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二人一時靜默。
好半晌,終是周明蘇再度開了口,“我走了!”
她轉身。這一彆,或許二人此生都不會再見。劉安南深知這一點,他舍不得,想要挽留,卻無法說出口,隻能看著周明蘇的身影漸行漸遠。
回到招待所,周明蘇發了好半天的呆。周明友很是擔憂,“姐,你沒事吧?”
周明蘇回神,“沒事!你放心,離婚的決定是我自己做的,我並不後悔。隻是我與劉安南夫妻多年,兩人也曾真心相愛過,如今落得這個結局,一時有些感慨。”
見她言語間還算平和輕快,周明友放下心來,又有些好奇問:“劉安南怎麼突然同意離婚了?”
周明蘇譏笑,“劉定遠在家要死要活,不許我再進劉家的門,絕食相逼,餓得暈過去進了醫院。為了寶貝兒子,劉安南也不能不離。”
這是在辦手續的時候,劉安南和她說的。為此,劉安南表達了自己的兩麵為難的痛苦,也表達了對周明蘇的歉意。然而,對於這些,周明蘇都已經不在意了。
周明友啞然,“這……這章老太太還真是……那可是她親外孫,也不怕真餓出個好歹來。”
他們確實是讓章家給劉安南施壓,卻沒想到章家用的是這麼個法子。
章老太太,還真是個狠人!
說話間,狠人章老太太和章德祖再次光臨。
沈煦知道他們的來意,遞過去幾張底片。章德祖直接掏出打火機,燒了個乾淨。看著一張張底片成灰。章德祖心下一鬆,如釋重負。
沈煦卻有些愣神。
拍立得是沒有底片的。他空間裡沒存彆的相機,也沒彆的膠卷。這幾張底片是他去照相館花兩毛錢買來的廢片。
本是想著,這年頭懂底片的不多,章德祖未必會細看。況且光看底片,最多看個輪廓,其他是看不清的。要想洗出來,最起碼得好幾日。那時,他們早回上水村了。
就是章德祖真發現什麼,他也準備好了忽悠的言辭,留了後手。哪知章德祖竟是連看都沒看。倒叫沈煦白準備了一番。
臨走,章德祖忍不住回頭惡狠狠瞪了沈煦一眼,“你是叫周愛民是吧?很好,我記住了!”
沈煦翻了個白眼,半點不在意,記住就記住唄!當誰怕誰!
眼見章家母子離開,周明友問沈煦,“三哥,這事算是結束了?那咱們明天回去?”
沈煦搖頭,“不!等兩天!”
周明蘇和周明友皆是狐疑。
沈煦道:“章德祖一個草包,我沒覺得他能翻出什麼大浪來。但還是要謹慎小心,以防萬一。我可不想品嘗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滋味。”
周明友不解,“可是你照片都給他了,底片也全燒了,還怎麼對付他?”
沈煦輕笑,伸手一揚,那手裡拿著的可不就是章德祖和小情人的照片嗎!在周明友震驚的目光中,沈煦將照片在自己手心拍了拍,“誰說我把照片都給他了?我一共拍了十張,給了他四張,被他撕了一張,還有五張。”
又叮囑周明友,“明天,你陪明蘇姐去街道辦開張介紹信,買火車票要用。之後就哪也彆去了,陪著她們娘倆呆在招待所。章德祖就是想報複,也不會選在招待所。這裡人來人往,他可沒那膽子明著來。”
將這邊周家三人安排好,沈煦拿著收拾好的包袱出了門,直奔朝陽鞋廠。還是那一排綠蔭,還是那兩個大爺。
“周大爺,李大爺!”
“呦!小夥子,是你啊!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沒找著親戚嗎?不會是特意來找我們下期的吧!”
沈煦不再婉轉,開門見山,“李大爺,這回我可不是來下棋的。我是來找你兒子的!”
李大爺十分詫異,“我兒子?”
“對!不知道你兒子這會兒在不在家,方不方便我去拜訪?”
李大爺沒立刻答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找我兒子有事?”
“自然是有事。隻是在這不方便說。大爺,你放心,我對你們沒壞心!”
李大爺一嗤,“得了吧!你就一個人,到了我家的底盤,我們一大家子人,你還能使壞心?再說,這可是咱們廠家屬樓,隻要我一喊,保管大夥兒全出來幫忙,你信不信?”
“信信信!哪能不信!大爺那是一呼百應!”沈煦附和著打趣。
李大爺哈哈大笑起來,“跟我來吧!”
李大爺的兒子叫李成斌,三十出頭,麵貌上與李大爺有五分相似,但性情上就不一樣了。李大爺為人簡單,樸實沒心眼。而李成斌卻非如此,這是位精明的,心中有成算的。正合了沈煦的心意。
聽出沈煦口中所謂的“正事”不好宣揚,李成斌也不怕他藏著禍心耍名堂,找了個借口將李大爺和老婆孩子都支使出去。
見屋裡隻剩了二人,沈煦拿出照片,“聽說李大哥在和章德祖競爭主任的位子,我想,這些東西應該能幫得上你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