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呆毛一晃,順著他哥的話就下來了,“大郎?”
夏鶴行笑了一聲,端起桌上的薑湯,一飲而儘,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夏桉接過空碗,學著反派桀桀桀笑了兩聲,“沒想吧,大郎,藥裡有毒!”
說完,他腦袋上的呆毛就被拽了一把。
夏桉嘶——的一聲,捂著自己的腦袋,“哥,動人不動頭發,我一點都不想像爸那樣禿頭。”
夏鶴行坐到床邊,隨手用帕子擦了擦頭發,“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你還不睡覺?”
夏桉睜著他的大眼睛,“可是我不困。”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簡直滿肚子的吐槽,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哥。”夏桉坐到床上,在他哥看過來的瞬間,一下子舉起手,“我洗過澡,衣服也換了,我現在可乾淨了!”
夏桉說著,還把腦袋往夏鶴行的方向湊了湊。
一股檸檬香瞬間竄進了鼻腔,夏鶴行擦頭發的動作微微一頓,按著夏桉的腦袋,把他推開,“知道了,沒嫌棄你。”
夏桉看了一眼他哥,坐直身子,“哥,你要是有什麼心事,其實都可以告訴我的。”
夏鶴行挑眉,看向夏桉,“然後你發在家族群裡,讓大家一起高興高興?”
夏桉立馬挺直腰板兒,“我是那種人嗎?!”
夏鶴行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
夏桉心虛,那不是他哥初中的時候,有兩個女孩子都喜歡夏鶴行,那兩個女生也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夏桉的存在,就纏著讓他來選一個當嫂子。
他不知道該選誰,所以就在家族群裡發了個投票嘛。
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夏鶴行擦乾頭發,看了一眼夏桉,像是有些無奈,伸手彈了一下夏桉的腦門兒,“不用擔心這麼多,沒有人能讓我吃虧,我很好。”
夏桉捂著額頭,“……哦。”
“那……”夏桉輕咳一聲,“那哥你喜歡哪種女生啊?”
突然問到這個問題,夏鶴行有幾分詫異的看了一眼夏桉,“怎麼突然問這個?”
夏桉心想那不是因為你遇到女主之後,就老房子著火嗎?還成了反派。
“因為哥你都這麼大年紀了,也沒聽說你有喜歡的女生啊。”夏桉嘟囔一句,“爸媽之前就想讓你相親來著。”
夏鶴行:“……”
這麼大年紀?
他也就二十七而已。
夏鶴行眼角一跳,“我現在沒想過這種事情,況且……”
“嗯?”
“要催婚的話,你現在應該盯著霍蛟,他才是你親哥。”夏鶴行說道。
夏桉一愣,隨即一臉了然,“哥,雖然我不想讓你攀比,但是我一點都不擔心我親大嫂找不到。”
夏鶴行眯了眯眼,“怎麼,霍蛟有喜歡的人了?”
夏桉神神秘秘,“那倒不是,但我掐指一算,我哥一點都不缺人追。”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人追?”夏鶴行反問。
夏桉歎氣,“所以說攀比要不得,哥,你要放平心態。”
夏鶴行簡直要被夏桉氣笑了,“我的婚姻大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夏桉立馬點頭,“好噠。”
夏鶴行:“……”
夏鶴行深吸一口氣,可能是一碗薑湯下去,全身都有些發熱,他腦子都有些糊塗了,“不說這個,今天是誰帶你去盤山公路的?”
夏桉一愣,摸了摸鼻子,“一個熟人。”
“熟人?”夏鶴行看了一眼夏桉,“那他挺厲害,汪成陽他們幾個弄這個聚會,就請了圈子裡和他們一個脾氣的人,你這個熟人能知道地點,估計和他們關係不錯。”
“應該也不是。”夏桉不知道怎麼描述餘慎行這個人。
你說他是個好人,那肯定算不上,但你要那他和汪成陽他們比,那簡直就是鮮花和牛糞的區彆。
就算夏桉不想承認,但這就是事實。
夏鶴行眯了眯眼,心想這件事情明天自己調查一下就知道了,也就沒追問,“行了,時間也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夏桉長長的啊了一聲,帶著幾分不舍,“可是我還不困。”
夏鶴行眼角一跳,“你想一個晚上都和我聊天?”
“可以嗎?”夏桉眼睛一亮。
夏鶴行笑了一聲,指了指眼睛下麵,“你想從樹袋熊變成大熊貓,我不想。”
夏桉:“……”
他哥真是個無情的男人。夏桉歎了一口氣,磨磨蹭蹭像是要起身,夏鶴行肩膀微微一鬆,剛要轉身,就看見夏桉像是得到機會的倉鼠,“嗖”的一聲就鑽進了他的被窩裡,隻露出了一個毛茸茸的頭頂。
“……”
夏鶴行:“你在做什麼?”
夏桉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重溫童年時光。”
夏桉偷偷摸摸露出了一雙明亮的眸子,“我想和哥哥一起睡。”
夏鶴行盯著夏桉半晌,“不行。”
夏桉眨了眨眼,一臉受傷,“為什麼?”
“哥!”夏桉控訴道:“你不愛我了嗎?我們小時候不是經常一起睡嗎?”
夏鶴行:“……”
“夏桉,你二十二了。”夏鶴行提醒。
夏桉看著夏鶴行,“所以我不再是你可愛善良的弟弟了嗎?”
夏鶴行頓住,對著夏桉濕漉漉的眼睛,嘴裡拒絕的話沒能說出口,深吸一口氣,“隨你。”
夏桉瞬間眼睛亮了,盯著他哥的後背。
夏鶴行本來想要換衣服,感受到背後炙熱的視線,眼角一跳,“我要換衣服。”
“嗯嗯嗯,哥你換吧。”夏桉一臉坦然。
夏鶴行拉著浴巾的手頓了頓,轉過身,一把拉起被子,把夏桉罩得嚴嚴實實,語氣威脅,“敢偷看,我就把你丟出去。”
夏桉被他哥來了個猝不及防的偷襲,本來還想掀被子,又聽見他哥這句話,不敢動了,嘟囔著,“小氣,看一下又怎麼了。”
夏鶴行迅速換了睡衣,這才拍了拍蒙在被子裡的某隻夏桉,“可以了,出來吧。”
夏桉沽蛹兩下,從被子裡冒出腦袋來,因為在被子裡悶著,臉上有些紅,一出來掀開被子,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哥,我要是悶死了,你就是謀殺。”
夏鶴行笑了一聲,“我再拿床被子。”
聞言,夏桉看了看自己,“哥,我胖嗎?”
夏鶴行下意識看了一眼夏桉,實話實說,“不胖。”
夏桉木著臉,“那這麼大的被子,我一個人蓋是不是有點太看得起我了。”
說著,夏桉把被子鋪好,又鑽了進去,伸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頭發亂起四處翹起,像是雛鳥,“來來來,睡覺了哥。”
夏鶴行盯著夏桉看了一會兒,深深歎了一口氣,也拉開被子躺了進去,夏桉眼睛明亮,“哥……”
“睡覺。”夏鶴行不等夏桉說完,啪的一下就關了燈。
暗色籠罩了房間,夏桉失望的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房內一片安靜,夏桉雖然說著不困,但是真的躺在床上後,眼皮子就睜不開了,不到十分鐘,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臥室裡傳來平緩的呼吸聲,夏鶴行也慢慢吐出一口濁氣,打算讓自己進入睡眠狀態,或許是因為夏桉的氣息太過於熟悉,他並沒有感覺到不適應或者彆扭的感覺,意識慢慢沉淪下去。
他又做了夢。
從末世回來之後,他便經常做夢。
夢裡他還在那個充滿血腥氣的末世之中,他被扭曲猙獰的變異動植物包圍,在藤蔓襲擊而來時,他將其攔腰斬斷,正要轉過頭,招呼自己的同伴一起前進時,後背卻被猛地推了一把。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昔日的同伴,變異的植物迅速包圍過來,像是螞蟥一樣攀附住了他,一條條藤蔓纏著他的四肢,開始吸食他的血肉。
疼痛感和窒息感快要淹沒他,他快死了。
他……
夏鶴行猛地睜開眼,身上是出了汗水之後的黏膩感,瞳孔緊縮還殘留著夢裡的驚懼,呼吸急促。
是假的。
……也不是完全是假的。
夏鶴行看著整個人都趴在他胸口,睡得像個小豬仔的夏桉,一時間不知道該有什麼心情,怪不得夢裡的窒息感這麼清晰,原來真的有東西壓在他身上了。
夏鶴行哭笑不得,動了動,想要推開夏桉,對方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伸出爪子直接抱住了他的腰,腦袋又往他的胸口埋了埋。
夏鶴行一僵,頓時不敢動了。
窗外天色已經快亮了,夏桉居然抱著他睡了一個晚上,也不嫌熱,夏鶴行揉了揉眉心,歪了歪身子,垂著眸子看向夏桉。
夏桉睡得頭發翹起,臉頰被擠壓變形,看上去睡得毫無戒備心,嘴角還有透明的不明液體。
夏鶴行:“……”
他一動,果然感覺到了胸前的潮濕感。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某位弟弟的口水。
夏鶴行扶額歎氣,手落在夏桉肩膀上,在推開對方還是叫醒對方上糾結片刻,伸出手,抱住了他,勾起了唇角。
時間還早。
再睡會兒。
……
夏桉一覺睡到天亮,他知道自己肯定沒到十點絕對醒不過來,這個時間他哥肯定早就已經出門了,所以他做好了起床見不到他哥的準備。
結果沒想到的是,他一睜眼就是他哥的下巴,還有性感的喉結。
夏桉在床上迷茫許久,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在做夢,伸出手,照著眼前那顆喉結就摸了過去。
一聲悶哼,喉結在他指尖滑動一下,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抓住了。
夏桉恍恍惚惚,啊……不是夢啊。
夏鶴行睜開眼,對上了夏桉黑黝黝的眼睛,兩人在睡意中掙紮片刻,都慢慢清醒了。
夏鶴行看著夏桉,意識到現在的狀況,“你還打算趴多久?”
夏桉迷迷糊糊反應了一會兒,發現他像個樹袋熊,他哥就是那棵樹,連忙鬆手,抱著被子滾到了一邊。
夏鶴行:“……”
夏桉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哥,早上好。”
夏鶴行看著被夏桉全部卷走的被子,眼角一跳,抓了被子的一角過來,蓋在身上某個位置。
“你昨天睡得好嗎?”夏鶴行問道。
夏桉點頭,“好啊。”
夏鶴行指了指胸口,“那就好,你的口水沒白流。”
夏桉眨了眨眼,看到他哥衣服濕了的那一塊,震驚,“這是我的口水?!”
“要不然呢?”夏鶴行勾了勾唇,“這是燕窩?”
夏桉一臉不可思議,“怎麼會這麼多?”
“這就要問你了。”夏鶴行冷冷勾唇。
夏桉震驚片刻,“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看來我也是男人裡的一股清流。”
夏鶴行:“……”
夏鶴行心累,“好了,你回房間吧,我要洗漱了。”
夏桉點頭,慢慢悠悠從床上爬起來,剛要出門,像是想到了什麼,扭過頭,給他哥比了個心,“哥,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夏鶴行木著臉,“謝謝你。”
夏桉笑眯眯,在扭頭的時候,注意到了夏鶴行一直沒有換姿勢,而且被子無意識的在遮擋某個地方,夏桉一愣過後,呆毛瞬間立了起來,一臉了然,“哥,不用害羞,男人嘛,我懂。”
夏鶴行:“……”
夏桉朝著他哥豎起大拇指,“這側麵印證了你非常健康,想必爸媽也會很高興的。”
夏鶴行眼角抽搐,最終帶著幾分疲倦,“桉桉,求你快走吧。”
夏桉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拉開門出去了,給夏鶴行留下了一室清淨。
夏桉踩著拖鞋回了自己房間,去浴室擠了牙膏,正刷著牙,鼻子突然一癢,對著鏡子就打了一個噴嚏,牙膏沫飛濺。
夏桉一邊擦鏡子,一邊含含糊糊念叨。
“……是不是有人罵我?”牙膏沫飛濺。
夏桉一邊擦鏡子,一邊含含糊糊念叨。
“……是不是有人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