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個男人很麻煩。”
“他不是一般人。”
“該怎麼說呢...”
他罕見地有些猶豫：
“林新一的觀察力之強，絕不在我之下。”
何止是不在他之下。
衝矢昴說到這就忍不住想到，林新一“鐵口直斷林大師”的名號。
他前幾天才親眼所見，林新一從伊豆沙灘上隨手一抓，就抓出一個作惡多端的凶手來。
大家都說林大師這是用了未卜先知的本事。
但衝矢昴不信玄學。
儘管很多地方似乎隻能用玄學解釋...
但他還是堅定地相信，林新一一定是通過自身強大的觀察和推理能力，注意到了一些旁人沒有注意到的關鍵細節，然後再利用自己高級警官的關係秘密加以調查。
所以他才能屢次在案件發生前就找出凶手和死者。
這雖然不是真正的神仙。
但也可以說是神乎其技、多智近妖了。
要跟蹤這麼一個觀察敏銳到能被人當成是“未來視”的男人，難度可想而知。
“雖然他隻是個半路出家的普通警察，不像那些棘手的組織成員一樣，接受過專業的特工反跟蹤訓練。”
“但憑借他這份可怕的觀察力，要跟蹤他也絕對不是易事。”
“所以，茱蒂、卡邁爾...”
“你們行動時一定要萬分小心。”
“明白！”茱蒂和卡邁爾都鄭重地點了點頭。
而衝矢昴則是有些不放心地繼續問道：
“剛剛林新一已經離開了。”
“你們兩個都來給我送東西，那今天負責跟蹤他的人是誰？”
FBI曰本分部的人是不少。
但大部分都是隻是些水平一般的龍套。
在這種柯學的世界裡，這種沒名字的雜兵，標配技能就是人體描邊槍法、百分百空手接子彈、以及麵對主角時的被動降智和睜眼致盲。
就像警視廳每次出動幾百號人，都始終抓不住一個怪盜基德...相比於那些光彩四射的主角，雜兵的作用實在有限。
衝矢昴不懂柯學規律。
但他也看得出來，林新一是跟他一樣與眾不同的人中之龍。
所以仔細一想，曰本分部這邊能力過硬、背景可靠、有自信跟蹤林新一而不被發現的角色，還真就沒有幾個。
現在茱蒂和卡邁爾都出現在了這裡，那又是誰去跟蹤林新一呢？
“是詹姆斯。”
詹姆斯·布萊克，茱蒂、卡邁爾、衝矢昴等人的上司。
“這次是他親自出手。”
茱蒂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原來詹姆斯·布萊克和衝矢昴想到一塊去了。
他也覺得林新一這種聰明人不好對付，所以就沒直接派茱蒂和卡邁爾，這兩位實力、經驗相較他這位老將而言，都還稍欠火候的年輕人去執行跟蹤任務。
他選擇親自上陣。
試試林新一的水到底有多深，下屬們能不能把握得住。
於是這第一次跟蹤任務，就交由詹姆斯·布萊克來親自負責了。
“這樣也好...”
衝矢昴肯定地點了點頭：
詹姆斯雖然年紀大了，但實力卻是非常讓人放心的。
讓他這種經驗豐富的老將先去試試林新一的深淺，看看對方的反跟蹤意識到底如何，對後續的監視任務也很有好處。
“那就交給你們了。”
“注意要做到隨時待命，時刻做好行動準備——以後林新一肯定還會有這種脫離我視線的情況，到時就都需要你們及時接替。”
衝矢昴做著最後的總結，便準備結束這次對話。
然後開車去警視廳，花著克林頓先生的經費，繼續為曰本的法醫事業添磚加瓦。
但茱蒂和卡邁爾卻並沒有就此告彆離開：
“等等。”
“我們還有份情報要順便帶給你。”
衝矢昴有些好奇地微微偏過頭來，示意他們繼續往下講。
這時隻聽茱蒂小姐說道：
“我們在調查林新一過去的時候，注意到了一件可能有價值的事情。”
“‘可能有價值’？”
衝矢昴眉頭微蹙。
他聽出了茱蒂小姐語氣裡的猶豫。
而且這還是調查林新一背景時發現的。
林新一難道還能有什麼不得了的背景？
要是有的話，警視廳和曰本公安在做背景調查的時候，不是早就應該注意到了麼？
“這個...”茱蒂小姐語氣更加糾結：“林新一的背景的確很清白，而我們也隻是按程序對監視目標做了些簡單的背景調查，沒有查出什麼可疑的地方。”
“但還是有一點令人注意...”
茱蒂微微一頓，才神情複雜地說道：
“林新一是在12歲之後才跟著養母搬到米國的。”
“12歲之前，他一直在帝丹小學就讀。”
“帝丹小學？”衝矢昴隱隱聽出了什麼。
在帝丹小學讀書的人多了。
米花町有名有姓的人物，哪個不是帝丹小學的校友？
但問題就在於...
作為宮野明美的男友，衝矢昴很清楚，宮野明美小學也是在帝丹小學讀的。
而且用的還是宮野明美的真名。
她是考入大學之後，才用相熟的廣田教授的名字取了假名，開始以“廣田雅美”的身份活動。
“林新一今年是24歲吧？”
“明美她...也剛剛到25歲。”
衝矢昴讀懂了茱蒂話裡的弦外之音：
“也就是說，林新一和明美...”
“其實是同校的小學同學？”
“沒錯。”茱蒂給出了肯定的回答：“而且不隻是同校，還是同屆。”
“隻不過不是同班而已。”
“...”衝矢昴一陣沉默。
他也沒想到世間的緣分會這麼奇妙。
因為廣田雅美案而結識的林新一，竟然就是宮野明美的小學同學。
青梅竹馬？？
不知怎的...這個有些紮心的字眼，突然莫名地在衝矢先生的心裡跳了出來。
但這古怪的想法很快就一閃而沒：
“不...不會是這樣。”
他清楚的記得，林新一在調查那無名女屍時，對“廣田雅美”這個名字反應十分淡漠。
就好像廣田雅美對他來說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是因為林新一不知道廣田雅美就是宮野明美？
這也不太可能。
以他和曰本公安合作時的默契程度，曰本公安也沒必要對他瞞著這種不算太過重要的情報。
最有可能的答案還是，林新一真的不認識宮野明美。
畢竟帝丹小學一個年級近200號人，不同班的學生未必就互相認識。
而且話說回來，衝矢昴最近在工作中認識的搜查一課千葉警官，還有交通課的三池苗子警官，今年也是24歲，也是帝丹小學畢業的同校校友。
隻不過他們是20屆校友，林新一和宮野明美是19屆校友，差了一屆而已。
但這也是在同一個校園裡待了好幾年的同學不是？
真要尋找的話，衝矢昴估計能找出不少像林新一一樣，和宮野明美有這種奇妙緣分的老同學。
畢竟光是警視廳裡，就有好幾個帝丹小學畢業、年齡相差不多的米花町本地警官。
他們的確是宮野明美的同學，卻又都是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事實上衝矢昴猜得沒錯。
林新一和宮野明美雖然是校友，但他們互相之間的確互不相識。
而且因為“失憶”前的林新一很少跟宮野明美交流，“失憶”後的林新一則從來不提到過去...
所以直到現在，兩人都快要變成一家人了，他們都還不知道自己曾經在同一所學校，同一個年級讀過書。
“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林新一和宮野明美認識。”
“這份情報或許完全沒有價值。”
“但我...我隻是單純地想讓你知道這個消息而已。”
茱蒂小姐下意識咬著嘴唇，神態很是卑微：
“畢竟，這是和她有關的消息。”
“如果能對你起到一點作用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秀一。”
“......”衝矢昴又是一陣沉默。
他又不是隻有1柯情商的偏科名偵探，當然聽得出茱蒂小姐話中的深情。
但以他現在和茱蒂的關係，他也實在不好說什麼。
語氣軟了，給人幻想；語氣硬了，傷人感情。
所以他隻有沉默。
車廂裡的空氣變得有些微妙。
茱蒂神色黯然。
衝矢昴沉默如石。
突然變成電燈泡的卡邁爾，此時隻想鑽進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