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9(1 / 2)

沈明遠見到這一幕非常不是滋味, 但是感覺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傷心難過,他和趙雪妍好像連朋友的關係都不是,沒任何資格去有這種想法。

隻是感覺這種感覺好像還未開始就被扼殺在了萌芽裡麵。

男人幫助趙雪妍擺好了攤子, 距離沈明遠的攤子有著一段距離,不過坐在沈明遠的位置上麵,可以正好清楚的看到那邊情況。

趙雪妍有了男子的幫助,擺起攤子來更加方便快速, 擺完攤以後,兩個人坐在路旁, 男子手裡拿了一本連環畫, 一邊念裡麵的內容,趙雪妍在一旁安靜的聽著, 他們這樣的美好畫麵, 更讓沈明遠心中酸楚。

因為現在各大學校基本上放假了, 沈明遠和趙雪妍他們擺攤的位置是在文化宮附近的小市場裡麵,在這裡擺攤要收幾毛錢的攤位費,但是好處也有很多, 這邊人流也大,生意都很好, 也不用擔心被城管趕得到處跑,算是比較固定的位置。

沈明遠望著趙雪妍那個男人,重點全都觀察在那個男人身上,那個男人是個身體健康的正常人, 他看起來身體很好, 麵貌也很精神, 長相也不錯, 衣著光鮮靚麗, 性格看起來好像也很開朗。

不過重點是他是個正常人。

這是個多麼普通又多麼奢侈的身份。

一個正常人三個字就徹徹底底的把他給打敗了。

沈明遠雖然一直都很努力的擺脫著自己的困境,但是有一個標簽是他怎麼都擺脫不了的,那就是因為他身體有嚴重的殘疾,這點是怎麼努力都沒辦法改變,特彆是現在這個社會不僅得不到尊重,哪怕彆人對待他像正常人一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這樣身體有殘缺人,拿什麼追求趙雪妍,也沒有任何優勢可以比得過其他情敵,就像現在沈明遠都沒有走過去和對方打招呼的勇氣。

因為他感覺那個男人和趙雪妍更合適,就是什麼都沒有,他是個正常人就已經高了自己一等了。

沈明遠望著兩個人的樣子,心裡感覺如果自己要是趙雪妍的話,估計也會選擇一個正常的丈夫吧,對於自己這樣的殘疾人,應該不是她考慮的範圍。

失望之中,又帶著一些強烈的不甘心。

這種不甘心的原因就是因為有的時候,可能他連上場了解對手信息的資格都沒有,還沒有出場就被對手給打敗了。

哪怕就給他一次機會,沈明遠覺得自己也不可能會這麼窩囊,也會為自己的幸福爭取,不會這麼坐以待斃。

但是他現在這樣根本就不能夠做什麼,即便做了什麼要是給對方造成困擾,豈不是會讓她更加厭煩自己了嗎。

沈明遠歎息命運的不公平,若是自己有正常身體,即使該做的都做了,就算沒有爭取到,至少也不會遺憾,因為他爭取過的確不適合,也不會覺得太執念。

可是自己殘疾人的身份和正常人去爭取注定了自取其辱。

保留最後一點尊嚴,隻能靜靜的看著他們。

沈明遠一直在攤位上坐到太陽落山,一直坐到看不見趙雪妍和那個男人的身影,才默默的離開,找了個彆人找不到的地方,去消化自己的悲傷的情緒。

沈長安下班了以後,他想要直接回家,但是在路上聽到他們單位其他同事在閒聊起來。

“你知不知道在咱們科室的老蘇,聽說他親弟弟在街上違規擺攤賣假貨被人舉報,讓城管局的人給抓起來了。”

“啊,怎麼會這樣啊,那老蘇怎麼辦?趕緊去保人吧。”

“可不是嗎,他弟弟被抓進去,你是沒看到老蘇是又找關係又拿錢,就恨不得隻要是能擺平,那跪下求人家都行。”

“老蘇真是不容易啊,他就這一個弟弟,還真不讓人省心,淨給他添亂。”

“這人啊,沒有能力不要緊,但是一定要安安分分的過日子,老蘇弟弟不安分,那現在你看根本好不了,老蘇這回可是真的沒辦法了,這種情況隻能低三下四求人,就為了平息這事,肯定要花很大代價。”

沈長安聽到他們說的這家事情,自己也有耳聞,他可是親眼見到老蘇因為弟弟的事情都快急哭了,一個頂天立地的成年人,是徹底被逼的沒辦法,說到底還是他親弟弟犯錯誤,拖累了他。

沈長安通過這件事情,就想到了自己兒子沈明遠也在乾著投機倒把,這種生意真的非常不穩定,要是出點什麼問題,就會像老蘇弟弟那樣被城管抓起來。

何況沈明遠現在擺攤每天都像是在鋼絲上麵走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說不定他就會被城管抓起來,老蘇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沈明遠也越覺得有這種可能,沈明遠要是真的被城管抓到,那自己肯定是會被拖累,上次都說了以後不管對方的事情,可是一旦像老蘇那樣真的發生了,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什麼都不做,外人都能把自己的脊梁骨戳斷。

親兒子都不管,父親太冷血之類的,那不都的扣在了他的身上。

沈長安歎了一口氣,他隻要是見了沈明遠,決定一定在好好說說他,讓對方儘量回歸正軌儘量脫離投機倒把的行徑。

也是恰好,沈明遠回沈家的路上,正好就碰到了下班回來的沈長安,父子倆相見根本就不像正常親人那樣激動,距離上次在街上吵架,已經過了兩三個月左右,現在看到彼此之前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沈明遠本來想不打招呼直接離開的,不過被沈父叫住:“看到自己父親,話都不會說了嗎。”

沈明遠的心情因為趙雪妍很鬱悶,此時看到沈父就更不開心,仿佛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不是個正常人,不配被正常的對待。

“爸,你有什麼事情嗎?”

“明遠,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很多投機倒把被抓到罰錢的,這個這種事情畢竟不是正經的事情,要是真的被抓起來,你和彆人又不一樣,想過自己怎麼辦嗎?因為今天爸過來不是跟你吵架的,而是真心來勸你,離開這個勾當,好好找找彆的營生。”

沈明遠麵無表情的看著對方,真的不知道父親說這話,真正的想法是什麼,要是往常他肯定和對方好好的解釋,自己現在在市場裡擺攤,城管管不到自己的頭上,但是他連最基本的爭辯力氣都沒有了,真的疲憊到不想說話。

沈長安說的什麼,他都安靜的聽著,導致沈長安還以為三兒子還真的想通了不跟他頂嘴,說教半天以後,見他不出聲,這才放過對方。

沈明遠看著沈長安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忍不住心中苦笑,現實往往才是最打擊人的,就算拚命地努力能有什麼用,自己家人都嫌棄自己,就彆提外人怎麼看他了。

他心情真的糟糕,根本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或許自己這種人不應該在這世上活下去。

到底是怎麼了,明明已經看到了生活的希望,怎麼就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正當沈明遠心情極度失落之時不知不覺就來到沈家大門口,來到二哥二嫂的一瞬間,就感覺想沒家的孩子,找到了可以暫時停泊的港灣,心裡的難受稍稍好了些。

陳媛見到沈明遠的時候,發現對方的幸福指數又下降了,而且這回想下降的太厲害,都已經要回到他剛來梧城那段時間的水平。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可見沈明遠受到的刺激很大,才會有如此激烈的反彈。

沈明遠的心態非常敏感,他和普通人還不一樣,社會地位更加有所差彆,要是一個普通的人,肯定不可能這麼脆弱,他經曆過所有的不幸全都是因為身體的殘疾。

這種情況平時還好,經曆什麼挫折以後,就會被幾倍的放大,這種情況比較難改變,除非是什麼時候,他成長到一個完全不把這些挫折放在眼裡的心態,才算是徹底解決。

不過現在還是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路要走。

“沈明遠,你不要難過,告訴二嫂,你遇見什麼事情了”

陳媛語氣非常柔和,很容易讓沈明遠放下戒備心態,像是回到了家裡麵,麵對了自己最親近的人。

沈明遠一見了陳媛,也不知道突然怎麼了,傾訴欲特彆的強,就把最近發生的所有不順心的事情,全都跟陳媛訴說起來。

擺攤賣貨的時候,遇到不好客人說些難聽侮辱的話,也都能忍耐,隻有遇到趙雪妍的事情上麵感覺深深的無力感,那種落差的滋味隻是真的不好受。

陳媛想了想,突然對沈明遠說道:“這種落差以後肯定是有的,而且是終生都會有,你的病以現在的科技手段,就算再發展兩百年也治不好。”

確實治不好,科技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發展起來的東西,對於沈明遠這樣的疾病,除非到了未來世界才有希望治愈,現在想要治療恐怕是癡人說夢。

“我一直都知道,可能是我太貪心了,不配擁有吧。”

“不是,人類都有**,有這種想法在正常不過,你的問題就是在於神經係統損害,無法控製自己身體,如果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你減輕和普通人之間的落差,可以讓你的外表看上去正常一些,但是終生都要保持這種鍛煉,而且每天都不能落下,你願意堅持這種複健嗎?”

陳媛說的這種方法,當然也是來自未來世界,但是隻是靠複健是不可能完全根治的,而且想要表麵上看上去有正常人的身體,就要付出超出於常人的辛苦,畢竟這天底下也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獲得同等回報的。

沈明遠殘疾的身體,就要比正常人付出更加艱辛的鍛煉才可以達到效果,至於為什麼要終生保持,是因為他的是成年人,身體都已經長成了,要是未成年人可能效果會更好,但是他顯然是錯過了這個時間,當然效果就變慢,可是隻要堅持鍛煉還是有不錯的效果,一旦放棄或者偷懶,還是會回到原來的樣子。

沈明遠一聽臉上的神情怔了怔,不敢置信的問道:“真的嗎?真的可以從外表上減輕這種落差,你看我現在說話,身體還是在不斷的顫抖,其實我真的好想控製我自己,不要這樣在抖了。,抖得好痛苦,但是真的控製不住,我的身體就好像不是我自己一樣,它是失控的,它不聽我的話,這種情況都已經二十多年了,每次我看到人家望著我那種不正常的目光,我心裡真的很難受,很難受,如果有希望可以減輕,不管是什麼方法我都願意試試。”

“很好,我相信你看到了效果後,肯定會很高興,但是一定要堅持住,不堅持住就會變回現在的樣子。”

陳媛教歸教,還是跟沈明遠事先說好,凡事不能夠著急,畢竟都已經殘了二十多年,複健比起來時間還是算短的,但是也不是馬上就有神效,估計想要不抖,還是要常年累月的練習,和自己身體逐漸配合,才能看起來正常。

沈明遠聽完陳媛說的以後,已經下定決心,就算沒有效果也要試試,因為這可能是他唯一能夠減輕落差的可能吧。

他真的不想在異**往的情況中,連上場作為對手的資格都沒有,隻要能夠減輕自己的外表的異樣,就算是假裝也要假裝一個正常人。

陳媛告訴他以後每天都花兩個小時過來跟她練習複健術,晚上陳媛有時間,沈淮正好也在家,可以陪著沈明遠一起練習,沈淮知道這種像體操一樣的鍛煉,竟然可以起到如此驚人的效果,當然很高興弟弟改變現狀,對陳媛的辦法自然很樂意嘗試。

沈明遠很感動,更加努力練習二嫂教授的複健術,這一套所有流程下來其實特彆的慢動作,而且要對鏡子練習發力,在靜止的狀態下感受自己身體,他抬起手這個動作,身體就要顫抖好幾次,而且胳膊特彆的僵硬,根本不如普通人手那麼靈活。

他的姿勢和他二哥比起來,簡直是太醜了,醜到完全不能看。

不過沈明遠不氣餒,堅持不懈的努力練習,偶然有一天突然發現,他抬起頭的時候,鏡子裡的自己竟然沒有顫抖,雖然這隻是一點點改觀,但是對於沈明遠來說這可是天大的進步。

代表著以後,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控製,隻要外表看上去正常了,也就不會在被彆人歧視。

陳媛現在每天多了一個沈明遠教導工作,又多了一個刑偵隊顧問的工作,生活又重新變得忙碌起來,因為之前她手受傷,從受傷開始補課班也暫時停止補習,具體恢複日期可能要等到開學以後在說。

暑假裡麵,大寶和二寶每天追《未來世界》追的不亦樂乎,妞妞現在已經開始認識字了,陳媛抽空也會給她做早教補習,讓她早點啟蒙,培養她的愛好。

刑偵隊的工作,倒是不用每天都按時報到,因為他們的儀器還沒有買回來,DNA技術也沒辦法開展,而且公安同誌每天也挺忙的,隻有周六日可能會有時間,張彥平讓陳媛這周六來刑偵隊,給大家上心理學課程,練習測寫人設。

現在全梧城的公安部,都對陳媛露出一手出神入化的本事給驚到了,有的人知道這是跟心理學相關的知識,會覺得敬佩她的能力,但現在有很多同誌認知程度都比較有限,有的人家才剛剛脫貧,更不可能知道心理學到底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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