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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愛紅所說的位置靠近深山,卻並沒有進入深山腹地。平時少有人去,卻也是少有,不是完全沒有。錢則仁會去到那一塊,彆人也可能會。

因此即便周愛紅說錢則仁早就已經回來,但誰知道,其他人會不會去呢?以前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如今山裡的東西都是公家的,不能隨意打獵了。即便偶爾有人逮個野雞野兔,也是偷偷來,小打小鬨。捕獸夾陷阱之類,是沒有的。

村裡鄉親不設防,倘或真有人不走運湊巧經過踩上怎麼辦?

想到此,沈煦不敢耽擱,立刻往山上去,順便在地上撿了根粗長的棍子,預備做探路用,避免自己誤中捕獸夾。

走了三分之二左右,還沒到目的地,沈煦便聽到前方一陣騷亂。淩亂的腳步聲,女人的尖叫聲,以及野獸的怒吼。聽著似乎是……野豬?

沈煦麵色大變,腳步加快,循著聲音跑了一段,便看見了眼前的情景。

陳二狗媳婦跑在最前,身後還跟了七八個人,本地村民和知青都有。而在人群後麵的,是一隻兩百來斤的大野豬。它的嘴裡叼著一隻小豬仔。小豬仔渾身是血,腿上掛著一個捕獸夾。大約是豬仔太小,捕獸夾的利刺好巧不巧,卡在它大腿根,深入股腹。因此,小豬仔已經死去。

俞小綿拚命跑著,她不敢回頭,心裡隻有一個念想,那就是,她不想死,她要活下來。

好在野豬雖然跟著他們,卻並沒有完全衝人群而來,也不知是不是受到喪子之痛,刺激太大,仿佛發了瘋一樣四處亂撞。若非如此,他們的兩條腿哪裡跑得過野豬四條腿?

周邊的樹木被他撞得搖搖晃晃,枝頭的樹葉撲簌簌往下掉,有那麼幾棵甚至枝丫都斷了好些。

俞小綿已有些力竭,她隻覺得腳下似乎越來越重,每一步都更加艱難。她快要不行了。但她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就在這時,一隻手抓住她,硬生生阻滯了她的腳步。

“我……我跑不動了!幫幫我!”

是文敏!

俞小綿咬牙,“你鬆開!”

文敏哭著搖頭,“我真的跑不動了!我不想死,我該怎麼辦!”

“不想死就跑!跑不動也得跑!你拉著我乾嘛!我自身難保,能幫你什麼!”

文敏六神無主,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抓住俞小綿要做什麼,這種情況下,俞小綿一個女孩子又能如何?可她害怕,眼見自己落在人群最後,她恐懼急了。本能讓她伸手抓住了身邊最近的人尋求幫助。

文敏拽著她不鬆手,俞小綿隻能拖著她走,速度宛如烏龜。眼見野豬越來越近,俞小綿果斷抬腿給了她一腳。文敏吃痛,手上一鬆,俞小綿順勢抽出身來,撒腿就跑。

她這一走,文敏的身體失去了依靠,撲通摔在地上。

野豬越來越近,文敏麵上全無血色,眼見那尖利的獠牙便要到身前,生死之間,文敏一步都走不動的身體迸發出潛能,爬起來又跑了一頓。隻是或許因為太過著急,腳下一崴,撲通又摔了一跤。

完了!完了!她要死了!

文敏大哭。

就在此時,沈煦拿著粗棒一躍而起,朝著野豬的腦袋暴擊下去。

這一招從側麵而來,攻豬不備,迎頭而上,正中要害,加之沈煦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氣,效果頗佳。

野豬身子□□,撞上樹乾,二次受傷,撲通倒地。嘴裡叼著的小豬仔也滾落下來。

可是,野豬在深林長大,哪裡是這麼容易就能解決得了的。這一擊也不過是拖延些時間罷了。

它四腿蹬地,眼見就要爬起來。沈煦乘勝追擊,趕緊又是一棍子砸下去。

吼!

這驚天的叫聲,可見野豬被激怒了。

沈煦跳到野豬背後,一邊儘量牽製它,一邊衝人群喊:“還不快跑!”

前頭幾個媳婦子已經走出一段,後麵幾個知青聽到這話,巴不得逃命。高峻與林知青跑得飛快,文敏連滾帶爬,也勉強跟上了隊伍。唯有俞小綿沒有立刻走,“沈煦同誌,你怎麼辦?這是野豬,你對付不了的。”

陳二狗媳婦走到一半也返回來,“是啊,三子,走啊!我們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太危險了!”

“我不能走!我們都逃了,它會追著我們來。不能讓它進村!”

陳二狗媳婦和俞小綿之前隻顧逃命,不曾想過這點,此時皆是一愣,麵色難看起來,後怕不易!是啊,野豬進村,橫衝直撞,村裡還有那麼多孩子!幸好遇上沈煦,不然若是他們將野豬引進村子,出點什麼意外,他們這輩子良心怕是都過不去了!

在聽到動亂聲音的時候,沈煦其實就能打道回府,那時野豬離他還遠,他自然可以獨善其身,不必衝著危險來。

他沒這麼做,除了無法見死不救外,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村裡多得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和孩子。野豬進村,傷亡不可估量!

如果他沒有這個能力也就罷了,但他有。他有身手,即便這身手未必能讓他打贏野豬,但也夠拖住它,保住性命。更重要的是,他有倚仗。他空間裡的武器隨便拿出一樣,就夠將野豬斃命。隻是不能在人前用,需把他們弄走。

“你們幫不了我,趕緊下山,找人!”

可是從山下找人過來需要時間,沈煦撐得了這麼久嗎?撐不住的!

陳二狗媳婦急得團團轉,反倒是俞小綿拉住她,“陳家嫂子,我們走!”

“我們這一走,不是看著三子送死嗎?”

“我們不走,才是看著他送死!他身手還行,應該能拖一陣。我們兩個女人,能幫的了他?不但幫不了,還會拖他的後腿!跑,跑快點!隻有我們足夠快,才能救他!”

陳二狗媳婦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咬牙,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山下衝。

她雖是女人,但從小乾慣了農活,經常挑著兩大桶水都能步履自如、從河邊到家裡,來回多趟,直到家裡大缸全部滿水,都不帶喘氣的。她發起狠來,速度自是林青雲高峻等知青能比。

所有人離去,沈煦也終於將野豬往林子裡引了一段。

此時,四周除了他和野豬,再沒有外人。

機會來了。

空間裡有手木倉、步木倉。但沈煦都沒有用。這些東西會在野豬身上留下明顯創口,也會在其體內留下子彈。很容易被人發現。

他選擇的是特製麻醉木倉。

這東西是他在國外時,連同木倉支武器一起找人訂購的。采用的特殊醫用藥品,高效省力,最難得是,代謝快,容易在體內分解排泄,對身體影響微弱。當然,他用在野豬身上,不用替野豬擔心留下後遺症的問題。可也說明一點,那就是這個藥不會影響豬肉的食用。

本來沈煦還擔心,野豬不小,一支藥劑會不會不夠。可這第一支藥劑射出去,第二支剛裝上,野豬已經有些暈頭轉向。

它搖搖晃晃著,已經無法辨清沈煦的方位。沈煦也不急著射第二支了。乾脆站在一邊觀察它的情況。當然為了以防萬一,他全身戒備,隨時準備將第二支藥劑射出去。

兩分鐘後,它已經不太走得動了。

五分鐘後,它徹底昏厥,不省人……哦,不,豬事。

沈煦鬆了口氣,將野豬身上的麻醉箭頭收起來。心下不免感慨,看來賣東西給他的人沒吹牛。效果是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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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二狗媳婦和俞小綿帶著村裡十幾個青壯男子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解決了。

眾人麵麵相覷,“不是說,要打野豬嗎?這野豬是……已經死了?”

陳二狗媳婦一愣一愣地,“三子,你沒受傷吧?這咋回事呢?你乾掉了一隻野豬?”

“哪能啊!沒死呢!暈了!我引著它在這邊繞圈子,這畜生腦子不好使,被我設計地總是往樹上撞。撞著撞著,它自己撞暈了。”

眾人:……還能這樣?

沈煦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誰帶了刀,捅兩刀吧。彆看野豬現在是暈了,誰知道它什麼時候醒。宰了比較安全。”

眾人回過神來,“哦哦,對!得宰了!”

陳二狗當先一刀戳進去,緊接著又是一刀。

鮮血嘩啦啦地流。

危險褪去,陳二狗媳婦開始心疼起豬血來,“可惜了,二狗啊,你這動作也忒快了些。早知道我去家裡拿個盆接住啊。這豬血也夠做兩大盆湯了呢。”

陳二狗瞪了她一眼,“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豬血?你能保證你去拿盆子的這段時間,野豬不會醒?就算現在咱們來了這麼多人,可野豬發起瘋來,也不是那麼好辦的。人命關天,還是小心點好。”

他舉著滴血的刀,“像現在這樣,死了就不用擔心了。好了,三子累了,歇會兒。你們誰,來幫我一起把這豬抬回村裡去?這可都是肉呢!”

最後一句,讓所有人眼睛裡都放出了光。

是啊!這可是肉啊!白得的肉!

上水村。大夥兒忙碌起來,燒水的燒水,宰豬的宰豬。全村男女老少幾乎都圍了過來。一邊看熱鬨,一邊等著分肉。

“幸好沒讓野豬傷到人,聽說野豬跑出來的時候,我都嚇死了。”

“是啊!虧得三子身手好,人又機靈,懂得給野豬設套,讓它自己撞暈過去。不然,要是讓野豬進了村,那可咋辦哦!”

“所以說,咱們可得好好感謝三子。呆會兒分肉,他得分大頭才行。”

“那是肯定的!”

“不過倒是奇怪了啊!咱們村好幾年沒見過野豬了。深山腹地誰也不敢去,裡頭的畜生一般也不會跑出來。今兒這是怎麼了?這可得讓陳貴生組織人去排查排查。山裡總不可能隻有這麼一隻野豬。今天這隻是解決了,誰知道明天後天會不會再有?”

“說得對!虧得這還是白天。要是哪天晚上,野豬趁大夥兒都睡了闖進村子,那可怎麼得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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