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複應天地規則而生,是地位超然的鬼神,這些線卻可以糾纏在往複的本體上,可以想象有多麼的偏執!
不留客心生恐慌——曆任老板在清理最後一層線時,都會異常頭疼,這些老板中有不少是當世大妖,受到線的反噬後都要休息好一陣子,星越會不會被……被線危害性命?!
尤星越眼神失去焦距,他的心神完全被線中情緒占領,已經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根本聽不到不留客的呼喚聲。
不留客伸手握住尤星越的手,努力將尤星越的手帶離往複。
線察覺到了不留客的心思,蛇一樣伸出頭,順著尤星越的指尖一寸寸向上蔓延,途徑之處,線伸出毛細的分支紮入皮膚,吸取尤星越的鮮血。
吸飽了鮮血的線呈鮮紅色,線一頭沒入尤星越的袖口,不留客雖然看不見,但他知道這些線一定順著血脈去找心臟了!
線越來越紅,表麵滲出血滴。
不留客手指發抖,轉而扯住線,試圖將線從尤星越手腕上解下來。不留客沒有血肉之軀,不理解愛恨情仇,故而不受線的影響,可先不留客太虛弱了,非但解不開線,還會被線反噬!
尤星越仿佛置身一片漆黑中,暗色裡穿行著無數條線。
歎息、抽泣、嚎啕哭聲、尖叫……負麵情緒充斥尤星越心間。
尤星越恍惚間想十來年前,那時候的經濟遠不如現在那麼多發達,福利院的孩子吃了上頓沒下頓,所有人過著緊巴巴的日子,一件不夠暖和的夾襖要撐過很多個冬天。
有一年穎江市格外冷,七歲的尤星越以為自己會凍僵,後來一個房間的孩子抱在一起,在沒有暖氣的房子裡互相取暖,挨過了一個寒冬。
對生的無望,對死的絕望,同時湧上尤星越心頭。
尤星越輕輕皺起眉。
“來跟我一起吧,”有個聲音縈繞在尤星越耳邊,“天下萬物終有一死,與其等死後落入陰間,不情不願地投入輪回之中,不如現在就與我融為一體,超脫生死……”
尤星越從情緒中清醒過來,禮貌地打斷那個聲音:“我死後打算報考陰間公務員,應該不用投胎。”
那個聲音:“?”
尤星越:“你不懂嗎?福利。超脫生死有福利嗎?”
那個聲音:“……”
尤星越彬彬有禮地詢問:“你的超脫生死,是指緊緊扒在往複本體上,在忘川河上沒吃沒喝,然後被我解下來喂給不留客嗎?”
聲音暴怒:“你!你!我告訴你,你下一輩子還是要過這樣的日子,生如朝露,你竟不知悔改!”
隨著聲音的憤怒,圍繞尤星越的負麵情緒掀起新的浪潮,再次將尤星越卷入其中。尤星越輕輕笑了下:“彆來了,這一套對我不起第二次用。任何情緒,都不能支配我的思考。”
尤星越微微閉了下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他準確在紛亂的線中握住一根鮮紅的線,硬生生將其扯了出來!
現實中,紮入尤星越體內的線同時被抽了出來,帶出一片血滴,嗒嗒落在桌上,有一兩滴甚至濺到了往複本體上。
尤星越將線丟在桌上:“……”
好吧,這已經是他第二次乾這種事了。
尤星越將線丟在桌上,他被抽了不少血,臉色不太好。
不留客喜極而泣,撲進尤星越懷裡:“我好害怕。都怪我!全都是我的錯!我昏睡了好幾百年,有些東西一時間沒想起來,忘了告訴你往複最後一層線需要我和你一起動手。”
尤星越一手輕拍不留客的頭發,另一手擦拭往複上的血跡,還能分出心思安撫不留客:“彆怕。我沒事,剛才隻是……”
尤星越擦拭的動作一頓,手腕被一個熟悉的溫度握住。
尤星越抿了下唇,久違地有點心虛——往複在他身邊短短一周,他已經讓往複沾了兩次血。
二十多年來的不靠譜,全搭在往複身上了。要不要這麼丟臉?
他不動聲色地輕吸一口氣,微笑著抬起臉,“時、太抱歉了,我又……”
時無宴打斷他:“讓你受這樣的傷,是我的錯。”
時無宴捧起尤星越的手,撫平傷口。
隨後他放下尤星越的手,視線轉向那一截線:“當然,也會是它的錯。”
他動作輕柔,眼神冷然。
在時無宴的注視下,吸飽了尤星越鮮血的線艱難地彈動兩下。
尤星越驚訝:“你可以看得見?”
鬱荼也是鬼神,可是連線在什麼地方都不清楚。
時無宴道:“萬生萬死皆在我眼中,隻要存在,我就能看見。不過線隻能看見,無法觸碰。”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尤星越:我,靠譜。
往複:?
尤星越(改口):我,基本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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