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鹹魚第九式(2 / 2)

隻留下穿著高齒木屐、能走不能跑,被獨自丟在院門口池縈之:“……”

囚車裡開口那人胡子拉碴,襤褸肮臟,已經看不清五官麵目,但池縈之與他對視了一眼,依稀覺得眼睛眉毛形狀似曾相識。

那人沙啞地笑了一下,“——看熱鬨原來還有池世子。多日不見,池世子可還認出司某來?”

池縈之硬著頭皮打招呼,“司世子。”

——蜀王和他們這些異姓藩王不一樣,是正經司姓皇室血脈,論起輩分來還是當今聖上堂兄弟。

蜀王放著正經王侯不做,非要起兵叛亂,連累了自家兒郎,好端端藩王世子混成如今慘樣。

親眼看到了認識人窮途末路,池縈之有些感慨。

但像劇本裡設計那樣,深夜把人放走、從此攪動天下亂局之類大事……還是算了吧。

她能做,不過是些小事罷了。

“天寒地凍,銅鏈子鎖在一起從犯們尚能聚在一起取暖,囚車裡主犯一人一車,隻能在風裡硬扛著。”

她叫來了青陽驛丞,吩咐道,“給囚車裡重犯加一碗熱湯,每人一個熱饅頭吧。”

青陽驛丞得了吩咐,和官差商量了半日,果然把熱湯和熱饅頭挨個囚車發下去了。

池縈之站在院門口,眼看著蜀王世子半刻都等不及,捧著一碗燙舌頭熱湯囫圇喝下去,隨即大口咬起爐灶烤熱饅頭,搖了搖頭,轉身就要走。

沒走出幾步,身後卻傳來了蜀王世子沙啞嗓音,“池世子,今日你看我可憐,他日誰知道會不會輪到彆人看你可憐!”

池縈之裝作沒聽見,加快了腳步往回走。

但她穿著木屐實在走不快,隻聽蜀王世子聲音在身後持續響起,“你我同為藩王之子,當知道唇亡齒寒道理!當朝太子司雲靖乃是刻薄無情之人,對待我們司氏血親尚且如此!如今你們奉召入京,成了甕中之鱉,還有好下場嗎——”

蜀王世子呼喊聲,直到走出了很遠,還在耳邊回蕩著。

池縈之腦子嗡嗡響。

就連手腕處細碎鈴鐺聲都聽不見了。

回了小院子,沈梅廷和樓思危那倆貨居然都在。

沈梅廷居然還抱怨她。

“你傻啊!謀逆案是天底下最碰不得罪名,誰沾上誰倒黴。看到後院裡押是蜀王府人,你居然不跑!還跟蜀王世子搭上話了!”

池縈之脫了腳上高齒木屐,忍著輪起來砸他臉上衝動,“你叫我怎麼跑,光著腳跑嗎?”

沈梅廷理所當然地:“躲災避禍事兒,光著腳跑也行啊!”

樓思危把美人丟下自己先跑了,回過神來感覺挺懊惱,訕訕地道,“叔啊,入京以後,如果有人問起今天事來,就說我年少無知,攛掇著你去後院。”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池縈之聽得暖心多了。

她安撫地摸了摸大侄子腦袋,“乖,總不能賣了你。真有人問起來,就說我們兩個年少無知,互相攛掇著去後院好了。”

對比之下,沈梅廷終於不好意思起來,摸著鼻子道,”如果你們因為今天後院事被人盯上了,我、我就去找太子爺求情,說你們年少無知,儘量把你們撈出來便是。”

池縈之:“……”這塑料兄弟情啊。

池縈之:“我可謝謝你了。”

沈梅廷這張嘴,向來是好不靈壞靈。

才說起京城太子爺,小院門外就傳來重重拍門聲。

“隴西王府池世子可在此處休憩?”一個陌生聲音高聲道,“卑職從京城裡來。”

院子裡三人互看了一眼。沈梅廷隔著院牆反問,“來者何人。有何貴乾。”

門外那人高聲答道,“卑職奉兵部令,攜公務出京。臨行前太子爺召見卑職吩咐,出京路上如果碰到了入京隴西王世子隊伍一行,務必帶一句話給池世子聽。”

池縈之還在發著愣,沈梅廷已經哈哈地笑了,大聲吩咐著開門,“哎池表弟,你不是說跟太子爺鬨掰了嗎,明顯沒有嘛。太子爺心裡惦記著你呢。”

這邊一打岔功夫,那邊小重過去開了院門,門裡門外打了個照麵,想再關門也來不及了。

以池縈之對東宮那位了解,對於門外不速之客拜訪目並不像沈梅廷那麼樂觀。

門開時候,彆人都往前迎,隻有她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按照她經驗來說,隻要被東宮那位惦記著,多半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