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讓三叔一家記得她的好。今天一點,明天一點,慢慢積累起來,把好感刷上去。雖說三叔沒了工作,她的計劃徹底失敗了。但三叔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她沒忘記,前世那些開著車子來村子裡的人。從那一日開始,本是小可憐的三娃和周雙燕一晃變成了村裡人人羨慕的存在。
曾經苛待過他們的人,一個個都沒討到好。向桂蓮更是被下了大牢,沒多久就死了。而曾經幫過他們的,也都獲得了豐厚的回報。
現在,一切都還早。隻要她和三叔打好關係,對三娃和周雙鶯好點,讓他們曉得她和周家其他人不同,讓他們記得她曾多次雪中送炭。等那些人到來的時候,她再說說對大城市的向往,訴一番對他們的不舍之情,聊一聊她繼續留在這個小村子,留在周家的苦楚。還怕三叔不帶她一起走嗎?
“吃一點吧,今天搬家,做的菜多,不缺你這雙筷子。”
田鬆玉的話把周雙鶯的思緒拉了回來,她咽了咽口水,堅定搖頭,“三嬸,我出來有些時候了,該回去了。”
說完,扭頭就走。
田鬆玉無奈,轉身疑惑地看著沈煦:“你怎麼了?”
沈煦不明所以,“什麼怎麼了?”
“我瞧你今天怪怪的,似乎不太待見鶯鶯。其實大哥大嫂也不容易,他們和其他人不一樣。何況鶯鶯還是孩子,她今日也是好心。”
沈煦挑眉。不一樣?是不一樣。周家其他人使勁地吸原身的血,作踐原身的老婆孩子。周愛國一家沒有。他們隻是冷眼旁觀。當然,他們有他們的難處。沈煦不怪他們。若是就這樣,不曾援手,也便不談情誼,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也行。
然而周雙鶯不這麼想。她的每一步都帶著目的,功利心太重。不是說功利心就完全不好,而是這做法不太對。
她知道原身會出事故,謀劃著事故後可以得到的利益,卻從沒想過要讓原身避開這場災難,更沒想過挽救田鬆玉及肚子裡孩子的性命。甚至覺得,到時候能提醒原身,幫他要到賠償金,讓他不至於像上輩子那樣淒慘,就已是大恩德了。
最讓沈煦厭惡的,是後來她對三娃的各種利用。
隻是,這些都不便與田鬆玉說。
沈煦笑了笑,沒做評價。
“爸爸!”周雙鶯抬頭看著他,“我可以把糖分給鶯姐姐吃嗎?”
沈煦一愣,“你想給她吃?”
“嗯!之前我幫鶯姐姐背柴,鶯姐姐會給我烤紅薯和烤土豆。”
沈煦不明所以,問清楚情況,對周雙鶯越發不喜起來。
周雙燕歎了口氣:“現在我們搬出來了,也不知道鶯姐姐以後撿好柴火要怎麼背下去。”
沈煦低頭,瞧她那真情實感為周雙鶯擔憂的模樣,嘴角抽了抽,小傻白甜,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她比你還大一歲呢!”
周雙燕一愣,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轉而笑臉一揚,“我比她小,力氣還比她大!我背得動,她背不動!”
居然還有點小驕傲。
沈煦:……
傻白甜啊!你的關注點是不是有哪裡不對?這不是背不背得動的問題,而是願不願意背的問題好嗎?
沈煦扶額。
周雙燕又問了一次,“爸爸,把我的糖果分給鶯姐姐,可以嗎?”
“糖果給了你,就是你的。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這是周雙燕的權利,沈煦不會阻止。至於其他,不急,周雙燕還小,他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慢慢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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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沈煦家出來,周雙鶯並沒有回周家,她走出一段路,蹲下身,扒開草叢,掏出先前埋在這裡的另外五個雞蛋。拍了拍上頭的泥土,周雙鶯揣進懷裡,身形一轉,往後頭的牛棚走去。
三叔固然重要,可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分家的事情告訴她,這輩子的很多事情或許不再是她所知道的模樣。她得做多手準備。
牛棚裡住著的都是知識分子,他們當中有醫生,有大學教學,還有政府乾部。如今他們因為各種原因成了壞分子,隻能被送來農村改造,吃最差的食物,乾最累的活,還得被□□,寫檢討,人人避之不及,唯恐沾染一點也被打成壞分子。
但再過幾年,他們會平反,會恢複原有的地位和應得的待遇。
她如今給的一碗粥一份飯,對他們來說都可能是活命之恩。等他們平反之日,就是報恩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