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縈之:???
模擬劇院模式是個什麼鬼!
黑幕上巨大字跡繼續滾動著:
【第四百三十四幕——】
眼前無邊無際黑幕突然被撤去,白茫茫霧氣升起。
池縈之穿過重重迷霧,掀起竹簾,無聲無息地走進了靜室。
這是一處極雅致靜室。足下鋪著柔軟貴重、花紋繁複波斯地毯,角落裡三足獸首銅爐繚繚燃著沉香。窗外蛙鳴陣陣。
室內兩人並沒有發覺她存在。
背對著池縈之年少貴公子保持著跪坐姿勢,手指按著手腕處金手釧,低垂眉目,看不清神色。
窗外月色清冷,照亮了黛藍色錦袍立領,鴉翅般烏發,雪白纖細脖頸。
池縈之盯著那黛衣少年公子背影,陷入了沉思。
走進靜室第一眼,她便覺得這黛衣公子背影輪廓越看越眼熟……
可不正是換了男服自己麼。
她心情有些複雜,目光轉過去,探究視線望向軟榻上靠坐玄服男子。
這位……應該就是和她有六百章對手戲現任太子司雲靖了。
說起來,自從八歲以後,她和這位隻是書信來往,再沒有見過麵。也不知道如今長成什麼模樣……
她踩著厚重波斯地毯,走近了靠窗處臥榻,靠近玄衣金冠男人。
太子遠看著體型瘦削,走近了才發現,他身材其實生得相當健壯,肩膀寬闊,看起來瘦削不過是因為個頭高。坐著軟榻下方,一雙大長腿伸了出去。
她低頭打量了片刻,轉過一個角度,試圖從正麵看清太子臉。
隻看了一眼,她視線就震驚地頓住了。
玄衣金冠太子爺麵目五官……打了馬賽克。
池縈之被劇本騷操作震驚到無法言語時候,麵前對手戲還在繼續著。
“手釧戴著不錯,原本聲音也好聽。何必吃藥壞了嗓子。”
馬賽克‘司雲靖’帶著淡淡嘲諷之意說著讚許話,拉開黑檀木長案下方暗格,取出一個形狀古樸方形四角雕蓮花沉香木盒,推了過去。
“這是第二次在孤麵前露了破綻了。還是按上次老規矩,你自己選一個戴起來。”
叮鈴~叮鈴~
失了衣袍鉗製,手腕處鈴鐺便隨著動作響動起來。
纖長手指帶了幾分遲疑,在不大沉香木盒中逡巡不定。
尋常女子趨之若鶩滿盒華貴佩飾,在‘池縈之’眼中,卻仿佛黑白無常勾魂幡,閻羅殿催命符。
削蔥般指尖,緩慢地劃過富麗精細珍珠耳墜,點翠鳳釵,金玉步搖,最終下定決心般,掂起盒底一個金鐲子。
同樣是赤金打製鐲子,花樣是極簡單雙股交纏螺紋形製,鐲子上均勻綴了十二個風信子形狀精巧小鈴鐺,被兩根手指掂在半空中,輕輕一晃,就發出了一陣清脆響鈴聲。
‘池縈之’抿著唇,將挑選好首飾送到了黑檀木長案上。
“還是選手釧。”
對麵‘司雲靖’卻微微冷笑起來。
“世子怎麼會以為,同樣飾物會在盒子裡放兩隻呢。”
語氣中除了慣常嘲諷,又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深沉濃重意味:
“你今天挑中,不是戴在手腕上手釧,而是——戴在腳上腳鈴哪。”
黛衣少年公子吃了一驚,今天首次抬起頭來。
窗外清冷月光,照亮了一張眉眼如畫昳麗容顏。
——也是站在竹簾邊池縈之每日鏡中麵對、再熟悉不過一張臉。
她早有預料,如今見了果然如此,伸手按了按自己隱約作痛眉心。
對麵馬賽克太子卻已經站起身來,高大陰影擋在‘池縈之’麵前。
他撩開華貴錦袍衣擺,降尊紆貴地蹲下了身,不顧麵前之人細微掙紮,強硬地褪去她左腳白羅襪,握住一截新雪般腳腕,將挑選好一串風信子鈴鐺金鐲套在了纖細腳踝處。
啪一聲,純金搭扣合攏。
那金鈴鐺腳鐲上,竟然還有一把極小金鎖,配了一把精細鑰匙。
‘司雲靖’站起了身,當麵將那隻小巧金鑰匙扔出了窗外。
窗外傳來咚一聲細微水響。
“鑰匙隻配了一把,再也打不開了。今後都戴著吧。”
‘池縈之’按住了自己腳踝,淡粉色雙唇翕動了幾下,眼角浮起了薄薄霧氣。
‘司雲靖’坐回原處,若無其事地喚進了外間伺候宮人,吩咐道,“池小世子今日乏了,扶世子起身,送回城東隴西王府。”
叮鈴~叮鈴~
舞姬堂前獻舞才會佩戴腳踝金鈴紛亂地響著,蓋住了離去之人淩亂腳步聲響。
隻留下池縈之一人,站在恢複了死寂靜室門口,重重迷霧再度湧出,周圍一切逐漸虛化,淡入虛空……
她該醒了。
池縈之躺在驛站簡陋木床上,精疲力儘地翻了個身。
外間小重聽到響動,披衣起身,點亮了油燈過來查看動靜。
池縈之捂住了被油燈刺痛眼睛,喃喃說了句:
“狗。真太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