的人。”
就像在關門的時候想事情,事後就往往無法回憶起,自己出門時到底有沒有把門關緊。
定金芳雄當時情緒激動,注意力都在藍澤多惠身上。
事後他多半拿捏不準,自己到底有沒有蹭到車頂。
“進攻心理上的弱點麼不錯。”
貝爾摩德點了點頭。
說著,她有些意外,又有些欣慰地打量著林新一:
“我都沒唬住的凶手,竟然被你給騙過去了。”
“你的演技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難道是終於想起,我以前教你的那些東西了嗎?”
貝爾摩德的眼裡帶著絲絲期待。
她還不忘玩味地調笑道:
“那證物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
“一隻乾淨棉簽嗎?哈哈”
“額”林新一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不,我剛剛可沒在演戲。”
“那證物袋裡裝的,就是我在汽車門框條上采集到的皮屑。”
“哈?”貝爾摩德微微一愣:“你都已經找到證據了,怎麼剛剛還表現得這麼困擾?”
“還非得我上去演完戲才拿出來,害我在這種雜魚麵前出了醜。”
貝爾摩德語氣裡帶著一股玩笑似的埋怨。
要不是為了幫林新一忙,貝爾摩德也不會拿著這麼不成熟的劇本,匆匆上台表演。
結果為自己的演藝生涯,留下來這麼不光彩的演出失敗的經曆。
“額,這是因為”
林新一的表情更古怪了:
“那門框條上是發現了皮屑不假,但我也沒法保證,那就是凶手留下的皮屑啊。”
“畢竟那車頂那麼矮,隻要是坐過這車的人,誰都有可能蹭到。”
“我本來打算送去科搜研做完dna鑒定,看看結果再說。”
“沒想到”
“他這就被嚇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