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鹹魚第二十式【三合一V章】(2 / 2)

不好意思,她要加快劇情了。

宮牆下這一幕,她是看過劇本片段。

宮牆下,太子爺當麵質問:“真是池小世子?長得像閨中小姑娘。”這一幕預示京城副本開始,也是六百章對手戲開端。

剛才那句‘金屋藏嬌’,是極度危險一句台詞。

按照劇情走下去話,她會經曆一百章試探,兩百章掉馬,三百章強取豪奪。

最後達成關鍵劇情節點,應該就是劇本警告她躲不開靜室生命大和諧、以及不可描述後獲取太子守護承諾那一幕……

實在是太麻煩了。

六百章劇情從從到夏,又夏入冬,不知經曆了一年還是兩年。

她這麼怕麻煩人,想想看就覺得寒毛倒豎。

既然七八十章蜀王世子劇情線可以跳過去話,為什麼六百章太子劇情線不能直接跳到結尾呢。

把最麻煩、最浪費時間來往試探、慘烈掉馬、強取豪奪,改成有來有往,你情我願,早點跳到太子線最後關鍵節點:靜室生命大和諧,獲得守護承諾,完事兒。

太子劇情線結束後,京城副本還有一千章其他劇情要走呢。

唇角溫熱觸感分開,她倒退了兩步,按規矩行禮告退。

“天色晚了,臣請告退。”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阻止她。

司雲靖捂著嘴唇站在原地,盯著她眸光暗沉,神色陰晴莫測。

相比來說,剛才含怒訓斥時候,情緒反倒更容易揣測些。

池縈之想了想,保持著行禮姿勢,客客氣氣地道,“宮門即將下鑰,臣還有些事要做。等事情了結,今晚定當拜謁東宮。”說完轉身就走。

身後依舊沒有人攔她。

出去時候,禁軍正準備下鑰鎖宮門。

“哎呀趕巧了。這位大人快些吧,遲點就出不去了。”巡值禁軍不認識她,不停催促著快些出宮,不要耽誤了他們差使。

池縈之站在宮門外頭,隔著半尺厚銅門縫隙問裡麵忙碌著鎖門禁軍,“幾位兄弟可知道前殿有一位射箭極厲害曲大人?”

幾位值守禁軍茫然地互看一眼,“曲大人?沒聽說過皇宮裡有姓曲厲害人物啊。”

池縈之問了個空,心裡納悶,看看天色已經全黑了,時間地點都不是問話時候,轉身便往皇宮外金水橋方向走。

走了幾步,赫然發現身後跟了人。

月色剛上枝頭,斜斜映射下來,將身後那人影子拉得老長,池縈之隻要不是個瞎子就能看見。

這麼明目張膽跟蹤方式,顯然不怕露了蹤跡。

皇城腳下,池縈之這邊倒也不怕。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過了金水橋,池縈之在漢白玉欄杆儘頭停了下來,也不回頭,淡定道,“前頭就是下馬碑了。閣下如果有話要說,我們就在這裡說。如果無話可說,隻是送池某一程話,我們在此分道揚鑣正好。”

身後那人大笑了起來。

笑聲爽朗明快,顯然是不怕人聽見。

身後那人笑完了,操著一口正宗京城口音說,“好吧好吧,我們就在金水橋這兒說。池世子你找曲先生?你們認識?”

池縈之終於轉過身來,借著淺淡上弦月色打量著麵前陌生跟蹤之人。

此人看起來差不多弱冠年紀,高個子,長手長腳,一雙漂亮丹鳳眼,臉頰帶著些少年圓潤,輪廓是過於渾圓了些,但五官生得好,皮膚又白,倒不覺得難看。

來人穿了身厚實蜀錦立領夾袍,係了件毛色光潤紫貂皮披風,後背靠在漢白玉欄杆上。雖沒有自報家門,舉手投足、衣冠穿戴,卻處處顯露出錦衣玉食矜貴之氣來。

池縈之猜想他或許是今日赴宴眾多陪同隨員之一,人數太多,在正殿裡沒有注意到。

“閣下認識曲先生?”她謹慎地說,“不知道他身在何處?還請賜教。”

那人倚著橋欄杆,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細縫,“曲先生在哪裡,我是知道。但現在不急著說。池世子還是先惦記著另一件事吧。”

他伸手遙遙一指身後緊閉鎏金獸首朱紅宮門,

“如今宮門下了鑰,外官不遞牌子求見話,誰也彆想夜進皇城。池世子你呢,初來乍到京城,是沒有腰牌可遞。”

池縈之眨了下眼。

來人撫摸著腰間掛著玉牌,悠悠然吐出了最後一句:“池世子有沒有想過,你如果夜裡進不了宮,又如何信守對皇兄當麵承諾,今晚前去拜謁東宮呢……”

池縈之:“……”

皇城這種宮廷政要起居機密地方,它怎麼處處不隔音呢。

所以她跟太子爺在宮牆下那一段,到底有多少人看見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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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第二十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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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西王府徐長史今天跟著自家世子車來了皇城,車駕在下馬碑處停下,一直原地等著。

眼看天色黑下,一同赴宴樓世子早走了,自家主人卻遲遲不現身,不由地焦慮萬分,翹首探望宮門處。

直卡著宮門下鑰時辰,自家世子爺跟另一人並肩走過了金水橋,他長呼了一口氣,以為跟著池縈之出來那人是沈家小侯爺。

直到來人走近,感覺身材尺寸不大對,似乎過分圓潤了些,徐長史迎過去兩步,借著月色仔細打量來人五官麵容,頓時驚駭萬分。

“宣王爺?!”

他指著那矜貴打扮圓臉高個貴胄子弟失聲道,“世子爺,你怎麼和他,這、這……”

宣王司雲筳,當今皇帝膝下幼子,與太子爺司雲靖一母同出胞弟,京城頭一號浪蕩人物,名號傳到了西北邊關獵豔高手。

徐長史鬱悶地想,自家世子爺今天頭一次進宮,怎麼好一個沒結交,反倒跟這位混到一處去了?

池縈之也挺鬱悶。

宣王剛才真是問了個好問題。

試想一下,今晚因為進不了宮而鴿了太子爺,下次見麵時,不好意思地一笑,“太子殿下,本來是真心地想夜晚拜謁東宮,找你睡覺。但夜裡叫不開宮門,我就回家自己睡覺啦。”

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活到明年……

池縈之和自家徐長史麵麵相覷了片刻,從煩惱沉思中回過神來,輕斥道,“正是宣王殿下當麵。還不過來見禮。”

宣王司雲筳哈哈地笑了,過去自來熟地攬著她肩膀,越過了車轎等候下馬碑,徑直往東華門方向走。

“除了我還有誰呢。沒想到小王名號如此響亮,你們隴西郡來人都知道我。”

宣王神情愉悅,“走,池老弟,相請不如偶遇,咱們一起快活去。快活完了我送你進宮。”

池縈之:……

徐長史:……

冬日天黑得早,京城四處亮燈、宮門下鑰時分,其實才剛過了飯點不久。

徐長史和池縈之都想歪了,宣王嘴裡‘快活’,原來是很純潔快活。

宣王指路,池縈之出錢,兩個人在靠近東華門不遠熱鬨集市中尋到了一處生意極好小食攤位,兩人包下一張木桌,就在人來人往長街旁邊打起了邊爐。

跟過來宣王府便衣侍衛和徐長史眾人,坐在另兩張木桌上瞪眼看著。

熱氣騰騰湯水在冬天夜風裡升騰起乳白色霧氣,霧氣朦朧了眉眼,周圍販夫走卒叫賣聲,車馬往來嘈雜聲都化作了京城夜市熱鬨背景。

一盤用刀削得極薄鮮紅卷片羊肉盛放在黑漆托盤裡,宣王吃得眉開眼笑,臉頰鬢角透出熱汗,“宮裡禦膳房菜看起來擺盤漂亮,盛上來速度太慢,吃到嘴裡都是冷。哪有街邊現做現吃滋味鮮美。是吧?池老弟。”

池縈之在宮牆下吐得狠了,此刻喝了碗羊骨湯,又叼著一塊羊肉細細品嘗著,鮮活滋味入了腸胃,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宮裡菜品還行吧,我不怎麼挑食。”

她夾著一筷子鮮紅羊肉在湯爐子裡涮著,感慨著說,“隻要彆像你家那位哥哥似,非得往我嘴裡塞鴨蛋就行。”

宣王捧腹大笑起來,“得家兄親手喂食,這是何等稀罕之事,就算吐空了胃袋也得吃啊。”

宣王笑夠了,戳著鍋裡羊肉問了一句,“說起來池老弟,你大晚上進宮找我哥,究竟是要乾嘛呢。”

池縈之撈羊肉筷子一頓。

兩個人連吃帶閒扯淡,扯了半個多時辰,可算是問到正題了。

“找你哥有事要談。“她淡定地說,”下午在宮牆邊,不怎麼方便攤開來講。”

“哈哈哈……”宣王摸著鼻子笑了,“現在挺方便,池老弟說來聽聽?”

宣王可以和她稱兄道弟,她可不敢貿然和皇家幾兄弟搭上關係。

宣王行六,她在外頭按照民間慣例叫法,稱呼六郎。

“還是先說曲先生事吧。六郎方才說,你認識曲先生?”

“認識,當然認識。”宣王笑道,“天下九品大宗師有幾個?有名有姓,個個神龍見首不見尾。難得碰到個活,當然個個都想招攬。就連我——”

池縈之聽得筷子都掉了,“……你也想招攬曲先生?”

“不不不。”宣王矢口否認,“我倒是想,但我隻是想想而已。上頭那麼多哥哥叔叔們,哪裡輪得到我。再說了,”

他端碗喝了口羊骨湯,放了碗道,“曲先生如今跟著我父親呢。”

池縈之這下真驚到了。

她蹙眉問,“他竟跟了你父親?我怎麼記得他當年是跟著你哥入京呢。”

“哈。”宣王用筷子指著她笑道,“說漏嘴了。曲先生護送我哥入京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你居然知道?曲先生和隴西王府交情匪淺哪。”

池縈之便也拿起筷子,慢騰騰往宣王座位處一指,“六郎也說漏嘴了。你竟不知道曲先生是我小時候教習師父?看來你們關係並不怎麼親近啊。”

宣王:“……”

宣王摸著鼻子把話題扯回來,“行了,曲先生事到此為止。至少我知道他在京城行蹤動向。你哪天想找他,可以來問我。現在該你回答我問題了。”

他摸著下巴,饒有興致地又問了一遍,“究竟是什麼樣要事,需要池老弟你夜訪東宮,找我哥——夜談呢。”

池縈之舉起筷子,繼續夾湯爐子裡羊肉,“宮牆下臨彆前,我對你哥做了一件事,六郎沒看見?”

她淡定地說,“沒看見話,就不必問了;如果看見了話,你又何必再問呢。”

宣王啪把筷子往木桌上一放,傾身過來,“我瞧見了。”他小聲說,“就是瞧見了,驚訝於池老弟你膽子,這才追出來。”

他捂著嘴小聲問,“你當真看上了我哥?我聽他們議論說,今天宮宴之上,你戴了叮當亂響金鈴鐺手釧,特意跑到我哥麵前轉悠,吸引他注意?”

池縈之:“……”

她想起了靜室裡強取豪奪戲碼,被逼迫戴上金鈴鐺。

她在現實裡不過稍微變通了一下,怎麼感覺就變味兒了呢。

真是流言可畏哪。

“話說反了。是你哥先看上了我。”啞口無言半晌,她最後分辯了一句。

宣王若有所思,盯著池縈之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喲地笑了,

“我想起來我哥原話了。——‘美貌可愛’。”

他盯著池縈之被熱氣蒸得濕漉漉黑長睫毛,秀氣鼻梁,嫣紅嘴唇,手指搭著下巴沉思,“隻看臉話,確實挺可愛……”

“六郎問滿意了嗎?”池縈之用筷子攪著湯爐子,“羊肉都撈完了,湯也吃得差不多了,六郎打算什麼時候送我進宮?”

宣王把湯碗竹筷往桌上一丟,瀟灑起身,“現在就走。”

旁邊木桌坐著幾個便衣王府侍衛急忙跟著站起來,把周圍擁擠集市人群驅散到兩邊。

池縈之跟著走了幾步,感覺方向不對,往斜背後一指,“我怎麼記得皇城在那邊呢。”

“皇城是在那邊。但我家在前頭。”宣王回頭打量了她身上一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笑容來,

“池老弟啊,看你穿這身配色古雅、式樣莊重大袍子,你晚上去東宮,是打算給我家太子哥哥進諫呢,還是講學呢?”

池縈之:“……”

池縈之:“有勞費心了。”

“不客氣。”宣王率先走在前頭,在熱鬨集市中央悠閒踱步,“隻願池老弟記得今晚我為你費心思。等下進去了東宮,彆辜負了我一番苦心就好。”

池縈之落後兩步跟在後頭,走了一段路,越想越不對勁。

宣王這人性子如何她不了解,但以今天反應來說,忒怪了。

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藩王世子。

藩王世子,一個少年男子,對他親哥‘心懷不軌’,當麵親了他哥一口不說,晚上打算跑去東宮繼續不軌。

宣王作為親弟弟,不但不阻止,居然還火上澆油,唯恐天下不亂,喂她吃飽了,給她送衣服,送她進東宮……

池縈之腳下一個急停,站在路邊轉角處不走了。

走過了兩條街,離開了人來人往熱鬨集市,前後都有便衣侍衛把守著,此處小路僻靜無人,正適合講話。

“宣王殿下,”池縈之換了個稱呼,“臣夜訪東宮隻是為了私事。殿下做人兄弟,卻為什麼如此熱衷地幫助於我呢。”

宣王坦然地走過來兩步,拍了拍她肩膀,歎道,“彆多心。我也隻是為了我私事。”

池縈之:???

“我這位太子哥哥是什麼樣性子,你剛來京城可能不清楚。但我……唉,是深受其害啊!”

宣王歎息,“我這個人呢,沒什麼大誌向,平時也就愛聽個小曲兒,看些新排歌舞,結識結識青樓裡漂亮小姑娘。但我哥這人呢,他自己不愛親近女色,也不許彆人喜歡,以兄長身份整天拘著我這弟弟,跟我老子似!”

池縈之聽到這裡,隱約悟了。

果然聽宣王繼續道,“池老弟啊,今晚送你去東宮,不隻是幫你,也是幫我自己。若是你能一舉拿下了我哥,他連男人都碰了,從此以後,我看他還有什麼臉教訓我……”

“走吧。”池縈之聽明白了,催促宣王趕緊回王府給她拿衣服。

宣王看起來怨氣頗深,話匣子打開就合不上了。接下來步行回王府路上,跟她喋喋不休地抱怨了太子爺一路。

半個時辰後,在宣王府裡換好了衣裳池縈之看著自己新造型,陷入了沉思……

宣王這貨,跟他哥到底有多大仇多大怨?

竟然把她打扮得如此風流且撩騷。

寒冬臘月,隻穿了件輕薄湖色杭綢春杉,外加一件薄如蟬翼緋紗罩衣。衣襟開口極低,攏都攏不住,露出了一小截漂亮肩胛骨。

發冠拆了,垂落烏發兩邊紮起,編成了七八股辮子,每股辮子都編進了細細金絲帶,最後用一根粗金絲發帶係緊束好,白玉簪固定,碎發垂落耳邊。

——那白玉簪是南唐士子最近流行騷氣款式,尾部也綴了個玉蘭花小鈴鐺,走起路來叮鈴叮鈴輕響個不停。

獨自站在內室半人高穿衣銅鏡前,池縈之倒沒太注意露出來一小截肩胛,而是伸手撫過失去了立領遮掩喉嚨下方。

如果是真正少年郎,那裡應該有一處突出喉結。

雖然推說年歲還小,喉結生得不甚明顯也並不惹人注意,但隻要伸手去摸,應該還是會摸到。

而不是向她現在這樣……

喉嚨下方肌膚平而關滑,什麼也沒有。

池縈之對著銅鏡裡自己凝視了一會兒,把衣襟大開春杉攏了攏,若無其事從內室裡轉了出來。

“哎呀。”外間等候著宣王眼前一亮,鼓掌讚道,“池老弟啊,你穿這身可太合適了。我有信心,今晚你必定能順遂心意,一舉拿下我哥!”

池縈之嘴角微微一抽,“……承蒙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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