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鹹魚第四式(修)(2 / 2)

但想起哥哥剛才推測,想起麵前這個姿態傲慢、說話紮心家夥有可能活不到她成年,她頓時沒那麼氣惱了,反倒有些憐憫。

“天色確實晚了,殿下早些去休息吧。明天想要吃什麼,去哪裡玩,我叫幾個伶俐小廝帶著殿下四處轉轉。總不能白來一趟平涼城。”她帶著幾分同情說道。可憐殿下,趁還活著多吃吃玩玩吧。

少年魏王一挑眉。

“早上見你逃出了城去,方才又隨你父親進了祠堂,還以為池小世子是個烈性人。”他晃著杯子裡酒,“怎麼,才過了一天,去祠堂大哭了一場,便接受了世子身份,殷勤招待起我們來了?”

小池縈之實誠地說,“我不是個烈性人。早上也不算是出逃。不過是出去散散心而已。總不能真丟下一家人,自己走了。”

“說也是。”少年魏王垂眸想了想,“打定了主意出逃人,身上帶錢;你倒好,帶了一籃子鹹鴨蛋。”

他塞給她一個空酒杯,示意沈梅廷過去斟酒,“方才宴席上倒忘了敬你一杯,恭喜得封世子。”

少年魏王手裡酒杯和小池縈之酒杯略碰了碰,發出清脆一聲瓷響。

小池縈之聞了聞酒味,感覺不是很烈,仰頭喝了下去。

感謝客套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少年魏王接著說道,“我在京城裡聽說……你世子之位,是你母親以同意讓沈氏進門條件換來?”

小池縈之喝了一半酒嗆進了氣管,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這人是怎麼做到每句話都精準踩雷。

專門戳人肺管子才開心是吧。

小池縈之抬袖抹去了嗆出來酒,反問,“殿下從哪裡聽來無稽之談。”

沈梅廷居然也來湊熱鬨,自來熟地扒上了小池縈之肩頭,驚訝道,“竟不是真麼?京城都傳遍啦。說實話我小姑都二十八了還能嫁出去,實在是意外之喜。”

小池縈之:“……”這些閒話誰都能說,就沈家人不能說。沈表哥你缺心眼吧。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寧願去祠堂挨打,也不想跟京城來這倆貴客說話了。

小池縈之把空酒杯塞回了魏王手裡:“不勝酒力,喝醉了。告辭!”

她往回走了幾步,背後少年魏王手裡捏著被塞過來空酒杯,卻笑了一聲,“雖說不是個烈性人,還是有些脾氣。——喂,你回來。”

玄衣少年魏王自斟自飲了一杯酒,和她說了句沒頭沒尾話,“你既然不知道我這個魏王是誰,應該也沒有聽說過魯王了?”

小池縈之茫然地眨了一下眼。

旁邊沈梅廷看在眼裡,過來解圍,“殿下彆為難他了。池表弟還是個孩子呢。京城事,他不知道。”

又對小池縈之解釋道,“魯王殿下是魏王殿下兄長,平素走得極近。這次約好了一起從京城來隴西郡觀禮。不知道怎麼著,到現在還沒來——”

“行了。”少年魏王打發小池縈之回去,“很晚了。你喝酒後勁大,回去睡吧。”

小池縈之聽了半截話,莫名其妙地走了。

那杯酒後勁確實大,她搖晃著回了自己院子,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連阿重給她洗漱都不知道,直接趴在床上睡了。

半夜走了一趟祠堂、受了老爹家法驚嚇,也沒耽誤她香甜地睡到日上三竿。

她心裡始終以為昨晚受罰是因為自己私自跑出了平涼城。

直到第二天,經過了一整夜醞釀傳播,一個驚人消息再也遮掩不住,在平涼城漸漸流傳開來。

請旨來隴西郡觀禮,原來是兩位殿下。

後出發是十三歲魏王殿下,出京城時就晚了一步,路上緊趕慢趕,正好趕上冊封吉日當天到達平涼城。

還有一位年方十五歲魯王殿下,明明是早了三五天出京,不知怎麼,直到世子冊封大禮結束後,還是不見魯王身影。

隴西王派出了十幾路人馬四處迎接找尋,然而這位魯王殿下連同隨行上百名親衛始終沒有找到。

一行上百人就此杳無音信,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京城到隴西郡千裡長路中。

平涼城坊間轟然議論了數日後,又有個驚人消息傳了出來。

原來魏王殿下在進入平涼城前夕,竟然也被賊人綁架,險些誤了性命。

那大膽賊人卻是為了向池家尋仇。

綁走了池小世子時候,正好遇到了清晨進城魏王,順道綁走了魏王殿下。最後還是隴西王親自率軍出擊,才把小世子和魏王殿下解救了回來。

——惡匪何其彪悍,行事何其猖狂!

傳言繪聲繪色,不脛而走,傳到小池縈之耳朵裡時候,已經成了全城百姓無人不知事實了。

“咱們世子和魏王福大命大,被王爺及時救回了。哎,可惜那位未曾露麵魯王,隻怕凶多吉少了。”在窗下小聲議論著王府侍衛如此說道。

小池縈之趴在桌子上看書,被屋裡暖香薰得昏昏欲睡,正一邊聽一邊默默點頭,半夢半醒間突然一個激靈,猛地驚醒過來。

不對。

流言傳反了。

並不是賊人向隴西王府尋仇,綁走了自己時候順道綁走了魏王。

恰恰相反,那黑衣蒙麵賊人從一開始盯上就是魏王。

賊人在平涼城外殺儘護衛、綁走魏王時候,自己倒黴正好路過,順道被他綁走了。

小池縈之趴在桌子上愣了很久,哇地一聲,氣哭了。

難怪父親請出了家法。

難怪自己趴凳子上準備挨家法時候,父親請魏王進祠堂看著。

原來全城人,包括她父王都以為……是她離家出走,牽累了京城來魏王。

犯案黑衣賊人已經當場死了,現場知道真相隻有自己和魏王兩個人,自己壓根沒聽到城裡流言,另一個也沒出麵解釋。

不……或許傳言就是魏王放出去。

她還清楚地記得,自己在祠堂裡爆哭了一通,魏王在旁邊看著,不冷不熱說了句,“小懲大誡,好自為之。”

去你大爺‘小懲大誡,好自為之。’

小池縈之氣得捶桌。

她之前還以為這黑心貨是個幫她說情好人呢!

窗外小聲議論聲停止了。

院子裡護衛們驚訝詢問,“世子爺怎麼了?可有不妥之處?”

小池縈之隔著窗問:“魏王住在哪個院子?”她要找那個黑心貨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