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烈日炎炎,熱氣浪讓眼前的景象都發生了扭曲,蟬鳴聒噪,路上的人皆是步伐匆匆,汗水從額角落下,剛落在地麵,就蒸騰不見了。
熱得讓人發瘋。
書店門口的風鈴響了一聲,一個男生帶著一身的熱氣走了近來,感受到店內的涼風後,一個激靈,舒服得簡直骨頭都快酥了。
這是一家二手書店,店內裝修不算精致,舊書也是毫無規律的隨手擺在架子上,男生視線轉了一圈,然後準確落在了坐在窗邊的人身上。
“桉哥!”
窗邊坐著的是一個不過二十多歲的青年,穿著寬鬆的白色短袖,正拿勺子挖著半邊西瓜,聽到聲音,也隻是懶洋洋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來啦。”
韓山走過去,毫不猶豫拉開了青年對麵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扯著衣服領子抱怨了一句,“今年夏天也不知道什麼毛病,彆的地方天天下雨,好家夥,太陽就盯著我們這一塊暴曬,我他媽現在一出門就像是脫水的魚,感覺自己下一秒就快不行了。”
韓山說著,就看見夏桉低頭又挖了一大勺西瓜,往嘴裡一塞,青年長相很漂亮,是那種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子隨性優雅的舒服和閒適,反正韓山覺得,這樣的天氣,也就隻有他桉哥這裡最能讓人靜下心來。
就是眼睛下麵的黑眼圈有點紮眼。
韓山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邊喝水,一邊打量夏桉,小心翼翼問了一句,“你哥……還沒醒啊?”
夏桉含糊的唔了一聲。
韓山聞言,抓了一把自己的寸頭,想到夏桉他哥的意外,絞儘腦汁的憋了幾句安慰的話,“你也彆著急,你哥那種人物,那就是起點的男主,總裁文裡的總裁,肯定沒事。”
“我知道。”夏桉點頭。
夏家一共兩個兒子,大兒子夏鶴行,年紀輕輕,已經能夠獨自撐起偌大的家業,支撐起了這個擁有三條鹹魚的家,是夏家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但就在兩個星期之前,夏鶴行撞上了一起搶劫案,在製服犯人的時候,沒察覺到對方還有同夥,被人敲了悶棍,結果一睡睡到了現在。
醫院說早就已經沒問題了,按理來說也該醒了,但夏鶴行就是沒有一點要醒過來的跡象。
而在此之前,夏桉曾做過一個夢。
他夢見了一本書,這本書告訴他,他哥不是他親哥,而是霸占了男主角身份的假少爺,在真少爺找回來之後,就會展開一係列兄弟殘殺,還搶女人的狗血劇情!
夏鶴行,假少爺,大反派。
最後會被繩之以法,在鐵窗淚的時候,聲嘶力竭的吼出那一句——
‘錯的不是我,錯的是這個世界!’
之經典語錄。
他當時也沒往心裡去,直到夏鶴行見義勇為進了醫院,然後他的老父親老母親看著夏鶴行的血型,陷入沉默。
兩個O能生出B嗎?
“……”
最終親子鑒定證明了生物學的正確,他哥和他爹媽,沒有血緣關係。
當時夏桉心裡就一咯噔,他一個躺在床上一分鐘就能入睡的人,居然開始失眠,當然,他鹹魚了大半輩子的爹媽也好不到哪裡去,焦頭爛額開始調查這件事情。
也是為了找到他們親生的兒子,夏桉的親大哥。
這件事情被封鎖,所以外人還不知道夏鶴行不是夏家的孩子。
韓山看著夏桉無精打采的的樣子,隻當夏桉是在擔心他哥的身體。
“大山,我問你一件事。”夏桉放下已經被他刮得發白的西瓜,看向韓山。
“桉哥你說。”韓山拍拍胸口,“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我說假如,假如啊。”夏桉神情嚴肅,“你發現你不是你爸媽親生的,你會怎麼樣?”
韓山一愣,臉上僵住,“啊???”
夏桉看著韓山透著傻氣的模樣,對於這位大學室友也很有了解,覺得自己就是問錯了人,擺擺手,“算了,就當我沒問吧。”
“彆介啊。”韓山輕咳一聲,“我就是沒反應過來,不過桉哥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看了本,有感而發。”夏桉隨口一說。
韓山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嗐,這算什麼,我小時候還想象過我走丟,被拐賣,被綁架的事情呢,大半夜抱著被子哭。”
夏桉:“……”
“如果我不是我爸媽親生的……”韓山想了想才開口,“我會很難過,畢竟是相伴了這麼多年的家人,會擔心他們會不會不要我,也會想找到我的親生父母,大概就這樣?”
夏桉若有所思點頭,“明白了。”
韓山:“?”
“桉哥,你明白什麼了?”
夏桉沒說,指了指一旁的小冰箱,“裡麵還有半邊西瓜,你自己拿著吃吧。”
韓山果然沒再問,眼睛一亮,“得嘞!”
韓山去翻冰箱了,夏桉坐直身子伸了個懶腰,就看見自己放在桌麵的手機開始震動起來,備注是醫院的護工,夏桉立馬接通了電話。
“喂?”對麵聲音有些嘈雜,還帶著些慌亂,“小少爺,大少爺已經醒了,但是狀態有些不對,你快來醫院一趟吧!”
夏桉腦子空白了一瞬,“我哥醒了,什麼叫狀態不對?”
電話對麵傳來東西砸碎的聲音,護工的聲音裡全是緊張,“事情有點複雜,反正小少爺你快來看看吧。”
“好,那我馬上來。”
夏桉掛斷電話,猛地站起身,一旁韓山都被嚇了一跳,“桉哥?”
夏桉看向他,“你開車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