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
於常起：“……”
這瓜吃大發了。
於常起捂著腦袋，一副受到劇烈衝擊頭暈的樣子，癱坐在椅子上，“你等等，讓我緩緩。”
“首先不說你對小夏弟弟心懷不軌的事兒，你他媽不是喜歡女生的嗎？”於常起說道。
夏鶴行皺眉，“誰說的？”
“當年你還搶我女朋友！”於常起控訴道。
“申明一下，你女朋友是在甩了你之後來追求我，但我並沒有同意，我很清楚自己的性向。”夏鶴行說道。
“行行行……”於常起顫抖著唇，“那你對小夏弟弟有那種心思的事兒，你告訴你爸媽了？”
“沒有。”夏鶴行拿起鋼筆在指尖轉了一圈，“還不是時候。”
於常起鬆了一口氣。
“但霍蛟知道了。”
於常起一口氣又堵住了。
於常起一言難儘地看著夏鶴行臉上的傷，他總算是知道這傷是怎麼來的，他要是霍蛟，他也得往這張臉上招呼兩下。
“問完了？”夏鶴行看向於常起，“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於常起嘴角一抽，瞪了一眼夏鶴行，“你的私事兒我不插嘴，但作為兄弟，我還是給你個忠告，你小心玩火自焚。”
說完，於常起就走了。
夏鶴行將鋼筆放在桌上，若有所思看向窗外。
……玩火自焚？
他不怕。
他還記得小時候，爸媽第一次抱著繈褓中的嬰兒回來，告訴他那是他弟弟時，他伸手去碰小孩兒的臉，那軟軟小小的人，衝著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抓住了他的手指。
而他也沒想到，他被抓住的何止是手指。
他情感涼薄，夏桉卻炙熱得像是個火團。
小孩會在夜晚抱著他的手臂，給他講邏輯不通的童話故事，會將腦袋埋在他胸口，碎碎念著每天的細瑣事情。
少年會陪他一起看無聊的電影，然後困倦得打著呼嚕依偎在他肩頭睡著。也會偷偷拿著考砸的卷子跑到他的房間，紅著眼眶讓他講題。
而青年長成了他最喜歡的模樣，一舉一動都是人群中的焦點，他有了自己的秘密，卻在看見自己時，還是會像兒時一般，毫不猶豫的撲向他的懷抱。
他也想要將夏桉當成弟弟。
可在他某一天早上起床，發現自己旖旎夢境中的對象是誰時，他便明白自己不能回頭了。
如果霍蛟沒有出現……或許他會就這麼忍耐一輩子。
但霍蛟出現了，他可以不再是夏桉的哥哥。
他想成為更加獨特，更加親密獨一無二的人。
他想占有擁抱夏桉。
即便是在那孤獨冷漠的末世，夏桉也始終是他活下去的信念。
他放任自己的欲念肆無忌憚的生長，如野草鋪滿大地。
便是野火也燒不儘。
……
等到下午六點多的時候，夏桉正抱著小暹羅，小狸花趴在夏桉頭上，一人兩貓正在看手機視頻，場麵十分和諧。
聽到風鈴的聲音，夏桉連腦袋都沒抬一下，倒是一旁的林傾注意到了，欲言又止。
夏鶴行看到了身上長貓的夏桉，笑著敲了敲桌麵，“桉桉，該走了。”
夏桉猛地抬頭，小狸花動作矯捷的從夏桉腦袋上跳下來，甩著尾巴去夏鶴行腳邊轉了一圈，像是打了個招呼。
夏桉這才注意到時間居然已經六點多了，將小暹羅也放了下來，一臉不可思議，“手機害人，我今天居然什麼都沒做。”
夏鶴行笑了一聲，“那也要吃飯，走吧。”
夏桉收拾了一下東西，朝著林傾的方向擺擺手，“我走啦。”
林傾點頭，“好。”
夏鶴行看了一眼林傾，視線很快便落回了夏桉身上，伸出手幫夏桉打開門，語氣帶笑，“今天想吃什麼？”
“想吃清淡一點，我最近好像上火了。”夏桉念叨著，“一會兒我們再買一個西瓜吧。”
“好。”
兩人一起去了超市，夏桉推著車，整個人幾乎要趴在推車上，腳下一蹬就能滑出去一段距離，看著夏鶴行挑菜，有些出神。
夏鶴行轉過頭，“今天吃簡單一些，炒個西紅柿炒蛋怎麼樣？”
夏桉猛地回過神來，“嗯嗯嗯，好啊。”
夏鶴行笑了一聲，“你在想什麼？”
夏桉乾笑一聲，“沒什麼。”
“對了哥，你知道霍蛟的手機備注嗎？”夏桉彎起眉眼，嘿嘿嘿笑了起來，“你在霍蛟的手機裡，備注居然是[夏姓使臣]。”
夏鶴行挑眉，“他對身份問題還真是嚴謹。”
“什麼？”夏桉疑惑。
夏鶴行說道，語氣裡也帶了笑意，“上次喝醉了，霍蛟也指著我說我是蠻荒使臣，他這倒是始終如一。”
夏桉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我哥中二得還挺可愛。”
“那你的備注呢？”夏鶴行突然問道，“你在霍蛟手機裡備注是什麼？”
夏桉一愣，然後摸著下巴，一臉嚴肅，“糟了，我竟然不知道。”
夏鶴行想了想，然後笑著，“我猜應該是[王弟]。”
夏桉歪頭想了想，“是我哥喝醉了，也這麼叫我嗎？”
“嗯。”夏鶴行點頭。
夏桉點頭，按照霍蛟的邏輯，確實是合情合理。
“哥。”夏桉彎腰趴在推車上，抬頭看向夏鶴行，“你和霍蛟會一直和平相處下去的，對吧。”
夏鶴行腳步一頓，也低頭看著夏桉，“嗯。”
夏桉眨了眨眼，“你說真的？”
“真的。”夏鶴行之前就發現夏桉似乎一直在擔心自己和霍蛟的關係，“我和霍蛟都不是會因為細枝末節的事情而大動乾戈的人。”
“那如果不是細枝末節的事情呢？”夏桉又問道。
“比如？”
“比如……”夏桉想了想，突然發現好像不對，夏鶴行已經出櫃了，但霍蛟喜歡的應該是女生，連性彆都不一樣，應該也不會為了這些事情再鬥起來。
“沒事。”夏桉乾笑一聲，“我就是隨口問問。”
夏鶴行伸手摸了摸夏桉的頭，“彆想這麼多，放心吧。”
夏桉哦了一聲，在跟著夏鶴行往另一個貨架走的時候，一個工作人員推著高高的紙箱從另一邊走了過來，這邊的過道比較狹窄，不太好過。
夏鶴行皺眉拉住夏桉的手，一把將他按在貨架上，另一隻手把推車也拉了過來，兩人擠在一起，給那邊推著貨的工作人員讓了路。
夏桉能聽見輪子軲轆軲轆從他身邊滾過的聲音，看到工作人員已經過去了，“哥，他過去了。”
夏鶴行嗯了一聲，卻暫時沒動。
夏桉疑惑抬頭，正好撞進了夏鶴行的眸子，在狹小的空間裡帶著幾分幽深和暗色。
夏桉仰著頭，視線飄忽了一下，避開了和夏鶴行對視，卻又不由自主的飄到了夏鶴行的唇上。
他哥今天穿了白色的襯衫，和那天在酒吧看見的那人很像。
就連他們現在的姿勢都很像。
好像下一秒，夏鶴行就要低頭吻下來一樣。
夏桉呼吸一窒，那天在酒吧看見的場麵又浮現在了腦海之中，仿佛他和夏鶴行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
炙熱的，纏綿的。
心跳開始加速，夏桉乾笑一聲，“哥？”
下一秒，夏鶴行鬆開了禁錮著夏桉的手，站直了身子，“嗯，我們繼續逛吧。”
新鮮的空氣湧入了鼻尖，胸腔的熱度也被吹涼了不少，夏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像是有點失落。
“好。”
夏鶴行走在一旁，嘴角輕輕上揚，看了眼身旁耳朵紅紅的夏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