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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雙鶯呆滯了。

她猛然回神,剛才沈煦問她,是否知道他的親人是誰,在哪裡。

這一刻,她驚愕發現,自己忽視了一個問題。因為老乾媽、火鍋底料以及蔡婆子的出現,她認定沈煦也是重生者。但倘或沈煦真的是重生者。他為什麼不去找親生父母呢?即便京城山高路遠,他也可以寫信。

上輩子,他就算吃了不少苦,癱瘓後那幾年更是沒有個人樣,但好歹活到了沈家來接人。他知道沈家的家世背景,更知道沈家的地址。

有了這兩點,就能與沈家通信。即便換子這樣的事情太過驚駭,沈家未必會相信一個陌生人的信件敘述。但一封不行就兩封,兩封不行就三封。寫的多了,沈家總會心生疑慮,隻要有一絲疑慮,不必沈煦再做什麼。沈家有得是辦法調查出真相。

有沈家出手,弄死向桂蓮,讓周家萬劫不複都不在話下,沈煦何須諸多顧忌,為了分家,舍棄工作和大半利益?又何須看著向桂蓮隻是被判了區區三年?

所以,他一定不是重生的。

是自己想岔了。

周雙鶯握緊拳頭,後悔不跌。

她本以為大家都是重生的,即便不能互幫互助,互不乾涉也好。沈煦現在日子過得很棒了,又何苦來為難她?

她不怕暴露重生的秘密,是因為她認定自己也掌握了對方的秘密。她大可以利用這個秘密,讓沈煦放過自己。

但顯然,她想錯了。

沈煦沒有重生,她的如意算盤落空不說,還親自將最大的倚仗和把柄送到的對方手裡。周雙鶯癱倒在地,渾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

沈煦蹲下神,目如鷹隼,“把話說清楚!”

冰涼堅硬的東西抵住脖頸,周雙鶯低眸一看,是捕獸夾的尖刃。她臉色大變,身子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樣,一動都不敢動。隻要沈煦稍稍用力,尖刃就能刺破她的頸動脈。她會斃命於此。

“說,我都說!我全都說。你……你能不能先把這個拿開。”

“不能!”

不帶半點感情的兩個字吐出,周雙鶯咬牙,不敢再祈求,她啞著嗓子問:“你想知道什麼?”

“你是怎麼重生的?”

“我也不知道。我本來已經死了,再睜開眼睛,就回到了小時候。大概是老天爺可憐我,給我一次機會。”

沈煦腹誹,不是老天爺可憐你,是作者可憐你。可惜作者想塑造一個成長型的女主,整本書的重點就在於女主從毛毛蟲到蝴蝶的蛻變,不論是內在,還是外在。因此,為了更好的突出這一點,全書前期並沒有給予女主太大的主角光環,也沒有給予多強的能力。

因此這時候的女主看起來並不聰明,甚至還有點蠢。加之受上輩子的仇恨與嫉妒情緒影響,執著太深,很容易在刺激下失去冷靜和判斷。

所以沈煦對付起來並不難。如果換成書後期,就不會這麼順利的。那時的女主,聰明了,更有謀略了,最重要的是,女主光環閃閃發亮了。

沈煦食指敲擊在捕獸夾上,“對於沈家,你知道多少?”

“你爺爺叫沈國平,就是特彆有名的那個沈國平。你們家很厲害!上輩子,他們在三年後知道真相,找了過來,把你接回去了。向桂蓮被抓進了監獄,判了十五年,但第二年就死了。我聽說……額……聽說是沈家動的手腳。

“按照律法,她的罪名不至死。沈家也不允許她這麼輕易死去。她隻在監獄呆了一年,卻是受儘了折磨。是我爸爸去收的屍,她渾身下上都是傷,幾乎沒有一處完好。她的腿斷了,手肘脫臼,肋骨插進肺裡麵,眼睛也瞎了一隻。

“她被關在特殊監獄,裡頭全是十惡不赦的殺人犯,甚至還有喜歡虐殺的。她就是被這些人折磨死的。”

這麼聽起來,向桂蓮的下場挺慘的。但沈煦一點也不覺得可憐。畢竟按照本來的的軌跡,向桂蓮可不僅僅隻是之前二十幾年對原身的壓榨,她在原身事故後的所作所為,直接導致了原身更悲慘的命運。

沈家隻要有半點顧念自家血脈,來接時看到原身以及兩個孩子的模樣,都會對向桂蓮恨之入骨。

“沈家除了我,還有其他孩子嗎?”

“應該有吧。”

“應該?”沈煦蹙眉,捕獸夾的尖刃貼合著周雙鶯的皮膚,瞬間劃出一點血痕。

周雙鶯急忙解釋,“我不知道,不確定!我沒騙你。沈家來接你的時候,陣仗很大,除了你父母,還有跟著的兩個警衛員。除此之外,陽山縣本地的縣長、書記、公安局長,公社領導也全都來了。

“當時周家恨不得龜縮起來,讓所有人忘記他們的存在。我是周家人,哪裡敢冒頭上去找死。我隻是遠遠瞧了一眼,看見陽山縣的領導簇擁著你父母下車,他們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男人,我猜可能是你弟弟。”

她見過沈向陽!沈煦心頭一驚,握著捕獸夾的手下意識緊了緊,尖銳的利刃再次刺破皮膚,周雙鶯嚇得眼淚直掉,卻不敢哭出聲音,唯恐惹得沈煦不快。

“他們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沈煦沉住氣,繼續試探。

“你父親叫沈赫,倘若你是住在京城,倘若你們早就見過,他們應該會懷疑的。因為你跟你父親有四五分相似。至於你母親和弟弟,我不知道。”

沈煦眼神一閃,“記得我父親,不記得我母親和弟弟?”

周雙鶯急切起來,“我說的是實話!知道你父親的名字,是聽這邊的領導提過。至於長相,當時隻是輕輕一瞥,本來就沒看真切。之後又再無交集。到我死時,已經過去二十多年,我怎麼可能還記得。唯獨記得你父親,是因為他後來上過新聞聯播。”

不知道沈向陽的名字,也不記得沈向陽的長相,至於沈向容,就更不清楚了。沈煦鬆了口氣。他又問了幾個問題,發現周雙鶯竟然連沈家這時期已經被下放了都不知道!

“關於沈家,你就知道這些?”他驚愕地看著周雙鶯,這麼少的嗎?

周雙鶯低低抽泣,拚命點頭:“就隻有這些。”

“頂替了我的身份,在沈家享了二十多年福的,你那位親三叔,就沒跟你們提過?”

周雙鶯苦笑,“他跟我們不親近的。他看不起周家,一直不肯接受自己是周家人。即便你父母撥亂反正,將你接回去,把他剔除沈家門戶。他也還堅持要姓沈,不願意姓周,更不想認我們這些親人。他覺得我們不配做他的親人。對於他,我隻見過一麵。

“他在落難後,來過上水村一回,看到我們,臉上全是嫌棄的表情。也就呆了半天,急匆匆又走了。就那麼點功夫,同我們說的話不超過十句。哪裡會跟我們提沈家的事。

“他去了羊城發展,隻是似乎發展得並不好,估計在那邊發生了什麼事,之後又灰溜溜的回來了。但也是住在縣城,還經常往省城去。沒再回過上水村,與我們家也沒有交集。

“不過周愛軍應該知道點。他同沈向安是有些來往的。沈向安,就是與你對調了的那位。”

說到這裡,周雙鶯渾身戰栗,恨意滿腔。

正是沈向安給周愛軍出的主意,讓她嫁給梁建平。彼時,梁建平是陽山縣第一中學的校長。一個縣中學的校長不算什麼,但梁建平的父親是臨湘省公安廳副廳長。

沈向安想要通過梁家東山再起,要實現作為沈家長子時的風光是不可能了。但他不甘心困頓在陽山縣這種小地方,怎麼也得飛往更高處。於是,他找上周愛軍,設了一出局。

周愛軍帶梁建平來上水村做客,與她有過一麵之緣。第二天周愛軍便找上門,說梁建平看上她,要娶她。梁建平模樣周正,事業可期。即便是二婚,跟前妻有兩個孩子,但孩子爺爺奶奶帶,不需要她操心。

而她因為早年被周光宗周耀祖所害,不能生育。因此這門婚事怎麼看,都是周家高攀了。

正是這樣,她媽才更不安心。她不信任周愛軍,這樣的好事,周愛軍如何會想到他們?即便周愛軍說,那是因為他沒有親閨女,自己好歹是他的侄女,算一家人。這話聽起來有幾分道理,但她媽依舊不答應。

此事不了了之。

那會兒已是九三年,村裡誰都知道,光靠地裡的莊稼,是賺不到幾個錢的。家家戶戶都出去打工。

她爸沒有去,隻因為還有一門手藝,會木工活,能在本地接一些生意。生意不算特彆好,但也夠養家糊口,還能有些剩餘。比起村裡其他出去打工的人家,差不離,還免了遠離故土的煩惱。

周愛軍撮合婚事被拒絕沒過久,他爸接到一個單子,有人找他定做一批家具,數量不小,若能完成,可以掙一大筆。對方給了三分之一的定金。但要求用好木材。購買原料這些錢不夠,他爸倒貼了一筆,辛苦了兩個月終於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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