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等你過來(1 / 2)

琉璃鐘,琥珀濃 容九 6660 字 6個月前

輔導課本來說好了隔日一回,有人輔導效率自然高,做完功課還能抽出兩個小時背英文,後一周偶爾還會加一兩節。

莊誌對於雲知與祝枝蘭的關係似有疑惑,但從未過問,好在有許音時一起,也不至於往奇怪的方麵去想。雖然許音時在讀書方便不算積極,還時常會被小七拐去聽戲,不過總算彼此投緣,幾人湊一起,時間也就很快滑過了。

林公館對雲知也是放養的態度,頭兩天大伯母還會問兩句,後來說都不說了,隻讓她自己和祖父解釋,報飯的事提前告之榮媽就成。

雲知能隱隱感覺到,林家的人對於她這種有意無意的疏遠,也是樂意的。儘管沒有體現在明處——譬如兩位姐姐更換了更知名的家庭教師、琴房裡新添的幾樣樂器、如果她早回家會在陽台上看他們不知參加完哪裡的宴會回來,總之,不至於虧待她,但對於“沒有一碗水端平”這事,也不像初來時那般隱晦了。

倒是幼歆,晚上在家裡看不著,上學時偶爾還會找她問幾句:“你這陣子究竟跑哪兒去了?”

雲知也沒非瞞她不可,就說:“小音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哥哥,我和她一起補課呢。”

幼歆隻當五妹妹是蹭外人的窮家教,歎氣:“我早和你說了,彆惹三姐,你回去和她說幾句好話,不就可以一起學習了嘛。”

察覺到來自四姐的善意,雲知略微意外笑了:“四姐是被三姐碾壓,才想到我了罷?”

幼歆明顯結巴了一下,“我就是看你每天這麼沒著沒落的,回頭又讓祖父抽。”

“四姐這麼關心我,我都快感動哭啦。”

“你少來。”幼歆“嘁”了一聲,本想好好說她一頓,看她昨夜上密密麻麻的課堂筆記,又坐回去,問她:“你這麼拚,是想再贏三姐一回麼?”

“不是。”

幼歆將信將疑看著她。

“學習當然是為了自己。”雲知真心道。

幼歆突然道:“大姐的日記,我也看過。”

忽然聞此言,雲知愣住,幼歆小小聲道:“我當時想揭發三姐,就悄悄把大姐所有日記都看過一遍。等都看完了之後,就忽然又不想說了。”

雲知:“為什麼?”

幼歆拿她的筆在草稿紙上隨手塗塗畫畫,“及時止損有什麼好的,越陷越深才是對犯錯者最好的懲罰吧。”

雲知揚眸看她,沒應聲。

“我也沒想到你真的能拿到去北京的名額。”幼歆垂著眼,“還是‘一枝玫’親賜的,這一回,三姐就是想破腦袋,都不明白校長為什麼對你青睞有加。”

這是認識幼歆這麼久,她第一次在自己麵前揭開稍許另一麵。雲知道:“校長才沒有對我青睞有加,我靠的是才華。”

“行啦,我可不是來套話的。”幼歆將筆蓋好,“我呢,就是想告訴你,如果有一天你和三姐打起來了,我是一定會站三姐的,這是我的立場,不過嘛,要是你能贏得了三姐,我心裡是為你高興的。”

雲知這回聽懂了,“四姐厚愛兼提點,小妹我感激涕零。”

幼歆翻了一個白眼,見許音時打了水往這裡來,“懶得提點你。傻不愣登的,這麼早就亮爪子,去北京之前趕緊加把勁吧,彆給刷下來了。”

不得不說,幼歆的話還是有些暗示作用的。

連四姐都能看的出來,家裡其他人是如何看待她的,但凡往深處想,緊迫感就來了。連帶著將去北京的機會,都看得更重一些。

以前是做好一年沒考取大學就多讀一年的打算,現在這在林公館都還沒呆夠半年呢,一年又一年,哪有想象中容易?

雲知想補足的知識越多,家教課的時長自然順延,往往回到家都要過十一點。

有一回天色太晚,小七不在,莊先生陪她回家,好巧不巧的撞見了不知道出來夜跑還是修電纜的沈校長,看他們兩人並肩漫步在昏暗的路燈下,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雲知看到沈一拂的時候心裡也咯噔了一聲。

她慌是因為自己還沒找著機會同小七說起他,萬一回頭莊誌說了,豈非麻煩?

於是遠遠瞟到沈一拂身影,飛也似的和莊誌道彆,一路小跑奔往林公館,假裝沒瞧見對街的沈校長。

沒想到,這一番動作落入沈一拂眼裡,像極了校園戀愛的小情侶偷偷約會遇偶遇老師模樣。實則近來她夜夜晚歸,他徘徊於陽台前,心總是懸的,此刻驟然“眼見為實”,竟原地愣了足足十秒鐘,某個做賊似的小姑娘已沒了人影。

沈校長隻猶豫了三秒鐘,做了一件當教師以來從未做過的一件事——主動去找莊誌。

如果這夜不是恰好無星無月,街口的路燈暗了兩盞,沈一拂也不至於臉都沒看清就用校長的口氣對莊誌說:“同學,請留步。”

他感覺到眼前這位“學生”錯愕了一下,想著滬澄的學生應該是認識自己的,上來便告誡他“學生要以學業為重,校規是禁止早戀的”雲雲,話沒說完,但聽莊誌打斷道:“抱歉,先生,您可能認錯人了,我工作了,不是您的學生。”

沈一拂怔住。

莊誌看這位年紀輕輕的同行倍感親切,怕氣氛尷尬,又笑著補充了一句:“青春期的男孩女孩彼此心動,實屬人之常情,隻要沒影響學習,也沒有必要強行用校規去乾預吧。”

在這一個瞬間,沈校長甚至顧不上這人生中的第一次出糗,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她真的和彆人談戀愛了?

他的神色在晦暗中看不明,拳頭上的青筋卻悄無聲息冒起來,莊誌運氣好,講完這句見輛車開過來,連忙拉著他一起往邊上讓出兩步,沈一拂看他腿似乎有些瘸,前一刻死灰複燃的“少帥魂”又悄然散去。

直到莊誌走遠,他從兜裡掏出那罐鐵盒,將藥片含服在舌下,靠在牆邊,站了好半晌才邁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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