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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巴掌接著一巴掌,周愛軍兩邊臉頰很快紅腫起來。向桂蓮心疼得要命,趕緊製止他,“彆打了,彆打了!我知道,我都知道。這怎麼能怪你呢!這事是我做的。是我鬼迷心竅,是我見錢眼開。都是我,全是我!不關你的事!”

“媽,你放心!雖然方家說斷絕母子,祖孫關係確實是個辦法,能不連累我,連累光宗和耀祖。但這種事我們是絕不會乾的!我不會,光宗和耀祖也不會。

“我會想辦法的!大不了我去求方家,我給他們下跪!他們不是疼方佳佳嗎?我當上門女婿還不行嗎?要是他們還不肯,我便給他們當牛做馬,伺候他們一大家子!這麼總可以了吧?

“至於欠的錢怎麼還,你也不用擔心。我才十八歲,往後日子還長著的。每年還一點,這輩子總有能還完的時候。就是我還不完,還有光宗和耀祖呢!光宗和耀祖還不完,還有我的孩子呢!總之,你能平安出來,才是最重要的!”

一字一句傳入向桂蓮耳朵裡,她的腦海中瞬間幻化出那樣的場麵。周愛軍和周光宗周耀祖低聲下氣,給彆人磕頭。日日夜夜守著村裡那些土地,一輩子背著巨債,大好年華,大好前途,全沒了。

向桂蓮臉色慘白,不,她決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

這些日子,她在牢裡吃夠了苦頭。時時刻刻想要出去。但這會兒卻不想了。

周愛軍說得對!她若要出去,必定要賠償鄉親們的損失,那可是一大筆錢。多到他們可能一輩子都還不完。如果她的出去,是要他們用這樣的犧牲來換,她出去有什麼意義?

這不是在禍害子孫嗎?她的愛軍,她的光宗,她的耀祖!

不,不行!絕對不行!

不能出去!大不了就是坐幾年牢,這個罪名又不致死。更何況村裡人還砸了他們家,搶了不少東西呢!她可是聽到這邊看守的談話了。有這個情節在,她就是被送去農場,時間也不會太長。既然這樣,乾嘛還要賠償?

至於她被定罪後,對兒子孫子的牽連。這個也好辦。愛軍不是說可以斷絕關係嗎?她可是知道,很多壞分子的兒女都是用這種方式來撇清乾係的。

既然愛軍他們念著她的好,念著這份親情不願意斷。那就由她這個做老娘的,做奶奶的來斷!

二人抱頭痛哭了一陣,向桂蓮慈愛地撫摸著周愛軍紅腫的臉,“愛軍。你聽媽說,這件事是媽做的。是媽一個人做的。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聽到了嗎?”

周愛軍皺眉,“媽,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彆問這麼多,總之你記住我說的!往後什麼都怪你,是你害的這種話不要再提了。你不能離婚。你好不容易把方佳佳娶到手,咱們花了這麼大的代價,可不能就這麼輕易把婚給離了。

“你的工作也不能丟。你這工作,媽可是花了四百塊的呢!就算是為了媽,為了這四百塊,你也得給我守住了。方家不是說有本事保住你的工作,還能幫助你升職嗎?

“媽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看著你出息。你一定要出人頭地。還有光宗和耀祖,你告訴他們,他們的心意,奶奶知道了。奶奶記著他們呢!”

周愛軍一頭霧水,“媽,你說這些乾嘛!我們又不打算斷絕關係,這關係不斷,這些都是白搭。你彆說了,我們是不可能斷絕關係的!”

向桂蓮咬牙,“讓你聽著就聽著!行了,你進來也這麼久了。外頭怕是要催了。快回去吧。”

拗不過她,周愛軍隻得收拾好一掃而空的鍋碗離開。

出了拘留室的門,周愛軍長舒了一口氣,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冬日和煦的暖陽照在身上,他的嘴角彎起一絲淺淺的笑容。

斷絕關係,這是他的目的。也是唯一能不花一分一毫就能將自身影響降到最低的辦法。可這個斷絕不能由自己來。若是那樣,他依舊會受閒言碎語,會被指指點點。所以,必須是他母親主動為之。這是他母親對兒孫的一片拳拳之心,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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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周愛軍的這點小心機小手段,沈煦尚且一無所知。他這會兒正忙著呢,可沒那閒工夫搭理周家這些垃圾。

田鬆玉發動了。上一刻還好好地和一家人其樂融融吃著飯,下一刻就見了紅。

沈煦上輩子婚都沒結,哪裡經曆過生孩子?當場懵逼。還是田鬆玉安慰他:“沒事,有些人先破羊水,有些人一陣陣痛,也有些跟我一樣見血的。都是正常現象。這才剛開始,沒那麼快。你先彆急。”

哪能不急!沈煦可還記得當初醫生說的話呢!生產得去醫院!

他二話不說,撒腿往外跑。

田鬆玉:……

沒一會兒,沈煦又轉回來。原是去請了周明蘇和劉大花來幫忙。幾人扶著田鬆玉上了牛車,一路開往縣醫院。等人進了產房,劉大花和周明蘇自是要回去的。沈煦便把孩子托付給他們。自己在產房門外等著。

他走來走去,心下難以平靜。無他,隻因為書中曾說,田鬆玉一屍兩命。雖然如今一切都不相同了。他沒有出事,田鬆玉也不是受刺激難產。按照日子來說,正好到了預產期,是自然生產。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擔心。

好在,田鬆玉是三胎,這幾個月又養得很好,產程很快。進去不到半個小時,裡頭就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緊接著護士抱著孩子出來給他,“是個大胖小子,足足有七斤重呢!恭喜恭喜,母子平安!”

最後四個字入耳,沈煦心頭大石落了地。

田鬆玉的情況很好,從產房出來,還有力氣和沈煦說話,兩人聊著孩子。雖則三娃如今身體好了許多,但能再次得男,田鬆玉還是很歡喜的。

沈煦倒是無所謂。畢竟已經有了燕子和三娃,早就兒女雙全,因此這胎是男是女也就不那麼重要了。不論男女,總歸都是他的孩子。

是的!他的孩子。即便這個孩子的到來在他穿越之前。他也早就當成了自己親生。如同燕子和三娃。

“你覺得咱們管他叫沈辰,好不好?北辰的辰。”

田鬆玉自身小學沒畢業,也就做到了掃盲,其他文化是沒多少的。沈煦便又同她講什麼是北辰星;講“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講“萬方玉帛朝東海,一點丹誠向北辰”。

田鬆玉笑眯眯看著他:“三娃叫沈繁,如今肚子裡這個叫北辰。你是想再來一個,叫沈星嗎?”

沈煦怔愣片刻,他真沒想到這點。

“倒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再有孩子,那就叫沈星吧!”

田鬆玉噗嗤一聲,“沈星是男娃兒名字,要是女娃,叫這個不好聽呢!”

沈煦並不覺得這是男娃才能用的名字。但他剛才也就是隨口一說,玩笑話而已。他是沒打算再要一個孩子的。畢竟都有三個了,夠多了。再來,是想湊籃球隊嗎?他確實喜歡孩子沒錯,但孩子多了,也鬨騰啊!

沒聽二十一世紀管孩子叫什麼嗎?神獸!那是能把爹媽逼瘋的存在!

沈煦嘴角抽了抽,將這個話題岔過去,又同田鬆玉二人開始“玩”孩子。

他頭一回帶這麼小的寶寶,無比新奇又無比小心翼翼,生怕磕了碰了。看得田鬆玉嗬嗬直笑,打趣說:“這孩子你倒是稀罕,燕子和三娃出生的時候,你可沒這樣。”

這倒不是說原身不喜歡燕子和三娃。隻是對著孩子,原身秉持著父親的威嚴,感情不如沈煦外露。在加之,燕子出生的時候正逢雙搶,原身那會兒還沒去印刷廠,每日忙著賺工分,累死累活,實在沒多少精力。

三娃出生的時候,原身則是剛進廠,作為新人,跟著師傅想學多點東西,自是要犧牲私人時間的。

“那我往後也多抱抱燕子和三娃。把以前缺的補回來!”

田鬆玉雙眼再度眯起來,“好!”

女人坐月子總是要受罪的。因著周家這邊沒了靠,田家吧,算了,田家也靠不住。田鬆玉自己說不用人伺候。但沈煦還是請了劉大花,說好照顧完整個月子,給十塊錢。

有這等錢賺,劉大花自是高興得很。

因著田鬆玉是順產,又是三胎,中途更是順順利利,沒出任何岔子,恢複得很不錯。醫生說第二天就能走。沈煦不放心,硬是壓著她住了三天,才辦了出院。

回到上水村,沈煦便聽說了向桂蓮的最新消息。

她主動認罪,坦白自己的錯誤,表示願意被下放去農場接受改造,並且提出和幾個子女全部斷絕關係。

倒賣大隊公共資產,挖社會主義的牆角,本該重判的。由於她目前的認錯態度良好,且村裡人有強搶周家財物行為,再加之周大海到處走關係打點。向桂蓮從輕發落,判了三年。

沈煦:……

行吧!三年就三年!

如今已是公曆74年底,再過幾天就是75年。三年後,這場運動已經結束。沈家父母也該官複原職了。等向桂蓮出來,再送進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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