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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暈?

這是有多蠢?以為暈了就沒事?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不論血型驗與不驗,在上水村村民心裡,幾乎都已認定了向桂蓮換孩子的事實。區彆隻在於缺了蓋棺定論的那顆釘子而已。

沈煦會允許這顆釘子的缺失嗎?不存在的!因此向桂蓮想裝暈來逃避驗血,借此蒙混過去,彆說沒用,就是有用,沈煦也絕不可能讓她得逞!

他的眼神掃過向桂蓮,沒說半句話,轉身出了人群,在與蔡婆子當初等待的對麵位子找到馮醫生,將其帶了過來。

眾人:……

他們居然沒注意到蔡婆子,也沒注意到這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他們是瞎嗎?哦,也不是瞎。而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沈煦和向桂蓮身上,自然會忽略掉周圍許多東西。

此時,周愛黨和周愛軍正一人一邊準備將向桂蓮扶起來帶回家。

他們是震驚的!震驚得無以複加。做了二十幾年兄弟,他們今天才知道原來周愛民和他們不是一家人。他媽當年居然換過孩子。

和在場眾人一樣,他們心中也是同一款恍然大悟:難怪啊!

就說她媽也並不是很喜歡周愛國,但卻並沒有對周愛國多苛待,甚至偶爾有好處,在周愛軍和周愛黨家都得了的情況下,也是會想著他的。唯獨對老三,那簡直不像是親生的。

不,原來不是像,而是就是!

但不管怎麼樣,老娘暈了,他們總不能看著不管。即便他們心裡也大約能察覺到,這是裝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更要趕緊把人帶走。

之前賣方子的事已經讓全村對周家生了嫌隙,如今換孩子的事曝出,他們家的形象就越發差了。若是事情再進一步鬨大,影響會更嚴重。不隻向桂蓮,便是對他們,也是百害而無一利。

所以,兩人十分默契的,一個抬頭,一個抬腳。可沒等他們走出人群,沈煦已經站在麵前,一隻手橫檔,攔住了去路。

周愛軍蹙眉,“我媽暈了,人事不省。不管怎麼樣,人命關天,先救人要緊!”

沈煦沒反駁,而是點了點頭,“行!正好我把醫生提前請來了,可以給她看看。”

周愛軍和周愛黨怔愣,這才看到站在沈煦旁邊的白大褂。

隻聽沈煦又說:“馮醫生在縣人民醫院任職,行醫十年了,醫術醫德都是在咱們陽山縣有口皆碑的,你們大可放心。”

放心?艸,更不放心了!

可是沈煦沒再給他們反對的機會,直接伸手接過向桂蓮放在地上,“馮醫生,麻煩你了!”

他能感覺到向桂蓮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下,眼珠動了動。他隻當沒看見,照常同馮醫生說話,“順便采血,把血型給驗了吧!”

他看著向桂蓮,嘴角含笑:“這人是暈的還是清醒的,可都不影響采血。”

向桂蓮心頭大跳,猛地睜開眼睛,想要逃。然而沈煦早有準備,搶先一步伸手抓住了向桂蓮的腕部,“馮醫生,來吧。”

還很是“貼心”地安撫向桂蓮:“醒了啊!醒了就好。放心,幾滴血而已,很快的,一點都不痛。”

向桂蓮張著嘴,還沒等反對的話說出口,指腹就迎來了針紮的痛覺。她想要掙脫,奈何沈煦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桎梏著她,竟是讓她動彈不得。

沒一會兒,桎梏消失,向桂蓮立即站起來,退離沈煦好幾步遠。那又有什麼用?血已經采好了。

“大花嬸,麻煩你看著他們,彆讓他們搶了采好的血清。”

劉大花十分樂意,高興說:“好嘞!”

直接站在向桂蓮麵前,虎視眈眈。

向桂蓮:……她剛才確實是想上去搶的。

周愛黨和周愛軍對視一眼,沒人動。他們比向桂蓮明白,上去搶血清,等同於不打自招。

沒人阻攔,馮醫生的動作很快。有向桂蓮和沈煦的血在手,隻驗ABO血型,不驗RH,操作非常簡單,不需要什麼複雜的儀器和技術,隻需要一點試劑滴入血中,等那麼一小會兒,就能出結果。

“向桂蓮的血型是AB型,沈煦的血型是O型。”

有記性不錯的,咦了一聲,“我之前好像聽三子說,是不是這兩個血型的,不可能是母子來著?是這兩個吧?”

馮醫生點頭,“是的!”

周愛軍神色閃了閃,“馮醫生,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通過血型驗證是否親生,還得看當爹的吧?”

“對!但是向桂蓮的血型是AB型,不論她男人是什麼血型,都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

也就是說,就是向桂蓮偷人都不可能。沈煦必定跟向桂蓮沒有半毛錢血緣關係。

周愛軍皺著眉頭,“光憑血型來驗證是不是親生,會不會不太嚴謹?”

沈煦勾唇,哦嗬,不愧是讀過高中的呢,彆人連血型是什麼玩意兒都不知道。他懂得倒是多!

馮醫生盯著他:“如果你是對我有疑問,可以去彆的醫院找彆的醫生。如果你對這種血型驗證有疑問,還可以用白血細胞的抗原鑒定。”

DNA鑒定在國內最早也要等到八十年代才有,如今才七四年,自然是不存在的。但是卻有另一種鑒定方法——白血細胞抗原。這種方法比不上DNA,可準確率也能達到百分之八十了。再結合血型檢驗,會更高一些。

沈煦麵上含笑,微微點頭,“如果你們想找彆的醫生,我全程配合。今天時間還早,不論去縣城,還是去鎮上,都還來得及。怎麼樣,走嗎?”

周愛軍一頓,張了張嘴,看向馮醫生,“咱們縣可以?”

他雖然不懂什麼叫做白血細胞抗原,但卻十分肯定,他們縣這種小地方必然不行。

果然馮醫生搖頭,“不能!”

周愛軍心下稍鬆,臉上笑容還沒爬上去,就聽沈煦道:“沒關係。我們可以去省城,省城再不行,可以去京城。費用我來出。如果鑒定證明我跟向桂蓮是親母子。對於今天我的所作所為,我願意磕頭認錯,任你們處置。

“當然,如果鑒定結果證明我跟向桂蓮沒有血緣關係,這筆錢,你們十倍還我。

“沒錢也沒關係。我接受欠條,到時候我拿著欠條去印刷廠,拿你每個月的工資抵就行。你也可以把工作還給我抵債。雖然我進了運輸隊,拿著這工作也沒啥用,但賣出去也能得一筆。哦,對了!”

沈煦仿佛突然想起一事,回頭問蔡婆子,“聽說我的親生父母在京城?”

蔡婆子:“當年貴人醒來後,曾謝過我,還給了我兩塊錢的謝禮。我們聊過幾句,貴人對自家的情況說得不多,但我也知道了幾點。她此去是前往京城的。她夫家在京城。公公和丈夫都是大官。護送她的幾個人都是部隊出身。”

沈煦微微點頭,笑眯眯看著向桂蓮和周愛黨周愛軍,“正好,或許我們還能在京城找到我的親生父母,你們周家的孩子可還在那邊呢。待得真相大白,我們也好拿著鑒定結果去,讓彼此各歸各位,對嗎?”

聽到這一句,向桂蓮立馬跳起來,“不行!我不去京城!”

她發狠一樣抓住沈煦,“你更不許去!”

沈煦唇角上揚,“怎麼,這麼怕我去京城?怕我找到親生父母?怕他們知道在他們家享受了二十多年好日子的兒子不是他們親生的?怕他們知道真相後把你兒子趕出家門?”

向桂蓮張著嘴,“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煦扯下向桂蓮抓著衣領的手,“不知道?你剛才的表現已經全都招了。”

是的!已經招了。至此,向桂蓮心中還存著的那麼一丁點希望也就此破滅。

“就算是,又如何!你能拿我怎麼樣!”她一咬牙,開始破罐子破摔,昂首挺胸,衝沈煦喊,“你難道還能殺了我?”

竟是將卑鄙與無恥表現得淋漓儘致。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多變得鄙夷、輕蔑以及不可思議。他們見過向桂蓮的胡攪蠻纏,卻頭一回見她如此恬不知恥。

俗話說得好,人至賤則無敵。

似向桂蓮這麼賤的做法,大家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如何反駁。

“我確實不能殺你!”

在這方麵,沈煦這種好人自然沒辦法和向桂蓮比。但他的目的已經基本達成了。

“今天,當著父老鄉親的麵,我同向桂蓮,同周家做一個了斷!從此斷絕一切關係,各不相乾!請各位做個見證!往後,我不是周家的人,周家也和我再沒有任何關係!蔡婆子跟我說,她雖然不知道我親生父母具體叫什麼,卻知道我父親應該姓沈。

我的戶口在分家的時候,就已經遷了出來,獨立一戶。之後,我會去改名,從今天開始,我不叫周愛民。我姓沈,叫沈煦!三娃和燕子也會重新取名,跟我一起姓沈。還有……”

他看向周大海和周家的幾位長輩,“勞煩請你們得空把我的名字從周家族譜劃掉。當然,你們不劃也可以。隻是登記在族譜上的周愛民,是遠在京城,現在還住在沈家的那個,不是我。”

這便是徹底和整個周家斷的乾乾淨淨了!

沈煦的聰明能乾是全村都佩服的。因此不論向桂蓮怎麼看,周家族裡的人都把他當成周家的驕傲,是周家的臉麵。他在族裡的口碑,在同輩中是僅次於周大海的長子周明中的存在。

如今他要完全脫離周家,自然有人不太願意。但向桂蓮換孩子本就不對。如果在換孩子後,她能好好對待沈煦,倒還罷了。偏偏她非但不善待,還往死裡苛待。她這是把事給做絕了,因此幾位周家長輩想要說點緩和話,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倒是沈雲霞爽朗道:“三子,離了周家不怕。你姓沈,我也姓沈,算是家門。當然了,你親生父親家是高門大戶,是政府乾部,自然不是我們這些姓沈的鄉巴佬可比。

但你要是願意,咱們認個遠親總可以吧?你往後,就當是我們沈家人。咱們沈家在上水村的根基雖然比不得他們姓周的,卻也不怕誰。你不用擔心彆人欺負你!”

這最後幾句是看著周家幾位長輩說的,言外之音,不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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