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友歎息:“怪我,如果我當年不給二姐開鎖就好了。”
“這哪能怪得了你!明蘇姐鐵了心要走,留不住的。”
“三哥,我也就隻能借著陪你來省城的功夫去偷偷看看二姐,你回頭彆跟我爸說漏嘴。這些年在家裡,誰都不敢提二姐。一提他就炸。”
沈煦搖頭,“你以為你這麼積極主動要跟著我來,大伯會看不出你那點小心思?”
周明友一愣,“啊?”
“你當大伯真不要女兒了?當初明好失蹤的時候,大伯一個大男人,哭得肝腸寸斷,直扇自己嘴巴子,怨自己弄丟了她。你沒發現,自那以後,大伯對明蘇姐這個唯一的女兒更疼愛了嗎?仿佛是要把兩個女兒的份全加在她一個人身上。
大伯是生氣,但也就是前一兩年。這幾年怕是早後悔了。可你也曉得大伯的脾氣,他自己說出口的話,這會兒反悔,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他拉不下這個麵子。偏明蘇姐也是個氣性大的,還真就和家裡不聯係了。她做女兒的不給台階,還想大伯這當爹的去給她道歉嗎?”
周明友麵露愁容,“二姐一去沒了音訊,我隻怕她會不會……”
話沒說完,沈煦斬釘截鐵說:“不會!”
“你怎麼知道?”
沈煦沒答。因為周明蘇的女兒是這本書的重要女配,是女主周雙鶯上輩子羨慕嫉妒恨到死,這輩子決心代替她搶走她一切機遇的人物。
書裡,女配的母親一直活著。
不過,按劇情推算,應該活得並不怎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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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代沒有動車,沒有高鐵,綠皮火車的速度每小時隻有三十多公裡,還得沿站停車,等到達省城,已經是十幾個小時以後的深夜了。
三人找了家招待所好好睡了一覺,第二日起來先去了醫院,用周明友的話說,周明蘇都六年不見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現在的醫院還不像後世,看病難,掛號難,排隊一排就是老半天,催生黃牛黨無數。此時的收費處也就零星幾個人。沈煦拿了號去診室,一路暢通無阻。
坐鎮的醫生上了年紀,帶著老花鏡,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看病。
讓沈煦和周明友安心的是,按醫生說的,三娃身體是弱了些,卻沒想象中那麼嚴重,就是頭幾年需養得精心點,等大幾歲就好了。
沈煦連連應著,拿了藥,無外乎是些補鈣補鋅以及增強抵抗力的。後世這些東西幾乎每個孩子都吃。但現在,這些屬於奢侈品。要價不便宜。
醫生怕他們買不起,本打算酌情減一些,不料沈煦非但沒露出為錢的擔憂來,還讓他儘管開,隻要對孩子好。
從醫院回來,沈煦又和周明友去了省城大學家屬院。
省城大學停學了兩三年,有些教師被人舉報下放了,有些教師見形勢不對托關係轉行進了工廠或報社,還剩下一些教師留在這裡,也是夾著尾巴做人。
好在後來國家出台工農兵上大學政策。省城大學作為臨湘省指定工農兵學校又重新開展起了教學活動。隻是現在的教學已經不再側重於知識,而側重於思想。
工農兵大學的興起也讓一部分教師又回到了講台。與其他教師被說成“臭老九”不同,因著工農兵大學的特殊性。這裡的教師相對也保留了自己的社會地位,工資福利都還不錯。
更彆說劉安南挺聰明,懂得明哲保身,對於學校裡到處抓燒搶奪打著各類旗號的紅袖章,不與之為伍,也不與之衝突,最重要的是,在這個形勢下,與學校革委會保持著良好關係。去年還評上了副教授。
沈煦在家屬院一打聽就知道。
大爺看著他們倆上下打量,“你們要是找小劉辦事,怕是不成。小劉最近沒那功夫也沒那心思。”
沈煦眉毛一挑,“大爺,你這話怎麼說?”
“他媳婦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