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這是霍蛟不知道多少次夢到自己前世的事情。
隻是這回似乎格外的真實。
房內是淡淡的熏香,夾雜著中藥的苦香，床榻上的少年麵色蒼白，帶著病容,隻是眉眼間的昳麗卻絲毫沒有消散,反倒因為他的消瘦,更多了幾分彆樣的韻味。
“我都說了沒事了,醫官他們就是喜歡誇大其詞，你沒必要每天過來。”少年說著,語氣裡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霍蛟看著床榻上的少年，伸出手,握住了少年消瘦的腕骨，語氣有些乾澀,“子安。”
少年笑了,如春花般漂亮，“你現在可是當了君王的人,怎能露出這樣的神情。”
“是我沒有做到當初的承諾。”霍蛟說道,壓著內心的痛苦,“我曾經答應過你,若我登上王位，定會讓你一世無憂,滿足你所有願望。”
少年一怔,伸手撫了撫霍蛟的側臉，帶著安撫，“怎會，能與你相遇，便是我這一世最大的機緣。”
“況且……”少年笑了，“陛下不是前些日子還封了我一個丞相的位置嗎？倒是惹了不少非議。”
“這本就是你應得的。”霍蛟臉上一冷,“至於那些老東西，本王管他們如何說，這個位置隻有你能坐。”
少年輕笑一聲，“若是我不在了，陛下還是收斂些，畢竟都是老臣，給他們留些麵子。”
霍蛟卻一皺眉，用力抓住少年的手，“本王隻要你活著，這王位如何我根本不在乎！”
少年皺眉，像是想說什麼，但最終又歎了一口氣，“我知曉我的身體，不知陛下可否滿足我一個心願？”
霍蛟看著床榻上麵色蒼白的少年，眼眶微微紅了，“你不要胡說，我問過醫官了，你隻是風寒，日子還長著呢，以後我會看著你成家立業，守著你一世安穩。”
“陛下。”少年看著霍蛟，嘴角笑意不變，“毒性早就已經侵入五臟六腑，我早就知道了。”
“隻是臣有一個心願。”
霍蛟一頓，壓著眼眶的酸澀，“……你說。”
“即便子安走了，臣也想請您好好守著這片江山。”少年說道，帶了幾分調侃，“畢竟這片江山，也能說是我與你一起打下來的，我可不想看著它落到彆人手裡。”
霍蛟勾了勾唇，眼眶有些紅，“好，我答應你。”
少年像是有些疲倦，但還是拉著霍蛟的手，像是想要把剩下的話都說出來，未免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看著仿佛下一秒就會破碎的少年，霍蛟卻還是努力擠出笑容。
“霍蛟。”少年喚出了他的名字，就如同以往一樣，臉上帶著笑意，“昨天我聽說那些老臣也在念叨著，讓你趕緊立後，說讓你傳宗接代。”
霍蛟冷嗤一聲，“他們就是閒得慌。”
子安也笑了，“不過有些話他們說得在理，你身邊本就沒什麼人，還是多一個知心人比較好。”
霍蛟看著少年，“我有你。”
“可我不能一直陪著你。”少年說道。
霍蛟想要開口反駁，卻半天沒能開口。
既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了，似乎再這樣掩飾下去，也沒什麼用。“那子安呢，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可遇見過喜歡的人？”霍蛟目光溫和，看著少年。
少年一怔，輕笑一聲，“……怎會有。”
即便有，他們也有緣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