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 109 章(2 / 2)

若能在外麵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誰還願意拘泥於一方小院子熬日子?

她們舍不得程彥敗給朝臣與六皇子。

隻有程彥能改變她們的命運。

程彥若是死了,那些被程彥死死壓製的朝臣世家們必會將程彥的為政措施全部推翻,甚至還會與程彥的思想背道而馳,莫說讓女子入朝為官了,甚至女子不得乾政這種話,朝臣們也說的出來。

權衡利弊下,這些女子對於程彥的忠心,隻怕不比袁行少多少。

李斯年有些期待女子與朝臣們爭鋒相對的局麵了。

程彥道:“姨丈入朝的那一日,便是鄭夫人大功告成的那一日。”

她帶著按品大妝的女眷們去迎接許清源來京,朝臣們的臉色一定分外精彩。

“我倒是想看看,是大夏的男人一手遮天,還是大夏的女人技高一籌。”

袁行眉頭微動。

程彥掃了一眼殿中的袁行,忍不住打趣道:“聽聞七郎膝下有一女,可有興趣送到我身邊來?”

袁行與發妻成婚多年,膝下隻有一女,是個十足的女兒奴。

聽程彥說起愛女,袁行素來恭謹的麵容上閃過一抹寵溺,聲音也頗為難得地帶了三分笑意,道:“小女頑劣不堪,怕是會叨擾翁主。”

李斯年眸光輕閃,落在程彥笑眼彎彎的麵容上。

說起頑劣,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比得上他的小翁主?

想起程彥幼年趣事,李斯年眼底漫上淺淺笑意,抬手抿了一口茶,似乎連茶裡都染了幾分絲絲甜意。

李斯年忽而有些明白,為何崔元銳會做出傷害許裳的愚不可及的事情來。

心中有了軟肋,行動之間便會處處受製於人。

隻是崔元銳這種事情,斷不能發生第二次。

李斯年放下茶杯,對袁行道:“七郎近日若是無事,便將家眷送至祖籍安置。”

袁行微怔,須臾之間便明白了李斯年的用意,連忙應下。

程彥聽此又補上一句:“不止是你,吩咐下去,所有人都將家眷偷偷送出城,萬不能被這場宮變波及。”

..........

三日後,許清源抵達華京城。

天子尚在昏迷之中,程彥大權獨攬,帶著眾多女眷,前去迎接許清源。

女眷們提前一日便被程彥送回府中。

許清源來朝是盛事,程彥帶著她們去迎接,便是無聲向九州宣布女子地位的提高。

為了迎接許清源,更為了撐好女子門麵,這些女眷們回到府中精心梳妝打扮,在這許清源來朝的這一日容光煥發,或雍容華貴,或颯爽英姿,讓一乾朝臣氣得跳腳的同時,又忍不住頻頻側目——這還是對他們逆來順受的夫人麼?

戰馬緩緩而行,許清源掃了一眼程彥身後的花團錦簇。

五月底,略有微風。

清風吹動著程彥衣袖與鬂間瓔珞,許清源劍眉微動。

“君侯。”

程彥道:“一彆多年,君侯彆來無恙。”

在這種情況下,喚許清源君侯,是為了顯示許清源戰功封侯的列侯身份,也是借此向朝臣們施威。

許清源微微頷首,與程彥一前一後走入皇城。

他的身後,是身披戰甲的府兵,旌旗遮天蔽日,長槍冷冽如霜。

戰靴整齊劃一踩在地麵上,如炸響在耳旁的驚雷,朝臣們儘皆低頭。

許清源抵達華京城後,朝臣們怠政之風為之肅清,就連六皇子私下的小動作,也減少了不少。

程彥便趁這段時間,將世家女子安插在朝中各個位置。

許清源駐軍在皇城外,朝臣們心中縱然對程彥這種行為極度不滿,但畏懼於許清源的兵力,隻能捏著鼻子忍受下來,心中隻盼著許清源儘快離京,他們好把禍亂朝綱的程彥推下台,重新選出一個新的大夏掌權者。

又或者說,自己揭竿而起,取代屹立在九州之上幾百年的大夏。

世家女子怎能不知朝臣們想的是什麼?

但她們的生死榮辱,在她們一起與程彥去迎接許清源的時候,便已經與程彥綁在一起了,程彥若是倒台,她們便會成為家族棄子。

夫家不容,娘家不收,等待她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為了自己能活下去,且活得更好,更為了以後自己女兒的未來,她們隻能跟著程彥一條路走到黑。

這種思想的驅使下,朝政之中,很快分成兩派,朝臣們消極怠工,女人們奮發圖強。

朝臣本想看在自己撂挑子之後女人們無能為力的局麵,卻發現這些女人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厲害得多,不過數日,便梳洗了朝政,更是趁他們怠政之時,將權利緊緊攥在了自己手裡。

朝臣這才發覺,自己又上了程彥的套,心中又悔又恨,隻盼著許清源儘快離開華京,他們也好一舒心中惡氣。

在朝臣們的日夜祈禱下,許清源帶著許裳鄭孟君,以及袁行與趙懷山召集來的各地府兵,終於離開了華京城。

程彥帶著女眷與朝臣們相送許清源,朝臣們麵上的笑容分外地真誠。

許清源大軍撤離華京城,六皇子動作越發明顯,袁行與顧群的矛盾越發尖銳,禁衛軍們出現了內鬥,朝臣們做事再無顧忌,或擁立六皇子求從龍之功,或結交藩王讓藩王來朝,或暗中積蓄力量,待時而立。

剛平靜一月的華京城,再度躁動起來。

這一日,天子李泓在禦醫與道士們的精心照料下,終於醒來了。

六皇子得知消息後,迅速趕往三清殿。

李泓正在內侍們的照料下喝著粥。

六皇子輕手輕腳走進內殿,李泓不再喝粥,內侍們收起碗筷,低頭垂眸侍立在一旁。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朕都知道了。”

李泓的聲音不複往日,蒼老了許多,將身體倚在引枕上,徐徐向六皇子說道:“老六,非是朕偏愛阿彥,而是眼下的大夏,委實是個爛攤子,若能收攏得住,那還罷了,若是.......”

古往今來,有哪個亡國之君有了好下場?

李泓聲音微頓,麵上滿是不忍,悲涼說道:“那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老六,朕不求你有經天緯地之才,朕隻求你一生平安順遂,你,懂朕的意思罷?”

李泓抬眉,眼中閃著水光,看著麵前的六皇子。

六皇子仍是他熟悉的一貫的溫順模樣,將他身上的被褥掖了掖,道:“父皇,我都明白。”

李泓鬆了一口氣。

明白就好。

李泓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噓噓咳嗽著,道:“阿彥是個厚道人,必會善待你。”

六皇子垂眸,掩去眸中的冷聲,溫聲都:“您要召見表姐與朝臣麼?”

他的好父皇,無論是現在,還是在以前,眼中從來瞧不見他。

寧願把皇位傳給一個外人,也不願讓他試上一試。

既是如此,他又何必舍不得那點骨肉親情?

李泓又是一陣咳嗽,斷斷續續道:“朕的時間不多了,傳他們過來吧。”

六皇子點頭,輕輕將李泓平放在床上,而後走出內殿,對顧群道:“天子有命,傳召安寧翁主與所有朝臣。”

顧群眸中精光一閃,帶著護甲的手指輕按在腰中佩劍上。

“遵命。”

作者有話要說:六皇子:我果然是個沒人愛的小可憐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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