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第五十八式(1 / 2)

守心齋當值到了最後, 簡直不知道如何結束的。

池縈之原本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來了個當麵直諫,準備迎接狂風暴雨。

沒想到預料中的狂風暴雨沒來, 卻來了個晴天霹靂。

太子爺當麵跟她說, 他身邊沒彆人, 現在心裡隻有自己一個?

太子爺說完,看到她整個人都懵了, 重新把她抱回了懷裡, 親了親,許諾說,

“我們沒斷。”

又纏綿地親了一頓,告訴她,“你心裡顧念著我, 我很歡喜。”

最後他說, “如今你明白了, 以後練活兒隻能找你。”

親到最後,情潮湧動, 無法抑製,兩人滾進了帷帳低垂的床裡,在看不清彼此的黑暗朦朧裡, 池縈之除了按著袍子不肯脫的最後的堅持,其他的都顧不上了。

直到被傍晚護送著出了宮, 她坐在馬車裡, 腦子還是蒙的。

帳子裡那人的手捆了沒有?

好像捆了……又掙脫了……試圖再捆的時候好像打了個岔,忘了……

自己堅持不肯脫袍子,他倒不勉強,直接把他自己的衣裳脫了……?

他的手到處亂摸, 隔著袍子碰到了裹胸布沒有?!

想不起來了……

池縈之坐在馬車裡頭昏腦漲,腦子裡嗡嗡回蕩的反複都是那幾句——

“我們沒斷。”

“我很歡喜。”

“隻能找你。”

“怎麼辦,怎麼辦。”池縈之的腦袋靠在馬車壁上,喃喃自語著,“怎麼會變成這樣。後麵怎麼辦。以後還怎麼辦。”

以後怎麼辦,光靠想象是想不出來的。

想不出來,隻能不想了。

走一步算一步唄。

池縈之在守心齋裡聽了太子爺的打算,第二天就找來了徐長史,吩咐提前準備起春日遊獵的裝備。

她猜測出遊的日子應該是三月三,還有個十來天,應該足夠采購的了,便不慌不忙地添置著東西。

沒想到東西還沒添置完,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暗地裡在京城高門之間傳開了。

——據說,陛下病情轉重,臥床不起,乃至昏迷。

傳言是沈梅廷帶過來的。

池縈之坐在中庭廊下,聽他附耳說完,驚得手裡的修繕圖紙都掉了。

“真的假的?”她懷疑地問。

“誰知道呢。大家都這麼說,真假誰也說不準。”沈梅廷指著自己的大袍袖,“看我今天這身黑烏鴉似的衣裳。為了穩妥起見,連著穿了三四天暗色的袍子了,就怕萬一人穿著一身鮮亮在外頭晃蕩的時候,宮裡敲了喪鐘,趕不及回家換衣裳。”

“這麼嚴重?”池縈之倒吸一口冷氣。

“說起來,昨天東宮遣人傳了口諭,停了我每天入宮點卯的差使。我還說能早上好好睡個覺了呢。”

沈梅廷琢磨著,“這事兒……**不離十了。”

樓思危蹲旁邊聽著,越想越緊張,“沈兄,我爹送銀子的隊伍還在半道上,萬一趕在隊伍入京之前,宮裡那位就……那個了?那我們離京的日程會不會受影響?”

沈梅廷冷笑一聲,“如果陛下薨了,你還想離京?跟著京官隊伍,披麻戴孝去靈前分批跪著哭喪吧!送葬完了一個月內放你們走,算你們運氣好。”

樓思危差點嚇尿了。

池縈之看不過去了,過來安撫地拍了拍大侄子的肩膀,“說不定你們運氣好,陛下龍體好轉了呢?淮南郡離京城不遠,等過幾天隊伍按時來了,你們不就能按時間離京了嗎。”

樓思危憋在嗓子眼的一口氣總算緩過來了。

“皇天在上,保佑陛下龍體聖安,福澤齊天!”他喃喃自語祝禱起來,“他老人家至少得撐到咱家銀子入京——”

“噗~~!”沈梅廷一口茶噴了出來,噴了對麵的樓思危滿頭滿臉,“閉嘴閉嘴閉嘴!叫人聽見告發了,信不信龍驤衛能直接衝進府來把你綁去西市斬了!”

他們這邊吵吵嚷嚷的時候,池縈之望著中庭空地為錦鯉池子挖出的淺坑,忽然想起:

如果陛下薨了。那豈不是——

東宮的父親沒了?

入京這麼多日子,從來沒有問過太子爺一句,他們父子的關係好不好。

如果陛下薨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難過。難過的時候,是不是慣常壓在心裡……

……

不知道是不是樓思危祝禱了整夜的禱詞生效了,他們的擔憂沒有發生。

第三天,淮南郡的隊伍準時抵達了京城,帶來了三十萬兩白銀,納入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