磋磨(1 / 2)

清穿黑蓮花攻略 少辛 9381 字 3個月前

豆綠色裙衫的丫頭快步穿梭在抄手遊廊上, 在大紅漆的柱子間倒如一隻靈動的雀兒,年氏坐在屋子裡正瞧著柔麗歪歪扭扭的寫字,聽到外頭傳來的急切的腳步聲, 不由得向外看去。

見是正院的丫頭進來了,她冷了臉,端著不說話。

那丫頭卻不在乎她是個什麼態度,行了禮便自己開了口:“永和宮娘娘跟前的玉姑姑來傳話了, 福晉叫側福晉略略收拾收拾, 彆失了身份。”

年氏一時到愣住了,德妃叫人來給她傳話?德妃要說什麼?

她心下慌亂手上卻不慢,急忙起來往裡頭去換了衣裳, 出來的時候玉姑姑就來了。

年氏不知是怎麼想的, 站在那裡結結實實的受了玉姑姑的大禮, 玉姑姑微微笑著起來, 瞧見了還在屋子裡頭的四格格, 蘇婉向著錦繡示意道:“抱著四格格下去。”

錦繡瞧了年氏一眼,把孩子遞給了奶娘叫抱了下去。

屋子裡莫名一靜, 隻有年氏養的幾隻貓兒喵嗚叫了兩聲, 窗下掛著的一隻雀兒撲棱了幾下, 玉姑姑看著年氏道:“娘娘聽說側福晉佛緣頗深, 請側福晉在家中如素七七四十九日, 每日供佛豆108顆,自日出起, 數到日落, 滿四十九日即可。”

年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叫她吃素還天天數佛豆?說什麼與佛有緣,實際就是在懲戒她!

年氏的喉嚨像是被誰掐住了一般,說起話來聲音變得十分尖刻:“為什麼?!”

玉姑姑淡笑道:“年側福晉難道非要把事情說破了才能明白。”

年氏看著玉姑姑的眼, 那一雙眼漆黑無波,沒有一點光亮也印不出外頭半分顏色。

她又看向了蘇婉,蘇婉站在那裡淡漠的看著她,那眼底露出了幾分漫不經心刺的年氏微微一縮,所以蘇婉才會那樣對著她淡淡的笑,笑的胸有成竹而慵懶美好,蘇婉早就料到了今時今日,知道即便自己不做什麼,也有人會來收拾她!

年氏白著一張臉,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蘇婉挽著玉姑姑道:“這事情我知道了,您難得回來一趟不若去前頭喝喝茶歇一會。”

玉姑姑尋常並不能出來,今日既出來了還想去看看外頭的幾個老姐妹,向著蘇婉道:“奴婢的話已經帶到了,剩下的還要福晉監督才是。”

“姑姑放心就是。”

蘇婉叫人給玉姑姑封了紅包,親自送了出去,在回來笑向著耿氏道:“這幾日還搬不搬?”

年氏倒大黴受災難的日子她搬什麼搬?!

耿氏連連道:“奴婢覺得住著尚可,暫時就不搬了!”

蘇婉笑道:“你既住在那裡我正好派你一件差事。”

“請福晉吩咐。”

“這四十九日,監督年氏,暫管如意齋的各項事務。”

耿氏興奮的拔高了聲音道:“是!”

蘇婉已經懶得搭理年氏了,相比於從前的年氏,如今的年氏其實什麼都不算,她早已經不將這個人放在眼裡了。

耿氏大步回了如意齋。

年氏還呆坐在屋子裡頭一動不動,耿氏卻已經叫人端了一盆的佛豆來,笑著道:“側福晉瞧瞧,這是您要數的佛豆,你瞧瞧這品相,光滑平整,一點瑕疵都沒有,等您數上四十九日,這佛豆隻怕都要成精了!”

年氏陡然抬眸看向了耿氏,一把打翻了佛豆:“你得意什麼?!”

耿氏也不生氣,淡淡的坐在了年氏對麵的椅子上,看著年氏,一字一字道:“奴婢得意什麼,難道側福晉不知道?奴婢早說過,風水輪流轉!”

“你既然知道這個道理還敢在我跟前如此?!”

“可奴婢也知道有句話叫做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側福晉這叫做自作自受,便是風水輪流轉,也轉不到側福晉身上去。”

年氏氣的抬手要打耿氏,耿氏一把手鉗製住了年氏纖細的手腕,淡淡道:“忘了跟側福晉說了,這些日子奴婢管著側福晉,側福晉還是自覺一些好,彆惹的奴婢不高興了,為難側福晉!”

她說著話,狠狠的甩開了年氏的胳膊,彈了彈衣裳上的褶子站了起來:“你們幾個把豆子清理出來,在給側福晉準備一盆,側福晉要是喜歡摔就叫她慢慢的摔,再去裡頭布置起來,方便側福晉禮佛用。”

下人們忙碌起來,根本沒人理會年氏。

年氏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錦繡低低勸著道:“四十九日而已,過去就好了!”

說的輕巧,這樣的屈辱她過不去!

她向著錦繡道:“你去外頭瞧著,爺回來了,務必把我今日的事情跟爺說一聲,求爺給我做主,再說,也不能委屈了四格格!”

錦繡為難道:“隻怕王爺是知道的吧。”

要不是王爺,德妃娘娘未必願意管這個事情。

可是年氏聽得這話卻仿佛受了巨大的打擊,怪聲道:“不!王爺肯定不知道!他一定不知道,你現在就去,去外頭等著王爺去!”

耿氏從裡間出來悲憫的看了一眼年氏。

這個年氏到底在報什麼幻想?那樣的算計福晉,竟然還想著王爺會向著她?這腦子莫不是有問題?

錦繡隻能出去。

胤禛從外頭回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了,弘時和弘曆兄弟兩個還沒有回來,玉姑姑已經過來安排過了,他也知道,他從二門進來,錦繡硬著頭皮迎了上來。

然而她還沒有說話,胤禛陰冷的目光就落在了錦繡身上冷聲道:“回去告訴你主子,叫她在屋子裡好好禮佛,從此改過自新!”

錦繡僵硬的行禮應了是。

目送著胤禛往正院去,自己回了如意齋。

西側間裡已經布置出了一個小佛堂,往外頭還布著一張寬大的椅子,鋪著厚實的坐蓐,小丫頭小聲道:“這是耿格格的椅子。”

錦繡抿了抿嘴,掀起簾子進的裡頭,年氏躺在炕上,見錦繡進去,立刻坐了起來,急切道:“見著王爺呢?王爺怎麼說的?是不是說一會來看我?”

錦繡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她站在那裡不知所措的搓了搓手,年氏看著她,眼底的光漸漸淡了下去:“王爺不願意來是不是?”

“主子不要著急,也許…..”

年氏又躺了下去,背身向著錦繡,默默的流眼淚:“其實我也知道王爺對我沒有什麼情分,不過是看在我生了四格格的份上,我不喜歡四格格,嫌棄她是個女兒,可說到底,我最終還要靠著她才能有點殘存的顏麵。”

這話說的錦繡也難過起來:“其實隻要主子往後安安分分的,這府裡的日子並不難過。”

年氏向著裡頭不說話,屋子裡靜悄悄的,秋日的光安靜的落進來,看上去清清冷冷的。

錦繡記掛著四格格隻得出來去看看,青兒從外頭進去,站在年氏的身邊,年氏猛然轉身看向了她,咬牙道:“你害我!”

青兒垂眸淡淡道:“奴婢並沒有害側福晉,害側福晉的是正院裡的那位。”

年氏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死死的盯著青兒,好一會青兒淡淡道:“您便是將奴婢盯出個窟窿來也不頂事,您隻有將那一位戳出個窟窿來,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